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呆頭呆腦張起靈(1修)
陰暗的地下墓道中,幾縷幽火在牆壁上搖曳,像鬼魅般點亮了整個通道,同時也照亮了沿路上的斑斑血跡。
堵住傷口的布條超過了積攢的量值,不得不難受地吐出多餘的液體,來恢復自已鼓脹的肚皮。
張起靈此刻正站在兩年前的墓室門前。
將那如鐵鉗般的手掌伸入門邊裝飾的虎口,重重一拉。只聽到一聲輕響,眼前的墓門便緩緩開啟,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牽引。
塵封的世界展開,露出背後的那個人影。
烏黑的長髮柔順地披散在肩頭,那銀色的雙眸注視著前方,左眉眉骨處,一朵嫣紅的曼珠沙華彷彿被賦予了生命,靈動地向上延伸著,妖豔地與淡漠的眼眸是一種極致的反差。
凌如霜雪和紫陌紅塵奇妙的融合。
讓那張如玉般的精緻臉龐,糅雜了一絲詭異而魔魅的氣息,讓人不禁想起那帶來不祥的森然詭物。
異常蒼白的臉色,彷彿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霜,看起來柔弱而疏離,彷彿一陣風都能將他吹倒。唇色也異常的淡,幾乎沒有什麼血色,更增添了幾分病態的羸弱。
然而,強烈的非人感不可避免地衝淡了一切可笑的情緒,漫不經心地從如銀月一般的眸子中宣洩出來,遏住了來人的心臟。
他歪斜著坐在棺木上,用一隻纖細的手支撐著,另一隻手玩弄著耳飾。
一顆被銀蛇環繞的碧色菱形水晶,其下墜著銀色的墜飾。
他輕輕地把玩著這顆耳飾,指尖在銀蛇上輕輕滑過,隨著之擺動,發出細微的響聲。
彷彿早已預料到張起靈的到來,既不驚訝,也不好奇,墨玄胤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他,姿態慵懶而閒散。
懸落的腳跟磕碰在冰冷的棺壁上,在門開啟的剎那不再晃動。
張起靈被一種超凡脫俗的美震撼得幾乎無法呼吸。他曾經在兩年前見過這雙眸子,那個時候的記憶在心底湧起,但他卻不知道為何沒有告訴張弘和。此時再見,也有一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覺。
但是,他唯一的想法卻是,這人不穿鞋貼在棺材不冷嗎?
然後,一股劇痛自腹部爆發,無情撕扯著他的身體。力氣一點點流失,就像是被無盡的黑暗吞噬。張起靈的身體搖晃了一下,沒等他想再說什麼,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起來,最終他昏倒在了地上,只發出一聲沉悶的響。
墨玄胤冷眼旁觀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小傢伙,臉上未流露出絲毫的同情或憐憫。也並不急於上前檢視他的情況,而是將目光轉向了門口。
在他的感知中,那個阻擋他離開的屏障已經變得極為薄弱,預示著他即將獲得自由。
【宿主,如何,你要救他嗎?】
不知何時,主神從一邊飄了過來,好似不經意提起那攤爛泥一般的小孩。
墨玄胤抱著手臂,眯著眼睛,像是在和同伴說著悄悄話,歪著頭向主神詢問,聲音卻平淡如水,彷彿在談論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你覺得呢?”
主神沒有立刻回應,沉默在空氣中蔓延。墨玄胤知道,主神並不是真的關心那個孩子的生死。
墨玄胤輕輕拉起身後的兜帽,寬大的帽簷再次遮住了他的臉龐,。
他清楚主神的行事準則——無利不起早。除已之外,主神能在乎誰的性命?
