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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鴻門宴

齊府中。

正在大擺筵席,張燈結綵的,看上去很是喜慶。

蘇銘帶著呂及第跟著齊佑麟到了齊家府上,不禁被這氣派恢弘的府邸所震撼,蘇銘不由想到了自己家那小院。

跟這一比,說是茅草屋都有些勉強了。

這齊家看上去不似縣令那般家世。

齊佑麟一走,身旁的呂及第立馬湊了過來,小聲道:“恩師,學生還沒來過這般豪華的府邸呢。”

蘇銘拍了拍他的手背,“為師這不是帶你來見見世面了嘛?莫慌,為師平時是怎麼教導你的?泰山崩於前要面不改色,這時刻彰顯大丈夫的氣度,不能失了體面。”

呂及第頓時將一顆心放到了肚子裡,看著蘇銘的眼神更為敬佩。

恩師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啊,這份從容不迫的氣度就能讓自己學個一年半載。

正暗暗想著,就聽蘇銘大大咧咧道:“及第啊,你瞧瞧這縣令家的府邸就是不一樣,連酒器都長的如此別緻!”

旁邊的侍女忍不住提醒道:“蘇先生,這是盛放飯渣用的渣鬥。”

“……”

很快,錦鯉縣縣令齊致遠出現了,身旁一個成熟美豔的女子挽著他的胳膊,步態優雅端莊。

蘇銘心裡不由想起了先前齊佑麟說的話,耙耳朵?看著不像啊?

縣令大人看著倒像是能主事的,而且這縣令夫人看上去也頗為和善,不像是胡攪蠻纏之人。

心裡揣測著,幾人便到了近前,齊致遠開口笑道:“這位就是我錦鯉縣的鄉試解元吧?長的真是一表人才啊!”

呂及第心裡一驚,連忙作揖道:“學生拜見縣令大人。”

古代一縣父母官算得上是對縣裡的學子有宗師之恩,學子當面可自稱學生,當然這麼說也是為了拉近關係。

畢竟將來互相都有用到的時候。

旋即,齊致遠看向蘇銘,讚歎道:“這位就是蘇先生吧?真是名師出高徒啊,久仰久仰。”

他很聰明的沒有提關於青崖文院的字眼,面色如常,彷彿先前蘇銘美名在外一般。

蘇銘暗歎一聲,雖然只是個縣令,但能當官的都是人精,此言不虛。

“縣令大人謬讚了,錦鯉縣連出兩位解元,也是縣令大人教化有功。”蘇銘也做足了嘴上功夫。

這官場講究的是人情世故,在這個封建時代,這更是安身立命之本。

縣令不動聲色的點點頭,讓人捉摸不透。

其實蘇銘有些奇怪,齊佑麟這樣的人按理說怎麼會需要拜自己為師呢?

他本身已有舉人功名在身,家世斐然,又在江都府有名的舟海文院讀書,唯一讓人覺得驚訝的是看他的做派不是什麼循規蹈矩之人。

正在此時,齊佑麟才出現了,不同先前張揚的打扮,反而是換了一身儒衫,看上去溫文爾雅,哪裡還有先前那一派囂張的模樣?

看的蘇銘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又是唱哪出?

角色扮演?

“孩兒給爹孃請安了。”

“嗯,坐下吧,蘇先生是你請來的客人,你便坐到他跟前吧。”齊致遠開口道。

這下子蘇銘倒覺得有些意思了,感覺是這筵席不是為了呂及第而擺下的。

“爹,我已拜了蘇先生為師了。”齊佑麟語不驚人死不休。

瞬間,蘇銘就感覺這筵席一下子冷了下來,再看主位,縣令齊致遠一臉驚訝的神情。

“什麼?你已拜了蘇先生為師?這麼重大的事情,你怎麼不跟為父商量一下?”

蘇銘嘴角一抽,演的要不要這麼假?

這隻要不是個傻子就能看出來不對勁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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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呂及第憂心忡忡的湊了過來,低語道:“恩師,貌似大事不妙了啊!齊公子這是犯了跟學生同樣的毛病了,來了一招先斬後奏,恩師不會又被坑了吧?”

好好好!不愧是為師的好門生啊!

不過這個又字用的很傳神。

蘇銘貼耳過去輕聲道:“這可不是先斬後奏,為師懷疑是早有預謀,這是鴻門宴啊!”

呂及第頓時慌了,縣令給我們擺鴻門宴?這可如何是好?恩師真是走到哪被坑到哪啊!

他都有些心疼蘇銘了。

齊致遠站了起來,臉上的驚意已轉成了怒意。

“逆子啊!你說你不願拜入舟海文院的諸位老先生門下也就算了,你居然敢自作主張!”

“我!我今天不打斷你的腿我枉為人父!”

說著,堂堂一縣父母官,竟然就這麼要當場擼起袖子揍自己的兒子。

“好了!”縣令夫人面色冷若寒霜道。

頓時,場面一下子安靜極了。

她深吸一口氣,繼而含笑道:“別讓蘇先生跟呂解元看了笑話。”

不知為何,蘇銘總感覺這爺倆看到這笑容出現的一瞬間,默契的打了個寒顫。

齊致遠臉上恢復原樣,歉意的笑笑,“讓蘇先生見笑了。”

蘇銘也站起身來,拱手道:“哪裡的話,縣令大人特意為我這不成器的門生舉辦了筵席,我等感謝還來不及呢,也不叨擾了,這就告辭了。”

說罷,呂及第也趕忙站起身來,拱手一禮。

“唉!今日真是對不住蘇先生,這樣吧,改日我親自去拜訪蘇先生一趟,順便將這逆子的束脩之禮給補上。”

齊致遠這算盤珠子都蹦到蘇銘臉上來了。

“縣令大人公務繁忙,不敢勞煩大駕,讓令郎來一趟就是了。”

若是到了此時蘇銘還猜不出來他的意圖,豈不是白活一世了。

之所以順理成章的促成此事,一來,他拒絕不了齊致遠,二來,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齊佑麟的心裡長出了一口氣,可眼見事態不對,他連忙道:“爹,我去送送蘇先生!”

說罷,抬腿就要溜之大吉。

“不許拋下我!”齊致遠急了,大喊一聲。

眾人都將目光看向他,尤其是縣令夫人,眼神那叫一個冰冷。

“額……嘿嘿。”齊致遠賠笑一聲,“夫人。”

“哼哼!你們爺倆都去送送吧。”

齊致遠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喜從天降的表情。

“真的?”

“真的!你倆去吧,去了齊府的大門以後也不要再回來了!”

“……”

兩人頓時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恩師,為何要加快腳步啊?”

“別說話,若是被殃及池魚了別怪為師沒提醒你!快走!”

兩人剛出齊府,就聽裡面傳來了慘絕人寰的叫喊聲。

“疼疼疼!夫人你輕些……這……這都是這逆子的主意啊,為夫一時心軟,這才鬼迷了心竅,夫人開恩啊!”

“臥槽!你是我親爹嘛?好好好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今日咱倆在此割袍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