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的風沙在這一刻似乎都停頓了下來,被戰鬥的氣息壓得無法呼吸。通幽的箭矢如同洪流一般洶湧而至,每一支箭矢都蘊含著致命的力量,金秋梨的光牆在箭雨下微微顫抖,光芒漸漸黯淡,彷彿隨時都可能破碎。
陸玄的機甲站在光牆之後,他知道自己的任務,眼睛快速在控制屏上跳躍,密集的資料流在他的視網膜上閃爍。他的手指按下最後一串指令,機甲的胸口開啟,一束比以往更為強烈的光束,直接射向了空中的通幽。
通幽見狀,沒有絲毫慌亂,她的身形如同幽靈般在空中游移,長弓在手,一支又一支箭矢化作一道道流星,射向陸玄。
“不玩了不玩了。”梅川熊扔掉骨玉杯,他伸了伸懶腰,詭異之氣在他周身浮現,血腥扭曲的觸手與不可名狀的眼球在空中凝聚,形成一道道詭異的能量波動。他的身體在原地一晃,下一刻已經出現在通幽的身後。梅川熊的攻擊狠狠地打在通幽的背上,造成了一次大規模的核爆,通幽的身影在爆炸中飛了出去。
幽玄在戰鬥中苦苦撐持,他的冷靜已經被翎寒和姬軒的連番攻擊所消磨。他的長槍舞動出一片片黑色的光華,試圖阻擋翎寒的冰槍和姬軒的火焰劍氣,但他的動作顯然比對手要慢上一拍。
翎寒眼看著幽玄逐步失去優勢,冷笑一聲,全身的冰氣瞬間爆發,凜冽的冰風吹拂過沙海,將烈日下的溫度都抵消了一般。他身形一動,便似幽靈般飄忽不定,周圍的空氣都凝結成了一片片晶瑩的冰花。
姬軒則不再有任何保留,他的火焰戰意更是旺盛無比,每一次的攻擊都如同火山爆發般狂暴。他的大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火焰軌跡,給幽玄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幽玄被翎寒的冰氣與姬軒的火焰夾攻,左支右絀,無法全力反擊。他的長槍雖然鋒利,但在兩位強大對手的圍攻下,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沙海的天空由純淨的湛藍轉變為戰火的顏色,雲煙被火焰染上了橘紅,而地面上,依舊是那片無盡的金黃。
“你們這是想幹什麼?”幽玄大喝一聲,他的長槍揮舞得更加迅猛,黑色的光華在沙海的陽光下顯得特別刺目。但他的聲音卻難以掩飾內心的掙扎和憤怒,他明白自己正處於下風。
翎寒冷冷地看了一眼幽玄,沒有說話,只是冰冷的目光足以表達他的意圖。
“我們認輸,我們不應該覬覦這裡的!”幽玄的長槍突然停在了半空,那股子沖天的怒意忽然間猶如被冰水澆滅,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甘,但更多的是清醒的認識。“我們撤退,快點!”
聲音落下,幽玄的身影和他身後的幽鎧族騎士們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迅速後撤,他們的速度之快,超越了七境的極限。
梅川熊回到眾人身邊,眼中的詭異之光漸漸隱去,恢復了他一貫的狂傲與輕鬆,他看著姬軒和翎寒,嘴角揚起一絲得意。“這下子,我們贏了。”
雲酒靜靜地站立著,撫平了因戰鬥而略顯凌亂的衣衫,她目光淡淡,轉向那神秘的灰袍人影。
“不解釋解釋?”
