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猶豫了一下往前走了幾步，還是離著蘇曦很遠。
“怕什麼？二小姐會吃人不成？”旁邊的一個丫鬟立刻叫道，“叫你到前面來，不要磨磨蹭蹭的！”
蘇亦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二妹身邊什麼時候多了個這樣嘰嘰喳喳的小麻雀。
“錦繡……”蘇曦低聲呵斥，“我並沒有惡意，只是看你整天以面具掩面，這樣的天氣，可是涼的很。”
“小人生來就貌醜，怕嚇壞了各位主子。”
“原來如此，需要我幫你找個大夫嗎？咱們府上的醫師，也都不是等閒之輩，說不定可以幫上你。”
“多謝二小姐，小的這是天生的，小時候看過大夫，治不了的。”
“如此也好，自從你來，我看少爺很喜歡和你在一起呢。”
“小的……從前也有一個弟弟，照顧人的事，小的熟悉一些。”
“嗯。你是哪裡人？聽口音似乎是皇城本地人？我倒是覺得，和你說話熟悉的很呢，好像從前見過面似的。”蘇曦掩面而笑，好似想起了什麼開心事一般歡喜。
蘇亦看著出落的亭亭玉立的二妹，透過窗子灑進來的日光好像給她鍍了一層金，聰慧的二小姐，換作自己是母親，也很難看到懦弱的自己吧。
“小的隨家人在京城住過幾年，後來外出謀生，許久不曾回來過了。二小姐所說，小的誠惶誠恐，不過面對二小姐和少爺也覺得很親切。”
“嗯，說不定我們從前認識呢，對了，你要不要去我那裡當差？”
蘇亦低頭：“多謝二小姐好意，只是少爺還在病榻，這些日子都是小的在伺候。”
“好啦，我說笑呢。那你就留下好好照顧少爺，不許出什麼差錯。”
“是。”
走出園子，錦繡被蘇曦打發去取東西。蘇曦身邊只剩下一個丫鬟。
“流蘇……你看著怎麼樣？我老是覺得她有些熟悉，卻就是說不上是哪裡，只覺得怪怪的。”
“這個奴婢不知道，不過二小姐，奴婢看她整日遮面，不一定是貌醜，說不定真是有什麼秘密呢。這樣的人進了蘇家，說不準心懷不軌，咱們要不要去告訴家主？”
蘇曦搖搖頭：“不，她若是真有什麼問題，倒不如留在眼皮子底下看得安心。而且……你不是說她整日都在少爺院子裡嗎？”
“是啊，也不知道給大少爺灌了什麼迷魂湯，少爺如今只叫她一人貼身伺候，到底是個女子，二小姐，這樣不妥吧。”
“隨他去吧，母親還沒說什麼呢。你叫人盯好就是，別出什麼意外。”
“奴婢知道了。”
房間裡，蘇亦一邊照看著蘇陌，一邊回想著蘇曦說的話。雖然蘇亦死之前那幾年和她甚少來往，自己離開之後這兩姐妹也沒照顧過蘇陌，不過總歸是一家人。
她從下人口中得知的事情和自己在城中聽說的沒什麼區別，似乎除了蘇陌，這家裡沒人在乎自己的死活。
“小皖姐，你在嗎？”門口傳來聲音，打斷了蘇亦的思緒。
蘇亦看了看床上安睡的蘇陌，起身出去，小心翼翼的拉開房門：“什麼事？”
“剛剛管家說宋將軍來了，是來給少爺送補品的，就是不知道小將軍過沒過來，你要去看看嗎？”這丫鬟也是平日受了蘇亦的好處，有事總會想著她一點。
“好，正好少爺睡了，那你幫我照看一下，我去去就回。”
“好。”
蘇亦端著茶送到前廳，果然看見英姿颯爽的宋將軍和母親在攀談，即便是穿著普通的服裝，也掩蓋不住她身上的精神氣，那種威嚴和氣勢不是一般人可以學來的。
“我這幾日才回來，也是剛剛聽說了，代茗兒過來看看他。”
“讓您和小將軍掛牽了，這孩子愛亂跑，趕上這幾日天氣越發寒冷，這才受了風寒，大夫已經看過，幾日就能好起來。到時候我定好好教訓他，日後到了將軍府絕不會這麼不知深淺，不愛惜自己，一定會盡心侍奉夫家。”
“蘇大人嚴重了，人各百態，蘇陌既然是活潑的性子，自然不能太據著他，等過了年，燈會時我府中開宴，可讓二小姐帶陌兒過來赴宴，也好熱鬧一番。”
“自然自然，一切聽宋將軍的。來人，把我準備的補品拿上來。”
蘇亦恭敬的立在一旁，看著丫鬟小廝呈上許多包裝精美的禮盒。
“這些是我前些日子去冀城時專門派人買得的一些傷藥和補品，那一份大的是專門給小將軍的。等天氣暖和一點，我就親自帶陌兒去拜訪。”
提起宋茗，宋將軍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了一點，但她還是抱拳笑道：“都好，多謝蘇大人的心意了。”
二人又客氣了幾句，聊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很少提及兩個孩子。蘇亦在門口候著，一直等到宋將軍離開。
蘇瑾南叫來管家，告訴她一定要看好蘇陌，不能再出什麼麻煩了。恰好這時蘇妍闖了進來：“娘，宋將軍來過了是不是？”
“是，剛剛離開。你又跑哪兒去了？”蘇瑾南蹙眉。
“一大早就有朋友叫我賞畫去，女兒這不是才回來嗎？”
“呵，你什麼時候也有賞畫的雅興了？看得懂嗎？”
“娘～您瞧您說的，誰說我不懂了？宋將軍來您怎麼不差人告訴我一聲啊？”
“宋將軍又不是來見你的。”
“可是我聽說宋將軍最近新得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弟弟這不是馬上就要嫁過去了嗎？咱們都是親戚，我還想著借過來把玩一下呢。”
“住口！蘇妍，你這幾日少在外面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休要做那些有辱蘇家顏面的事，要是有什麼話兒傳到宋將軍那裡去，讓她想退了這門親事！我就把你的腿打折！”
蘇瑾南很少對蘇妍發火，蘇妍打了個哆嗦，灰溜溜的要離開。
“站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這幾日你消停一些，等蘇陌過門，塵埃落定，再叫人知道不遲。”
蘇妍嚥了口口水，她確實是一時意氣用事，和朋友打賭，吹說自己受宋將軍器重，這才想借寶劍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