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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百花殘

隨著處罰政令的頒佈,很快便有人將所有被抓來的女眷們統統登記造冊,並根據年紀長相容貌分了一二三等:

一等為適婚的妙齡女子,面容姣好,身形端莊,長相秀美之人,可發賣至達官顯貴之家作為姬妾以供消遣;

二等為已婚的妾室,可賣往青樓或商家富戶做為女使婆子使喚;

第三等就是已經沒有能力的無法創造實際價值的中老年婦女,他們基本沒有創造價值的能力,便隨便打發了去,任由其自生自滅。

在北涼婦女是不能向外人展露面容的,當面紗被扯下被一個個猶如牲口一般查驗的時候,受到這莫大的屈辱,便有好些忍受不了衝到刀尖下尋了死路。

很快,周圍的臺階上,石柱下,水缸裡,到處都是鮮紅的血液,血腥味兒夾雜著土腥味兒,還有早已汙濁的被人濺起的早已發臭的水垢味兒,腥臭難聞,讓人忍不住作嘔......

不多時,負責管理的侍官們便將所有的屍體都清理了出去,然後大水一衝,所有的痕跡便被隱藏了,就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無比尋常一樣。

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女孩隨著自已的母親撞死在她的眼前,瑪加·樂卓驚恐萬分,用手捂著耳朵將頭埋在雙膝之間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一天一夜間,她已經心力交瘁。或許,就這樣消失了吧......她向神祈禱。

恍然間,她的鞋邊被人碰了一下,是一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兒,她臉上掛滿淚水,兩眼空洞,環顧一下四周之後便慢慢向前走去,覺察到了她的意圖瑪加·樂卓慢慢抬起滿是乾涸血漬的手顫顫巍巍地抓住了她的衣裙。

女孩回過頭來眼裡滿是絕望、無助、驚恐,二人四目相對沒了言語。

而後隨著一波又一波油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到來,院子裡的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們越來越少了。

為了防止自已被那些醜陋不堪的男人們選中,瑪加·樂卓拿出小刀在臉上劃了一刀,頓時臉上皮開肉綻,鮮血直流,加上昨夜被打的傷痕,臉上已經是鼻青臉腫傷得不成樣子了。

剛才被她攔下來的那個女孩呆呆地看著瑪加·樂卓劃傷了自已的臉,沒有阻攔。

這姑娘名喚王安雅,是禮部侍郎王傑的獨生女,作為禮部的最高負責人他也被判了斬首,逃跑途中一家老小死的死傷的傷,可憐現在姑娘已經是孤女了。

不多時,便有一雙灰褐色的靴子站在了二人面前。

“抬起頭來。”他的聲音尖細不似一般男人。而後便有人上前將二人扯了起來,那男人翹著蘭花指捏著二人的下巴仔細檢視了一番。

“這腫倒是好消可惜一副好皮囊生生被劃了一道口子,這些個野蠻人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不過待長好了拾掇拾掇還能用,兩個都帶走。”

打量著這男人來路不明且舉止怪異,瑪加·樂卓給安雅使了眼色,便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

“喲~怎麼還是個鐵柺李啊,真是可惜了。”說著男人嫌棄的擺擺手,將瑪加·樂卓推出了隊伍,瑪加·樂卓順勢便倒在了地上。

抬眼看去正好撞上了管事兒的打量的眼神,她心裡咯噔一下。

那管事兒的內官只是冷冷地瞧了幾眼,然後便趕緊陪著笑臉帶那個男人走了。

待她抬頭看去時,只見安雅安安靜靜地跟著他們。很快在男人的挑選下便有好些姑娘被挑了出來,二等的居多,也有幾個一等的被混跡其中帶走了。

瑪加·樂卓一個人又重新回到了剛才兩人窩在一起的角落。

“人當做刀俎我為魚肉”原以為只是說書人的常用話術,可是現在自已就是那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連自已的生命都不由自已掌控,這就是命嗎?她陷入深深地沉思之中。

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喝了,又承受了如此大的壓力與折磨,瑪加·樂卓早已是疲憊不堪,頭昏腦漲,眼前不時會出現一片閃光的亮點,耳邊也不時傳來嗡鳴之聲。

就在她快要昏睡過去之時,卻被一陣吵鬧聲音驚醒。循著聲音望去只見兩個婦人正在指著鼻子對罵,她們一個身著綠色綢緞裙,一個身著粉色花衫,衣著豔麗,渾身滿是朱釵粉黛。

這倆人便是那白塞城中最大的兩家妓院的老鴇,花仙醉的王姨,醉仙樓的花娘,這兩家是生來的對頭,現在這般是為了爭一個長相一般卻身段窈窕的姑娘,之前姑娘躲在人群中旁人沒有發現她的優勢,現在卻被兩個眼尖的老鴇盯上了。

