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獄中。
“冤枉啊,放我出去!”
“你們憑什麼抓我?”
“你們可知道我是誰嗎?我要見陛下!”
牢獄中此起彼伏的喊聲不時響起。
“吵什麼吵,不想死的話就給我閉嘴!”一名獄卒手持木棍,狠狠的敲了幾下牢門。
幾名叫的正起勁的方士被嚇到連連後退,不敢作聲。
此次抓捕的方士人數多過,本就狹窄的牢房,硬是關押了至少十幾名囚犯。
在一個稍偏僻的牢房內,這牢房比其他牢房更大一些,卻只關押了兩人,而且這兩人並未換上囚服,從衣著來看,身份很是不簡單。
“小婿定然不會辜負岳丈囑託,小婿這就去了!”一二十多歲的青年對著監獄中的中年男子行了一禮,中年男子點點頭。
中年男子正是趙高,而青年男子則是趙高女婿閻樂。
閻樂上午聽聞岳丈被抓,本以為是他人造謠,一打聽竟然是真的,而且連同胡亥也被抓了。
於是命人做好飯食,連忙趕來咸陽獄。
閻樂看了一眼正坐地上吃著佳餚的胡亥,行了一禮。
胡亥一邊塞肉進入嘴裡,一邊喝著酒,也沒空搭理閻樂。
閻樂見此,退出了牢房。
在外面等候守衛的獄卒見狀將牢門鎖好。
“有勞兄臺,還望多多關照我岳丈和胡亥公子!”閻樂從衣袖摸出一貫半兩錢,不留痕跡的塞入獄卒手裡。
“閻公子客氣,胡亥公子和趙大人小人自然會多加照應的!”獄卒餘光瞥了一眼金餅,神色一驚,隨後便假裝什麼未發生一般,對著閻樂恭敬的說道。
閻樂鄙夷的眼神一閃而逝,隨即大步走了出去。
出了昏暗的咸陽獄,正準備乘坐馬車回趙府的閻樂,被一衙卒攔住。
閻樂認出此人,知道這名衙卒是咸陽縣府的人。
“見過公子!”那名衙卒衝著車上的閻樂行了一禮。
“有何事?”閻樂不解問道。
“我家馬大人讓卑職跟公子說,那同福酒館的張掌櫃已經被我們給拿下了。”衙卒微微擦汗道,他可是先跑到趙府去找閻樂,結果沒找到,被告訴來到咸陽獄,還好來的及時,不然又找不到閻樂了。
“哦,那快走!”閻樂聽完一喜,剛想讓馬伕催馬前去府衙,見衙卒是走來的,便趕忙拉上衙卒上車。
“買家是何人?”前往府衙的路上,閻樂看向坐在對面的衙卒問道。
“回公子,是一普通百姓。”衙卒恭敬回道。
雖然閻樂無官無爵,但他丈人厲害啊,而且跟他縣令關係要好,他也不敢怠慢。
聽說朝廷下達鹽禁止私售後,這閻樂找到縣令。
不知哪裡得到的方法,將收繳民間私鹽重新制作,做出來的鹽竟然比官家吃的鹽還要細緻,顏色更是白上幾分。
這也才半年就讓閻樂和馬縣令大賺一筆,這也使得兩人關係更加緊密。
閻樂將張掌櫃的生意收入囊中之後,張掌櫃用所剩不多的錢開了酒館,沒想到半年不到生意就非常不錯。
前不久閻樂逛街,碰到張掌櫃開的酒館,立馬就心動了,想要佔為己有,於是便與馬縣令一合計,強搶自然是不行的。
於是找了一些地痞流氓三天兩次進到店裡搗亂,不是說做的菜吃完肚子痛,就是將雞脖說是老鼠頭。
地痞每次都要狠狠地敲詐一筆,後來閻樂派人前去低價收購,張掌櫃都是各種理由不願意賣。
張掌櫃知道這都是閻樂耍的詭計,但終歸是不堪其擾,於是張貼轉讓公告,真要有人買,那也至少能保留點錢財回去養老。
得知張掌櫃張貼轉讓公告,這讓閻樂氣的牙癢癢,賣給別人都不願意賣給自己。
就找上馬縣令,說是如果張掌櫃與人來簽署協議,直接將人給拿下,隨便安個罪名,到時候酒館就是他的了。
要不是閻樂與他做鹽的生意,還將鹽的質量提升這麼多,他哪能半年就賺那麼多錢。
馬縣令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胡說,普通百姓能有錢買酒館?”閻樂聽到是普通百姓不由一愣,特麼普通百姓有個屁的錢買酒館。
“卑職愚鈍,有可能是商人!”衙卒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道。
他平時見過不少人,商人平民還是分得清。
這買家穿的明明是粗布,穿的都不如人家掌櫃,哪裡像是商人,而且還那麼年輕。
“對了,閻公子,不過那人的僕從倒是說。。”衙卒猶豫到底要不要說出來,畢竟這事本就是有點扯,怕說出來到時候被閻樂罵。
“說什麼?”閻樂不悅道,他很是不喜歡這種說話吞吞吐吐的模樣。
“說。說他是扶蘇公子。”衙卒邊說邊觀察閻樂的表情。
“扶蘇?那他長何木有?”閻樂皺了皺眉,扶蘇的樣貌他見過幾次,要真是扶蘇,那麻煩大了。
“那人倒是不怎麼說話,身高也有六尺,身材還算勻稱,面色白淨。”
閻樂聽完沉思思索,但僅憑這幾點還無法確定是扶蘇。
“不過最後被我們拿下的時候,倒是說話畢竟氣定神閒,怕不是背後有人才有恃無恐!”衙卒接著說道。
“臥槽,糟了!”閻樂越想越不對勁,他媽誰敢裝自己是扶蘇公子啊,幾條命也不夠啊,說不定還真是他。
“啪~”
