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斯的專屬管家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大家都以為那個女孩是因為那突然的響聲而受到驚嚇，而在她的身體檢查中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有管家知道，這可能是格里斯的超能力在作祟。

他急匆匆地找到了格里斯，並把他帶到了自己的房間。在那裡，幾乎沒有人會影響到他們談話。

關上門後，管家問道：“實話告訴我，那是你做的嗎？”

格里斯微微低著頭，“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做的。如果是我做的，您可以先不要告訴別人嗎？”

“你這是在間接承認嗎？孩子，告訴我實話。”

格里斯猶豫了一會兒，便把當時他所感受到的告訴了管家。

管家皺起眉頭，“這幾乎不可能……你能感知別人的內心也就罷了，你這是能擾動別人的內心嗎？你的這個能力究竟是什麼？”

格里斯微微低下頭，就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後來，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那個女孩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而格里斯和管家始終都把格里斯的超能力作為一個秘密保守著。

多年以後，格里斯成長為一個青少年。窺探別人的內心似乎是一件會上癮的事，他開始更肆無忌憚地窺探。在一開始，他曾多次在無意間撥動了他人的內心，而對方正是因為他的這個行為而感到不適；後來，他開始盡力控制自己，讓自己不再那麼容易被別人發現。

正是因為這個能力，格里斯能輕鬆地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比他的曾祖父阿賈克斯更受到皇帝的青睞——在皇帝眼中，他總是能猜到皇帝在想什麼，而且能在皇帝吩咐前就按自己的意思辦事。

不出幾年，他幾乎成了皇帝最信任的人。除了皇帝的家人，他幾乎就是每天和皇帝接觸最頻繁的人了。

他開始頻繁窺視皇帝及其親信的內心。從他們的內心當中，他不斷學習著如何治理這個龐大的國家，以及——等到機會成熟，他要找到皇帝思想中的破綻，甚至擾亂他的內心，讓自己能接近、甚至取代皇帝。

皇帝身邊有一個侍者，他並不多出現。每次見到他，格里斯都嘗試窺探他的內心，可是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就好像這個人沒有內心——甚至沒有靈魂。

格里斯忽然想起，多年以前，曾祖父阿賈克斯曾向自己說過，當年與他交往最頻繁的皇帝曾在無意間向自己透露，他身邊可能有“非人類”——難道這個侍者就是他口中的“非人類”嗎？

他開始觀察這個侍者。在他的印象中，彷彿在小時候就見過對方。時隔多年，格里斯的臉龐上已經長出了鬍鬚，體格也變得健碩；但反觀這個侍者，他看上去卻幾乎沒有衰老的跡象。再過幾年，他可能看上去都會比自己更年輕了。

他知道這麼做很有可能會被皇帝處罰，但他在沒人注意到時見到那個侍者時，他立刻抓住了他。

當他和侍者面對面時，他竟無法感知到他的內心，更不要說窺探了。

“你究竟是誰？”格里斯問。

面對格里斯，侍者竟表現得異常平靜，“我是皇帝的侍者之一啊。這很明顯，你沒必要明知故問。”侍者皺起眉頭，“你是格里斯·約翰遜？就是那個可以感知到別人內心的人？”

“沒錯，我就是。”格里斯一度懷疑他就是那個“非人類”，但是他裝作無意地摸到了侍者的面板，那完全就像其他人的面板一樣光滑、有彈性的面板；再加上剛剛他說話的語氣和神情——他絕對是真人——是自己多慮了。

“那麼……”侍者擺出一副故作神秘的姿態，“我猜你是在我身上發現了什麼。不然，你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場合抓住我。”

“沒錯，我確實在你身上發現了什麼。你……我為什麼感受不到你的內心？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侍者輕輕笑了一聲，“我想你沒有權力這樣問我。不過，你既然已經接近真相了，那麼就讓我告訴你——我並不是人類。本質上，我是一個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