雙方爭執了好半天,瑪加·樂卓才聽出了所以然。原是花仙醉的王姨先看上了這個丫頭,卻不料在驗貨之時被醉仙樓的花娘橫插一腳。

按照規矩二人將使喚銀子分別給了管事兒的,結果是醉仙樓的出價高人被判給了醉仙樓,可是明明是自已先到的,這花仙醉的老鴇自然不甘心,隨即便吵嚷了起來。

眼見雙方爭執不下,管事兒的急的直跺腳,他在暗中收了銀子,事兒鬧大了自然會有人來找自已麻煩的。

瑪加·樂卓原是知道花仙醉的,主要以音律歌舞為主,逢年過節的總會看到花仙醉的姑娘們上街賣藝,她也總會偷偷學上兩招漂亮的舞步,不過每每便會被母親嚴厲的申斥。

這個帶頭的名叫王姨的也是北涼中有名的老鴇,心下盤算了一番,便悄悄上前拉過管事的說道;

“我幫你解決了這麻煩,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我的父親昨夜被抓走了,我就是想麻煩你幫我打聽一下他的訊息。”

“可真是個孝順女兒,自身都難保了還惦記著父親。行,你快些幫我處理了這倆煩人的婆娘。”

於是瑪加·樂卓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在旁邊的桌子上端起一碗水一飲而盡而後將碗碟摔在地上,院子裡瞬間雅雀無言。

眾人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紛紛尋著聲音望去,只見此時的瑪加·樂卓已經腳踩一字馬上託一碗碟開始了精彩絕倫雜技表演,她原是想要跳舞的,卻不想二人再起爭端,於是退守一步選擇了自已並不擅長的雜耍,若這王姨是個可以託付的,自然能發現。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空中飛人。雜技表演者手速也快,在晃動的鞦韆上,隨心所欲的穿梭著。他們面他面不改色表演跌宕起伏。金縣四季的動作讓人歎為觀止。嗯嗯。我也乾淨利落。也有失誤,但瑕不掩玉,觀眾們被精彩和的表演所吸引,目不轉睛。只見他頂著那個破了。一角的絲襪柔軟而又自然的舒展著身體,做著各種各樣令人驚羨的動作。沃爾沃島霍爾樂器。哇,在他的頭頂上搖搖晃晃,卻不掉下來。跑得遠。

“哈哈哈這大街上雜耍的把戲也好意思在各位達官貴人面前顯擺,也不怕被人笑話了去......”

說話間花仙醉的那個身著綠衣的老鴇擠開醉仙樓的王姨一臉喜笑顏開地率先衝上來,然後笑意盈盈中帶有嗔怒的咒罵道:

“這可憐的小臉蛋喲!被嚯嚯成這般模樣!不開眼的王八羔子往姑娘家的臉上使拳頭?下賤的骯髒玩意兒,逮個小姑娘下這麼重的手!黑了心的玩意兒!”

拉著瑪加·樂卓上下仔細檢查了一番,她在心中思索著:

“雖然還沒長開,不過倒是個練舞的好坯子。”

然後她抓著瑪加·樂卓的衣袖把她緊緊藏在了身後,回過頭來挑釁地看向醉仙樓的花娘:

“得了,算我賣你個人情,這姑娘我要了,那個你拿走。”

那花娘雖然看著有些許不願意卻也欣然接受,不過是個會點雜耍的姑娘家罷了,嬌媚的女子多了去了,只要好好調教她自信自已手裡的這個姑娘定是能名動北涼的,來日方長,最後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隨後姑娘們便排隊登記了自已去處,分別叫人領走了。

那個內侍卻在登記瑪加·樂卓的資訊時,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

“那些高門富戶你不選,為啥偏偏選了這般沒品的?”

意料之中,都已經修煉成人精的侍從又豈會不知自已的這點小把戲,不過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沒有戳穿她罷了,不然之前在那個油頭粉面的那個男人那裡,她便早已丟了性命。

瑪加·樂卓淡淡地開口說道:

“自已命要牢牢攥在自已手裡。”

“那選了這個營生便能掌握自已的命嗎?社會有社會的規則,不過一個又一個的深淵罷了,盡最大的能力將眼前的東西拿到手裡便是最好的選擇,小姑娘還是不懂事兒。”

“與其一腳踏進未知的深淵,倒不如站在已知的深淵上凝視它。”

那侍官聽完顯然一愣,然後笑著說道:

“哈哈哈果然是瑪加如海的女兒,有魄力。你父親原就是我們一眾侍從中見識最多的,也是最為出色,最有謀劃的,可惜啊,可惜生在貧苦人家尋不到出頭之日。若是有個好出生,定會有一番大作為的,造化弄人啊。你放心,你便跟著王姨安心走了就是,隨後我打聽到訊息了第一時間將訊息送過去。”

“多謝官爺。”

而後侍官將王姨送走之時悄聲在她耳邊囑咐道;

“好生待著,這丫頭將來是個有福氣的。”

美的王姨像是撿到了一個稀世珍寶一般恨不得將瑪加·樂卓扛起來趕緊抱回家去,生怕被人搶了去似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這個姑娘猶如烈馬一般,又豈是她可以馴服的了的,於是後來很長一段時間,王姨差點被折磨的抑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