“媽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閻樂頓時感覺天旋地轉,背後冷汗直流,氣的一巴掌抽在衙卒臉上。
這要真抓了扶蘇,這些人恐怕見不到明日的太陽,而且關在獄中的岳丈恐怕也救不了了。
“公子,不會真是長公子吧!”衙卒見閻樂如此模樣,也有些不淡定了,捂著臉說道。
“草,快點,給我趕緊去咸陽府衙!”閻樂沒有答話,催促馬伕加快速度。
……
咸陽府衙內的一間臨時牢房內,府衙一般都有臨時牢房,用於臨時關押和臨時關押審訊的犯人。
“厲公子,都怪在下害了你!”張掌櫃對著扶蘇拱手,滿懷愧疚的賠罪。
張掌櫃此時都有些絕望,來到這裡就別想出去了,早知道就賤賣給閻樂算了,不然也不至於此,還害了別人。
“無妨,我還沒坐過牢呢,就當體驗一把!”扶蘇好奇的打量四周,牢房三面是土磚砌的,本以為這土磚不結實,張掌櫃告訴扶蘇,這個土磚是用糯米,石灰稻草等做的,非常結實。
而另外一面則是十幾公分粗細的木頭做的柵欄和木門,每根木頭的距離最多就十公分。
跟電視劇裡面的牢房很不一樣,記得以前看過電視劇,那些主角或者犯人被關在牢房裡面,喊冤的時候,頭都能伸出來,扶蘇還想過,既然頭都能伸出來,身體也可以啊,為何不逃呢。。
張掌櫃只當扶蘇被嚇壞了,說話都不正常起來。
“公子,這可怎麼辦吶!”王貴心急如焚,要是扶蘇出了意外,自己和府上那些守衛估計一個都活不了。
“怕什麼,等會你就看好戲吧!”扶蘇自然是不怕的,他沒讓帶侍衛,但是他知道每次他出門,身後不遠處都會跟著幾人,那幾人扶蘇有幾次在章臺宮見過,是負責保護嬴政安全的幾名衛尉。
他們經常跟在自己身後自不用多說,畢竟自己是皇子,是嬴政派他們隱藏暗處保護自己來的。
也就這時,幾名衙卒走過來將牢門開啟,張掌櫃與王貴還以為人家要放他們走,沒成想衙卒將他們的手給拷住,押了出來。
“你們幹什麼?要帶我們去哪?”王貴掙扎道,被一名衙卒一腳踹在肚子上,王貴疼的差點把胃酸給吐出來。
“廢什麼話,跟我們走!”衙卒惡狠狠道。
片刻,幾人被帶到府衙大殿。
大殿之上,跪坐著馬縣令,而旁邊則坐著那名縣丞老頭。
“爾等見到本官,還不跪下?”
扶蘇幾人帶了上來,馬縣令見扶蘇幾人沒有下跪,有些不悅道。
“我等未曾犯法,為何要跪?”扶蘇笑嘻嘻的說道。
張掌櫃本想跪地,卻被扶蘇攔住。
“本官說你等有罪,就有罪!”馬縣令見扶蘇還能笑得出來,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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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莫非在天子腳下,馬縣令的話還能凌駕於陛下之上?”扶蘇掃過馬縣令與縣丞,冷冷的開口說道。
“自是不能,來人,拿上來,無問題就讓他們簽字畫押!”縣丞將一卷竹簡拿出來,一名衙卒上前接過,拿給了扶蘇。
竹簡上面寫著,張才,也就是張掌櫃本名。
張才開設酒館,利用酒館私售鹽,觸犯秦法,當以脊杖三十。
而厲飛雨則為同謀,以轉讓酒館為由,洗販私鹽得來的錢財,發配上郡修長城勞役五年。
竹簡看完,扶蘇差點笑出聲來。
自己沒有被他老子發配上郡,卻被這小小的縣令給發配上郡去了。
不過倒也佩服這縣丞,洗錢的罪名都能安排上。
扶蘇隨後便將竹簡遞給張掌櫃。
“這,這分明是汙衊!”張掌櫃開啟竹簡仔細看完,頓感有些荒唐。
“汙衊?你要不是販賣私鹽,為何在你的酒館中查出足足2石食鹽?”縣丞還未開口說話,主案上有些肥胖的馬縣令開口說道。
“小人是開酒館的啊,有這麼多食鹽不是很正常嗎?”張掌櫃心中無語,哪家飯館酒館沒有食鹽啊。
“哪家開酒館的也沒有2石食鹽啊!這麼多你們用的完嗎?”縣令冷冷笑道,他們掌管鹽業,城中誰買了多少鹽一清二楚,前不久同福酒館就採購了2石食鹽,2石的食鹽,差不多有240來斤。
一般酒館一個月最多隻用個十來斤,也沒有哪家買這麼多。
也就是因此,閻樂與馬縣令一商議,到時候以此為理由將張掌櫃除掉。
扶蘇也是心中一驚,這張掌櫃開酒館用得著這麼多鹽?雖然是朝廷掌握鹽業,但也不便宜啊。
“大人,這些鹽都是小人合法購買,都是官家的鹽,而且這個鹽也比平常的鹽好很多,鹽放時間長又不會壞,所以就多采購了一些。”張掌櫃急忙解釋道。
“哼,任你如何狡辯也沒有用,來人,帶著罪狀將他們交給許縣尉。”馬縣令不想再聽他們廢話,直接對衙卒命令道。
縣尉相當於現在的公安局長。
“且慢!”正當幾名衙卒要推著扶蘇幾人的時候,外面傳來一聲急促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