有人言:人算不如天算。
完美的計劃只存在於制定階段,只要世間有“變數”的存在,任何計劃都有可能出現偏差。
又有人言:人定勝天。
只要不斷查缺補漏,充分發揮人類的主觀能動性,極盡所能地為可能出現的偏差做好相應的預案,計劃的成功率就將大大提升。
可“變數”無窮無盡,人類能做的事情終歸是有極限的,再怎麼算盡機關,也不可能將“變數”全部消滅,於是便有了這麼一句話——
盡人事,聽天命。
綜上所述……
“不批!這才一個月不到就想休假?還只請一天?!你把軍營當什麼了?輝山廳嗎?!”
唰唰兩下把莫北的假條撕個粉碎,李凱瞪著個牛眼吼道。
本來還覺得這小子最近的表現還可以,才多久呢,二世祖的老毛病又復發了?
眼神飄忽的莫北望著天小聲逼逼:
“可我確實有很重要的事需要請假啊……”
“能有什麼重要的事?!”
氣得發笑的李凱問道。
“嗯……我老婆生了?”
“滾!”
看李凱都把長槍召出來趕人了,莫北只得避其鋒芒,暫且退卻。
可還沒走兩步呢,李凱又道:
“滾回來!”
官大一級壓死人,在軍中更是如此,莫北只得老老實實地又走了回去。
就看到李凱上下打量了一下莫北,又過了好一會開口道:
“本來這假是不可能給你批的,但你這段時間表現還算不錯,若是真有急事,只要你能在外出期間不被人認出來,我批你這假也不是不行。”
莫北眨了眨眼睛,並沒有像愣頭青一般立刻感恩戴德,而是湊上前去小聲地問道:
“但——代價是什麼?”
還在為莫北用簸箕擋下自已晾衣杆殺招而耿耿於懷,如今終於逮著機會的李凱也湊了過去,從牙縫中擠出來幾個字:
“動真格地跟我打一場!”
莫北瞬間一個戰術後仰,用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搓著手道:
“嘶——這……不太好吧?”
李凱還以為莫北是因為官職的問題放不開手腳,畢竟這小子會做人,基本沒讓他在其他兵面前丟過臉,於是皺眉道:
“有什麼不好的,這是軍中同僚正常的切磋武藝,你要怕影響不好那我們去演武閣打一場,那裡沒有什麼人看!”
演武閣是軍營裡專門給神之眼持有者或者老兵比武的地方,雖說人少但還是有人在看,還都是軍中高手。
莫北雖然已經躍躍欲試了,但還是顧及到李凱的面子小心地問道:
“真打啊?用神之眼那種?”
可算逮著機會的李凱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當即加碼道:
“對,用你的全力!無論輸贏我都給你批三天假!”
莫北一臉“還有這種好事”的驚愕表情:
“一言為定!走走走,就現在吧,吃飯時間人少!”
……
一刻鐘過後,就看到莫北捧著個白條歡天喜地地跑出了演武閣往營房的方向去了。
在他身後,是被好幾名軍中高手用同情的眼光看著的,手和腳都不受控制微微顫抖,拄著槍桿才能勉強站住的李凱。
剛才那場比試結果雖然是“不分勝負”,雙方用的都是千巖軍槍法破不了招,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莫北在招式和速度都不輸李凱的同時,還在力量上呈碾壓的趨勢。
若不是莫北留了手,這會李凱早就被交手時的反震震得癱在地上了!
當然,輸陣不輸人,李凱最終還是艱難地拄著槍,強撐著身體回到了自已的軍官營房,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罵出口:
“麻了!學得快,速度快也就算了,出招還死沉!妖孽啊!”
罵了好一會,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安靜了下來,眼珠子一轉倒吸一口涼氣:
“嘶——老傢伙們該不會是知道我跟那小子不對付,才故意讓我來給那小子喂招的吧?!還真有這可能!”
“不行,必須漲餉!不然老子不幹了!”
——
“上回書說道,彼時的璃月,海中有大魔侵擾,山間有惡螭盤踞,巖王帝君召集眾仙,要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傳說,帝君在出徵之時,曾言道……”
品了口茶香,鍾離緩緩抬頭,看著那披著蓑衣,戴著頂斗笠的年輕漁夫坐到了自已的對面。
“老爺子,又在聽自已的傳記呢?”
無錯書吧說著便先鍾離一步,給自已拿過來一個杯子沏上了茶。
不知者無罪,可若是知道對面這位爺是活了幾千年的老人家,身為小輩還放任他給自已沏茶的話……別說折壽了,指不定會當場暴斃。
看著這漁夫的動作,覺得有趣的鐘離嘴角微揚,看了他好一會才道:
“不知莫經理,嗯,應當是莫小友尋我何事?”
年輕漁夫莫北尷尬地笑了笑,隨後從身後提出來一摞外觀精緻的糕點盒擺在桌上:
“也沒啥大事,就……想問問【降魔大聖】最近有沒有時間……”
鍾離看了一眼盒子,不急不緩地說道:
“這蓮心齋的糕點生意向來興隆,往往不過半日就會被搶購一空,小友有心了。”
“至於你想找【降魔大聖】……因為些許瑣事,近日他應是脫不開身。”
莫北嘆了口氣,也沒指望著能心想事成,於是起身微微拱手,忍住事情沒辦成想把糕點拿回去的衝動道:
“既是如此,那小子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待莫北轉過身後,抿了口茶的鐘離忽然道:
“小友若是在找尋應對之法,我聽聞絕雲間常有仙人出沒,小友何不去絕雲間試上一試?”
似乎想起了某些不怎麼美好回憶,莫北的臉色有那麼些許的尷尬,但他還是禮貌地轉身拱手鞠躬,還沒來得及開口道謝呢,就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麼恐怖的事物那般,著急忙慌地混入了人群之中。
幾乎是莫北前腳剛走。
“鍾離!你丫又在公款消費是吧?!”
“嚯!還是蓮心齋的點心,你小子倒是挺闊氣啊?!”
鍾離面色如常地說道:
“堂主誤會了,這是剛才故友所贈。鍾某不好甜口,堂主儘可帶回往生堂與諸位同僚共享。”
胡堂主一聽,當然也不會跟這位花錢如流水的客卿客氣,一把就抱起那屜糕點隨後四處張望道:
“故友?男的女的?我認識麼?不對,你那麼年輕,哪來的那麼多故友?”
鍾離還在醞釀措辭呢,就看到胡桃把其中一屜糕點抽出擺在了鍾離的面前,將其餘的糕點盒盡數抱起,開開心心向往生堂方向跑去:
“那我就替往生堂的儀倌們謝謝你這位故友啦!”
嗯,完全就忘記她是出來找鍾離算賬的了。
看著糕點盒裡的桂花酥,“不好甜口”的鐘離發了好一會的愣,忽然感慨道:
“欲買桂花同載酒,只可惜……”
似乎是發現“故人”才剛剛來過,鍾離淡笑著搖了搖頭,拿起糕點盒裡配著的小箸嘆道:
“此情此景,若還用這句,反倒是壞了雅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