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左手邊,黑紅龍袍男子問出他的問題後,空氣變得安靜起來。
右手邊那位魯莽,直爽的金色龍袍男子,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等待著祖鳶的回答。
你的回答,是什麼呢...
昔年,南征北伐,歷經千辛萬苦,位極人皇。
就在即將大展手腳,為萬民福祉謀取一片太平蒼生之時,登頂封禪,被東嶽魁柱打的神魂俱滅。
只留一道殘魂,在這森羅劍陣中,苟延殘喘。
古往今來,歷代多少位帝皇,森羅劍陣中,只有這三位。
因為其餘的...
都選擇了臣服。
為了那虛妄的權力,君臨天下,成為了東嶽魁柱的傀儡,成為了束縛這時代與世界進步的天花板。
三人與其說是等待祖鳶的回答,倒不如,是期待著他的回答。
能進入森羅劍陣,意味著祖鳶,寧願拼死一戰,也不願意成為權力的傀儡,這已經夠引起三人的敬重。
至少,做了一樣的選擇。
若是祖鳶,覺得東嶽魁柱無法匹敵,選擇逃離,那名為重八的金色龍袍男子,便會犧牲他的一縷殘魂,將祖鳶送出去。
“那當然是,把他也打的神魂俱滅。”
祖鳶平淡的說道。
面對祖鳶的回答,三個人會心一笑。
或許,今天就是結束這渾噩封印的日子了...
......
風動了。
定格在半空的桃花瓣,也隨著平地而起的狂風,胡亂的吹向四方。
道衍天罡,森羅劍陣劍壁之上的萬千飛劍,一同插進了祖鳶身處之地。
劍尖劍尾彼此相連,層層疊加,竟匯成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劍冢。
道衍的真身,再度回到皇的手中。
皇,持劍而立於空中,身上的金色長袍隨著寒風舞動,將他魁梧挺拔的身子,貼的實實的。
高聳入雲的劍冢,散發著耀眼的金光,一動不動,似乎成為了鎮壓祖鳶的封印。
可就在此時,遙遠的天際之上,那烏雲匯聚之處的風眼,一片清澈月光,突兀的射了進來。
皇連忙抬頭,便看見一道,渾身沐浴在血色火焰中的人影,從天而降。
宛如流星般高速墜落,血色火焰拖出一道長長的尾流,遙指自己。
從天際到此地,僅僅是眨眼的功夫。
鐺!!!!!!
厚重的金鐵交加之聲,響徹這一方天地。
匆忙間,皇挺胸格擋,可血色火焰,卻精準的劈在了長劍之上。
陣陣音波四散,將這死寂空間內的山林,震得全部激盪起來。
一擊,金與紅再度分開。
金色流光的皇,踩在從南天門而下的電纜之上。
手中的金色長劍,劍神已然有了細細的裂縫,而皇的神色,也開始出現第一次警惕。
身前百米之外,同樣落在電纜上的血色流光,便是從那奇異空間裡出來的祖鳶。
祖鳶半蹲在電纜上,依靠著雙腳,緊緊抓住電纜。
左臂沐浴在如液體般濃稠的血炎中,正在不斷消散,凋零。
顯然剛剛從天而降的一擊,便是祖鳶徹底解放了左臂的束縛。
“如此...重八前輩說的沒錯...”
祖鳶眯眼看著遠處的皇,發現了劍身上的裂縫,終於明白了,為何此前給予皇那麼多次攻擊,都彷彿打在大地之上,毫無作用。
皇,其實是那道衍長劍。
他那魁梧的金色長袍身軀,不過是和死寂空間一起的產物。
難怪打不碎。
離開奇異空間時,重八曾小聲提醒過祖鳶。
【東嶽魁柱的真身,或許並不是你眼前看到的...當然只是我的猜測...】
祖鳶凝神定氣,身體裡的血液,肌肉,甚至是骨頭,在此刻躁動不安。
以往的血肉渡,將他的身體變成了無情的殺戮機器,欲取欲求。
可如今,血,肉,甚至是骨,都彷彿有了變化一般,有了靈智一般。
祖鳶明顯的感覺,血肉渡,再次精進。
將僅剩的右手,向後背身軀,握住了自己的脖子。
那一刻,三位前輩的身影,似乎浮現在了祖鳶的四周,齊齊並肩站立,遙看著不遠處的東嶽魁柱。
他聽見了匈奴的絕唱,那是十六稱帝,南征北伐,換來大漢江山的王道。
他聽見了萬民的呼喊,那是玄武之變,泣血嗜親,換來大唐盛世的君心。
他聽見了草莽的怒吼,那是抗元平亂,驅除胡虜,換來洪武之治的不屈。
三位前輩留下的助力,也即是他們僅剩的殘魂,伴隨著逐鹿半生的王者之氣,與中道崩殂的不甘,進入了祖鳶的體內。
這一刻,祖鳶體內或封印,或缺失的神魂,終於亮起了它的專屬色彩。
血色。
也是從此刻開始,祖鳶真正具備了,身懷血肉渡,且能修行造化心經的資格。
只見祖鳶握著後脖子的手,手指觸及的面板血肉,竟主動分開。
漏出了裡面森森白骨。
祖鳶竟直接將白骨握住,俯身屈膝,半跪在電纜之上。
隨即,右手狠狠的一拉!
噗嗤...
整個脊椎,帶著粘稠的液體,被祖鳶直接從後背拉了出來。
皇雖然身為東嶽魁柱,但漫長的歲月裡,也沒有見過如此瘋狂之人。
“汝...不痛嗎...”
祖鳶沒有回應他,或者說,無法回應。
抽掉脊椎的身子,軟的像是蛻皮的蛇,軟趴趴的趴在電纜上。
可握在有手中的脊椎,那森森白骨,迎風暴漲,竟化成了一柄兩米白骨長刀。
長刀之上,原本所屬脊椎的關節,漏出鋒利的骨牙。
縫隙深處,如液體般流淌的血色火焰,在不斷的往外冒,更添一股肅殺之氣。
白骨長刀橫向一甩,上面的血色火焰,劃出了方才刀鋒經過的尾焰。
血肉渡。
將身體自稱周天,形成於天地排斥的威力,那為何只有血,與肉?骨不是身體的一部分嗎?
因為骨頭,需要神魂的配合。
既然知道了皇的真身,便是那道衍長劍。
那麼便只需最強的一擊,將其打碎!
祖鳶軟綿綿趴在電纜上的身子,雙腳猛的彎曲,甚至將與空間固定在一起的電纜踩彎。
這磅礴的力道,瞬間將祖鳶推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