此刻提起,無外乎有利可圖。
張起靈的世界之子,不出意外自然能活,就算他不救,憑頑強的生命力,也不會死在這。
但是,如果他想要得到某些東西,那麼取得一些重要人物的友誼才更方便。
比如柯學世界的黑衣組織和琴酒,只是跟琴酒不同,這個張起靈可是偏向正面的人,可墨玄胤是惡人,天然和琴酒是站一邊的。
墨玄胤垂著頭,有些生氣。
這個世界意識謹慎得過了頭。他在這個墓室裡待了數年,一方面確實需要修養,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世界意識對他的限制。
唔,既然立場不一樣,讓張起靈的立場選擇他不就行了,而且他現在的身份真的能很輕易做到這一點。
救一個人並非難事,只在於他想不想救,現在有利益有機會,墨玄胤搓了搓手,將視線落在昏迷的張起靈身上。
片刻之後,他輕盈地躍下棺木,落地無聲,彷彿一片輕飄飄的落葉。緩緩走近昏迷的張起靈,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優雅。
他蹲下身來,繡著雲紋的長袍輕輕垂在地上,沾染上了些許塵埃,卻也毫不在意。戴著露指手套的手,輕輕托住張起靈的下巴,將從空間中取出的藥劑貼到他嘴邊。
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任何的憐惜,墨玄胤可不會對男人有什麼溫柔的舉措,女人也不會有。
就這樣簡單粗暴地將藥劑灌入張起靈的喉嚨裡。
【宿主對我溫柔些,如何。】主神伸著一直小觸手攬著墨玄胤的肩頭,一副哥兩好的模樣。
見張起靈已經將藥劑全部喝下,墨玄胤甩手拋棄他的下巴,任由他的頭跌回地面,這才懶懶開口,“主神,就你也有臉?”
主神躲過墨玄胤粗魯的拉拽,【宿主,這和臉沒關係,單純是身為合作者的我在請求對應的體貼。】
“等你把神經治好再說。”墨玄胤直接給了ta個白眼,人乾的事,主神一點不幹,是怎麼能說這種話的。
無錯書吧在主神慾求不滿的背景音中,他緩緩起身,退後幾步,靜靜等待張起靈醒來。藥劑效果非凡,只是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張起靈腹部的傷口便停止了流血,爛肉也開始長出新鮮的肉芽。
墨玄胤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好了就行,等他醒了,知道是自已救了他,自已就達成第一步了,那自已就能快點離開了,雖說要有信任度,但也不可操之過急,順其自然才是墨玄胤想要的。
絕對不是他不傷心的問題。
主神眼神死,並且深深譴責墨玄胤沒有為了他們偉大的目標(主神碎片)具有犧牲精神。
更何況,墨玄胤不想帶孩子,就算是不像孩子的孩子也一樣,上個世界,他除了指點以外也沒多帶琴酒,自然生長才是真理。
能活著不就行了。
墨玄胤自認為get到了精髓,主神露出半月眼。
【嘖嘖嘖,聽說白月光都是早死的。】
“那你覺得我這個身份現在還能在其他地方有增益?感情騙子嘛,挺想試試。”
當然,為了後續發展,他也得留下一點東西。
循序漸進嘛,他懂。
主神:不,你不懂。
“額...”
張起靈吃力地撐起身子,綿軟的身體連站立的力氣都所剩無幾,無奈之下只得坐在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仰頭望向眼前的黑袍人,儘管墨玄胤的面容被嚴實地遮擋著,但他依稀記得昏迷前所見的那張精緻如畫的臉,不由得有些失神。
守護?他要如何守護?是枯守墓穴,還是帶著眼前的人出去。
張起靈難得有一絲茫然,對於目前狀況他感到不知所措,手指緊張地摩擦著掌心,沉默的性子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只是一味地盯著墨玄胤看,就像一直剛剛從垮落的垃圾箱中出逃的幼犬,舔著一身傷,有些膽怯卻帶著對唯一認識的人不自知的親近。
即使墨玄胤和他之間只見過一次,這是第二次。
墨玄胤觀察著這個仍顯稚嫩的張起靈,心中不由得給他貼上了“呆頭呆腦”的標籤,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一絲嫌棄。
墨玄胤:(嫌棄)
張起靈:(茫然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