“嗯……簡單來說就是,沙海的萬里之內,一定只有一隻沙海怪物,如果將其殺死,那這萬里就是絕對安全區,可以作為據點。”灰袍身影淡淡解釋道:“那些幽鎧族就是想乘著你們打完沙海怪物,很可能沒多少力量,摘桃子罷了。”
梅川熊聞言,哈哈大笑,笑聲在沙海中久久迴盪,好似贏得了這場戰鬥的野獸,霸氣十足。他目光掃過四周,“既然如此,那這片沙海,就是我們的了。”
雲酒輕巧地旋轉著手中的劍,她看向林霄,等待他的決定。林霄面無表情:“沒有敵人了?那就走吧。”
隨著幽玄和幽鎧族的撤退,沙海再度恢復了過往的寧靜。日光穿透了戰雲,灑在了沙海上,金色的沙粒反射出了點點光輝,彷彿是一片無垠的珍珠海。
林霄站在沙海上,他的黑袍迎風飄揚,目光如同冰刃般銳利。他的雙手揹負在身後,似乎在思考接下來的計劃。
陸玄的機甲仍然站在原地,他緩緩關閉了機甲的能量系統,整個身軀似乎都鬆弛了下來。他摘下機甲的頭盔,露出了滿頭的汗珠,顯然,剛才的戰鬥消耗了他不少體力。
眾人經過一場激烈的沙海戰鬥,終於迎來了短暫的休息。林霄率先走向幻影沙海的深處,他一步步踏上沙丘,沙粒在腳下發出低沉的響動。他的黑袍在日光下顯得格外深邃,他的目光始終朝前,似乎已經計劃好了下一步的路線。
金秋梨和雲酒輕聲交談著,但談話的內容沒有人能夠聽清。李清風則是不時地耍寶,偶爾還回頭調侃追趕過來的陸玄,嬉戲聲在安靜的沙海中顯得特別突兀。
“你們真是,不等我嗎?我是引路人誒。”灰袍人影的話音剛落,已然跟上了眾人的步伐。他的灰袍在陽光下泛起了點點銀光,如同沙海中的流沙,神秘而又不可捉摸。眾人似乎並未過多理會,只是沿著林霄的足跡,一步步向著沙海的深處前行。
沙海的深處,風沙更為狂暴,陽光也變得無情,將每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在前進的路上,眾人沒有再遇到幽鎧族的阻撓。似乎那場戰鬥,已經讓幽鎧族對他們心生忌憚,不再輕易出手。而沙海的奧秘,亦在他們的腳步下逐漸展開。
“當心,前方是沙海諸國之一的流沙國的領地。”灰袍人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沙海的沉默。他停下腳步,示意眾人注意前方。
陸玄手中的裝置迅速掃描著前方的地形,而金秋梨與雲酒則不約而同地向林霄匯聚。
梅川熊和姬軒並肩站在隊伍的前沿,他們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謹慎與期待。
翎寒單手握著劍柄,步伐輕盈地探出隊伍,他的眼神在前方流沙國的領域上掃過,似乎在尋找著潛在的威脅。
突然,沙海的風聲中傳來了一陣細微的駝鈴聲,悠揚而又悲愴,隨著風沙漸漸變得清晰。
眾人警惕地注視著駝鈴聲慢慢靠近的方向,只見幾個身穿流沙國常見服飾的人影從沙丘後緩緩走出,他們身著佈滿異域紋樣的長袍,頭裹頭巾,面紗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這些眼睛在沙海的烈日下閃閃發光。
領頭的是一個身材削瘦的老者,他手持一根銅色的法杖,法杖頂端嵌著一塊閃爍著微光的沙晶。老者走到一個足夠與失樂園對話的距離後停下腳步,他用一種沙海特有的沙語發出了問候。
梅川熊輕笑一下,他的目光緩緩掃過那些來人,笑容中帶著幾分挑釁意味。而陸玄則靜靜地站在一旁,他的機甲散發著微弱的光芒,身軀雖然沉默,卻無時無刻不散發著冷酷的殺意。
林霄邁出堅定的步伐,走向前方的老者,黑袍隨風而動,若有若無地拂過沙粒。他直視老者的雙眼,手勢輕微地示意,作為回應。
姬軒把焰色流動的戰服上的沙粒拍去,身軀微微前傾,手中的長劍緊握,旁邊的梅川熊則側頭對他耳語了幾句,話語中透露著挑釁與不屑。
雲酒與金秋梨同步向林霄的身旁移動,兩人並未言語,卻在相互間流轉的目光中交換了資訊,默契十足。
翎寒靜靜地站在原地,不再向前,他的手下意識握緊了劍柄,冰冷的寒氣輕微地從劍刃上升騰,而身後的雷蒙等人則是緊繃著弓弦,時刻準備著。
沙海的風,帶著沙粒的鋒利,刮在每個人的臉上,彷彿是最嚴峻的考驗。老者在看到林霄走近時,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林霄沒有任何猶豫,揮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靜,他和老者對視良久,最終老者先開口了,他的聲音在沙海中顯得沙啞而又溫和。
“諸位遠道而來,流沙國向你們表示歡迎。”老者的手輕輕觸碰法杖,沙晶上的微光變得更加明亮,“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你們的來意。”
