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學後，阿賈克斯感到憂心忡忡。他向奧西里斯傳送了一份郵件，表明自己打算先休息一段時間。

在以往，愛麗絲向他發出的見面邀請他都會拒絕；但這次他竟破天荒地同意了。

見到阿賈克斯，愛麗絲立刻就發現了他的抑鬱情緒。她問道：“你怎麼了？最近在工作上有很大壓力嗎？”

“不，工作上的壓力算不上很大……”阿賈克斯微微垂下頭，盯著腳底下微微泛黃的草地，“不久前皇帝召見我了。他可能發現了我的一些秘密。”

“你竟然能親眼見到皇帝？”她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你可以告訴我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嗎？”

“皇帝是什麼樣的人？”阿賈克斯微微側過頭，看著愛麗絲的臉，“我也說不出他是怎麼樣的人。你知道，從事政治的人……咳，不說了。這種事多說不好。”

他們沉默了幾秒鐘，愛麗絲又問道：“你剛剛說他發現了你的一些秘密，是什麼樣的秘密？”

阿賈克斯猶豫了一下，很敷衍地說道：“是關於我的體質的一些秘密。我剛剛說的是可能，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發現了。”

愛麗絲不再追問下去。對於阿賈克斯來說，既然那些事是秘密，那肯定有它不可告人的原因。

幾天後，阿賈克斯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他發現自己還是不能完全離開工作。對於他消失的那幾天，奧西里斯也沒有多問。

回到他們共同的辦公室後，奧西里斯第一時間向阿賈克斯彙報了他的研究結果。

奧西里斯拿出一個正十面體，隨意翻動了幾下，隨後按下其中一個面，它便向上射出一束光，以球體的形態在空中呈現出幾個公式。

阿賈克斯盯著這幾個公式，又看著那個正十面體，轉過頭問奧西里斯：“這是什麼？”

“這是我找隔壁實驗室開發的一款微型計算機，但我還沒想過給它取什麼名。只要無線連線到一個配套的輸入裝置，就能很容易地輸入你想要的公式。”

“看上去很好用。那……這些公式是什麼意思？”

“這個公式——”奧西里斯在空中一揮手，那個球體便聚焦到其中的一個公式上，“我計算了你提出的那套方法中需要的最少人口。把這些引數代入，可以確定至少需要0.9億至1.5億人才能預測他們的行為。這個公式是最基本的公式之一。”

阿賈克斯點點頭，“那其它公式呢？”

奧西里斯把那些公式一一向阿賈克斯解釋。

“這些公式都是你一個人確定的？”

奧西里斯點點頭，“當然，都是基於你提出的思想。”

“那……公式本身準確嗎？還有那些係數呢？都能保證是準確的嗎？”

奧西里斯聳聳肩，“這很難說。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把所有的影響因素都考慮進去了，也不能確定它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完全正確的。”

阿賈克斯點點頭，“我明白了。這還需要實踐去驗證它們。”

“你說得沒錯，這確實需要驗證，但我還沒想好該用什麼事件來驗證。”

“你聽說幾天後合眾國要進行一場選舉嗎？有一批中央政府的官員要更換。按照已公開的說法，所有居民都有權利進行選舉，這就意味著這個群體足夠大。更重要的是，他們對我們的這個行為是不知情的——這一點很重要。”

“但是你不擔心管理選舉結果的人會篡改結果嗎？”

“這不是沒有可能，而且也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因素。不論最後公開的結果是不是被篡改了，我們可以直接把預測的結果交給皇帝，讓他看看預測的結果和真實的情況是不是一樣的。”

幾天後，選舉如期舉行。

選舉結束後沒過幾天，結果對外公開。選舉的結果，與他們的預測結果竟有相當大的差別——甚至他們計算出的人當中只有少數幾個在落選名單裡。

阿賈克斯盯著他和奧西里斯計算出的幾個可能的結果，走到奧西里斯面前，“你確定我們沒有算錯嗎？”

“我相信我們沒有算錯——至少這幾個可能結果的內容是不會錯的。你和皇帝的交往比較頻繁，把這個結果交給他，讓他看看這究竟是不是對的。”

阿賈克斯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皇宮。對於皇帝來說，他現在絕對是不速之客。

瞭解了阿賈克斯的來意後，侍者讓他在皇宮外等候，自己先去詢問皇帝是否有時間接待他。

過了幾分鐘，侍者走出皇宮，對阿賈克斯說：“你在這裡再等待10分鐘，隨後再上樓見皇帝。”

10分鐘後，阿賈克斯走進皇宮，再次踏上那長長的樓梯。在樓梯上，他反覆檢查著他們的計算結果——確實沒錯。

他沿著走廊走向皇帝的房間。房間的門開著——從窗戶照射進來的光直接照到走廊的地面上，映出皇帝的身影。他深深吸了口氣，走到那間房間門前，敲了敲門。

皇帝背對著門口。聽到敲門聲，他轉過身，滿臉寫著不悅，“你來幹什麼？拿你的所謂真實結果來質疑我、揭發我？對了，先把門關上。”

阿賈克斯走進房間，把門輕輕關上，“陛下，絕不是的。我只是……懷疑公佈的結果遭人篡改了，想從您這裡瞭解真正的結果。”

皇帝重新轉過身，“真正的結果？你別想從我這裡瞭解。對於你們來說，公佈的就是真正的結果。你走吧。”

阿賈克斯嘆了口氣，下定決心，直接開始讀他計算得出的結果。

結果的內容不多，但當阿賈克斯在讀結果時，皇帝的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讀完結果，阿賈克斯不再說話，抬起頭，遠遠地注視著皇帝的臉頰。

“這是你們計算出的結果？”

“沒錯。如果結果確實是錯的，回去之後我們會繼續修改公式。”

皇帝搖搖頭，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