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曖整個人都愣住了。
眼看就要被蛇尾抽中，我忙撲了過去，一把將他扯到一邊。
同時卻感覺腰上一緊，一條蛇尾將我和張曖緊緊纏住。
“你可不聽話。”雲渺的聲音，又變成了張曖講密語時的那種。
可在我腦中時，又好像變成了人言。
張曖整個都僵住了：“長姐。”
也就是說張暖也是她！
“你這醒悟，還不如她。”雲渺一點點拉緊，湊了過來。
可另一條蛇尾，卻還生出無數腦袋，一個個變成雲渺的模樣，朝著凌滄低喚：“凌滄……凌滄……”
還一個個從蛇尾中走了出來，姿態各不相同。
有山鬼般纏著藤蘿的，也有穿著獸皮的，更有穿現代衣服的。
可無一例外，都露著腰。
扭動間，那腰椎處，都有著抽骨塑膠的疤痕。
隨著她們扭動，凌滄臉露出痛色。
一點點的拉長了身子，變成了蛇首龍身，不停的低吼。
全身火焰亂冒，整個龍身灼如白日，卻傷不到雲渺那純白如奶的蛇尾半分。
這情況，是我們從未見過的。
我和張曖被蛇尾纏住，痛得眼冒金星，原本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凌滄身上。
卻沒想，他趕過來，居然完全受控制於雲渺！
雲渺毫不在意凌滄，而是湊到我面前，朝我搖了搖頭：“你既然知道，人蛻裡面有抽骨塑膠的痕跡，就該明白，凌滄，也不過是我製出來的偶。”
“你到底想做什麼？”張曖痛苦的扭動著，朝她大吼：“玩弄所有人，你很開心嗎？”
“我不開心啊！”雲渺身下好幾條蛇尾，胡亂的遊動著：“所以才製出了你們啊。”
張曖聽她承認，整個都愣了：“所以，我也是嗎？”
他眼中盡是悲切，似乎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長姐，居然是雲渺。
更想不到，這活生生的鎮子外面，居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哼！”雲渺悲憫的看著他，幽幽地道：“那還有更好玩的呢，你不知道嗎？”
她連手都沒抬，就橫了下眼睛。
張曖的身體就從蛇尾中抽了出來，跟著轉手伸向後背，再次抽出一把骨劍。
可剛才明明已經碎了的！
張曖也先是一愣，跟著眼中閃過什麼，猛的握著劍，朝著雲渺衝了過去。
可就在他舉起劍時，身體和手、以及那把骨劍，全部朝我刺了過來。
我和張曖完全沒有任何準備，他手裡的劍，就直接刺穿了我的身體。
劍上金色的光，灼得身體火辣辣的生痛。
張曖自己也嚇得想鬆開手，可那雙手卻怎麼也鬆不開。
只得詫異的看著我，眼神中帶著疑惑。
我痛得感覺全身都輕飄飄的了。
旁邊凌滄在怒吼：“你不是她，你不過是她留下的一縷怨氣！”
“是又如何？”雲渺冷笑一聲，慢幽幽的轉著蛇尾，一點點的纏緊凌滄：“你也不過是凌滄君留下來的一縷愛意，愛到瘋魔。只要是雲渺一點點骨髓，你就愛得不能自已，還不如我這一縷怨氣呢！”
“燭陰乃是創世之神，我就算只是她的一縷怨氣，我也可以自己創造出一個世界！一切的發展，都按我想的發展。我想要什麼，這裡就得給我什麼！”雲渺呵呵的低笑。
我痛得精神恍惚，聽到這裡，以前所有的迷團都隨之而解了。
為什麼雲家人直接就不見了，為什麼妖門這麼怪的，又突然出現了。
所有的事情，為什麼都是突然發生，又全衝著，要讓我一點點的變瘋魔。
還有就是，為什麼我嫂子死得這麼詭異突然，卻一點線索都查不到。
我哥，為什麼好好的，變成了那條淨魂蛇。
那些祭兒嬰的胎兒，祭的地母……
還有那萬蛇朝拜的雲渺。
指的就是她！
她說是玩，其實就是利用燭陰創世的能力，創出了我們這個鎮。
鎮子外面的世界，或許只是她一點點延續。
怪不得張曖來了後，再也沒有離開。
怪不得我讀大學時，同學大部分不太理我，只有同鎮的田彤跟我關係最好。
因為出現在我身邊的所有人，都是她的巫偶！
以及那人首蛇身女，為什麼拼著自己毀滅，也得要生下那些胎卵。
還有就是，當那些胎卵生下來後，先天之民出現刻意點明，讓我找回胎卵。
更甚至，直接將羅剎鬼骨這個大殺招給放了出來。
那些胎卵，才是關鍵！
劉芷墨一直沒有想到，是誰和人首蛇身女歡好，才生下這些胎卵的。
我強忍著痛，慢慢閉上了眼。
腦中閃過當初和那個巫偶，置身換魂的那種感覺。
無盡的絕望，和強烈的痛意。
絕望，不用我去想。
旁邊凌滄的龍吟聲，就是無盡的絕望。
聲音如魔如狂！
而強烈的痛意，我自己現在就是。
隨著我一點點的沉下心來想，雲渺突然就怒了：“你在做什麼？你做什麼？”
可隨著她低吼，已經我已經能感覺到了一下又一下的心跳了。
那些胎卵，就在石鱗嶺裡，卻又好像就在我們腳下。
“你睜開眼，不準想！不準想！”雲渺突然就慌了。
朝我大吼道：“你們都是我造出來的，如果我死了！你們也會消失，包括整個鎮子裡的人。不，還有外面那些放置著，等著入場的人。”
可我痛得睜不開眼不說，心神全部被那些胎卵給吸引了。
隨著雲渺晃動，胸口插著的骨劍，痛意越來越重，我根本感覺不到痛了。
灼熱感，越來越強。
“雲渺！”張曖厲喝了一聲。
我有點恍惚的張開眼，只見自己已經飄在空中了。
張曖撲向了那具被烈焰纏著的身體。
而凌滄，也沉喝一聲。
掙脫了那些蛇尾的糾纏，朝我撲了過來。
直接抱住我，猛的往同樣白茫茫一片的地底竄去：“既然不能活，清醒的死，也好。這也算，死同穴了！”
隨著他往下一竄，無數觸手從地底伸了出來，全部朝著雲渺纏去。
“不行!滾開！”雲渺的蛇尾連忙大轉，擺動著，想將那些從胎卵裡化出來的觸手給掃開。
但已經被纏住，根本無處可逃。
這次胎卵，會和吸乾屍體的養分一樣，將她也吸乾。
因為這不是胎卵，而是所有鎮子裡死掉人的怨氣。
以怨制怨！
“我沒了，你們也會沒的。”雲渺還在朝我們大叫。
凌滄卻抱著我，慢慢撫著我的臉：“我因你而生，也因你而死，夠了！”
我慢慢靠了過去：“好！”
人生如煙，來去如霧。
不過一縷執念！
隨著這念頭一閃，雲渺慘叫一聲，那蛇尾全部化成了白霧。
跟著整個世界也變得白茫茫一片，我抬眼想去看凌滄，可他也慢慢化成了白霧。
本能的抬手，卻發現自己沒了手。
跟著，意識一點點渙散，一點點變得虛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