林霄輕輕點頭,沒有任何遲疑,開口回應,“我們只是路過此地,前往沙海的更深處。”
老者聽到林霄的回答後,眼中的光芒凝重起來,他環顧了一週,目光逐一掠過失樂園團隊的每一位成員,最後又回到林霄的身上,彷彿要從他的眼神中窺探出更多的資訊。“沙海的深處蘊藏著無盡的秘密,也充斥著無數的危險。既然諸位堅持前往,那麼流沙國不會攔阻。但請記住,沙海不善待外人。”
林霄微微頷首,表示感謝。他轉過身來,目光掃過同伴們,每個人的眼神中都寫滿了堅定與決心。失樂園團隊並沒有因為老者的警告而退縮。相反,每個人都做好了迎接挑戰的準備。
林霄的身影在沙海的風中越發顯得孤獨而堅定,他在老者的警告之後,未作更多停留,揮手示意“失樂園”繼續前進。他們的腳步在無垠的沙海中,留下一串深深淺淺的印記,隨風而逝。
在前進的過程中,雲酒的緊張感漸漸加重,她的眼神轉瞬即逝地掃過周圍的環境。金秋梨則靜靜地貼在她的身邊,她們之間的默契無聲勝有聲,流露出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夜幕降臨,沙海的溫度驟降,足矣冰凍一切的低溫悄然而至。星辰初升,銀河如夢,失樂園的行進暫時停頓下來。眾人在夜色中搭起帳篷,火堆跳躍著,抵禦著沙海的寒冷。林霄靜立於火堆之旁,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投下一道深邃的陰影。姬軒背倚帳篷,手中的長劍橫置於膝上,火焰的光芒映照在劍身上,劃出一道熾熱的軌跡。
梅川熊坐在一旁,手中把玩著一塊沙晶,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狡黠與自得。“今晚,我們可以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再戰。”他的聲音在寂靜的沙海中顯得格外響亮,似乎連星辰都為之一亮。
陸玄蹲在機甲旁邊,手中的工具在機甲的表面快速移動,細微的光點從他的手指間流淌,整個機甲在夜色中散發著冷冽的銀光。夜色包裹著幻影沙海,星光隱沒在飄浮的沙塵之中,彷彿被吞噬。營地中,焰火搖曳,照亮了每張臉龐。梅川熊的沙晶在火光的映照下,折射出點點星輝,仿若夜空中獨自閃爍的星子。他的目光,隱含著對未知的世界的渴望,以及深不可測的野心。
翎寒靜靜地坐在一旁,他冰藍色的眼眸反射著火光,投射出冷冽的光芒。他雙手交疊,劍靜靜地斜靠在身旁,寒氣在劍身周圍緩緩環繞。
雲酒和金秋梨坐得離火堆稍遠,她們面對面而坐,談話聲漸漸放低。
銀河懸於夜空,繁星點點,一縷縷星光穿透沙海的寒風,彷彿是遙遠古老傳說中的神佛之眼,注視著這片孤寂而廣袤的荒漠。
林霄站立於夜色中,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火光跳躍在他的眼眶裡,映出了沙海的無情和隊伍的堅毅。他的手輕輕按在劍柄上,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危機。
姬軒挺直地坐起身,烈焰色的戰服在夜色中顯得更加深邃。火光在他的面龐上跳動,投射出戰士特有的堅定和勇猛。他將長劍橫在膝上,目光卻凝視著遠方的夜空,像是在尋找未來戰鬥的預兆。
夜色之中,梅川熊的笑聲如同破曉的鐘聲,嘹亮而又悠揚,迴盪在沙漠之上。
“梅川熊,你別笑了。”姬軒的聲音猶如斷裂的冰塊在夜色中散落,他的目光從繁星撤回,落在梅川熊身上,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然而,梅川熊並沒有因此停下他的笑聲,反而加大了音量,彷彿要用他的歡笑驅散周圍的寒意。
陸玄停下手中的工作,抬頭看了看梅川熊,而後他拍了拍機甲的外殼,彷彿在對它進行最後的檢查,確保它隨時都能在這片神秘的幻影沙海中發揮作用。
雲酒的目光轉而投向了梅川熊:“你又不是愚者李清風,你是詭者梅川熊,笑這麼歡幹嗎?”
梅川熊的笑聲突然戛然而止,他微微側頭,用他那雙深邃而又充滿詭譎的眼睛,慢慢地凝視雲酒。他嘴角的笑意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深了幾分,“雲酒,你不覺得嗎?在這無邊的沙漠中,每一次歡笑都是對冰冷沙海的最好挑釁,是生命力的宣言。不對不對,這不是我想說的。”
“哈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帶著愚者面具的李清風突然捂著肚子笑了起來:“嘻嘻,梅川熊,我的惡作劇怎麼樣?這可是從計劃開始的時候我就開始愚弄你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