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餘拿了消食片回到休息室,這會兒屈溓憶已經收到孫導的訊息了。
孫導也算是小有名氣,屈溓憶有聯絡方式並不稀奇。
“喏,給你。”
林餘把消食片扔他身上,屈溓憶拆開,隨口問了一句:“找誰借的?”
“祝總。”
“祝總?”
屈溓憶手上的動作一頓,朝他看去,問:“祝桓知?”
“是啊,我去隔壁問都沒有,剛好旗總在,他說有,就叫我跟他去拿咯。”
林餘說著,又坐下來開始處理各方發過來的郵件。
“他問什麼了嗎?”
“你說誰?”
林餘頭也不回。
“祝桓知。”
“他問是誰要,我說你。”林餘簡單講了下祝桓知的反應,他覺得很正常,沒有什麼可值得細想的地方。
但屈溓憶不這麼覺得,祝桓知不喜歡說廢話,每句話出口一定是他自己打量過的。
祝桓知喜歡自己想事情,把擰著的麻繩理順,但多數時候都會理反了。
“不對啊,”林餘嘶了一聲,回頭看左腿橫跨在右腿上的人,“你叫祝總祝桓知?”
“你還是用尊稱吧……”
林餘覺得對老闆,何況還是有特殊關係的老闆直呼姓名不太好,而且誰知道祝桓知性格怎麼樣。
萬一被聽到,再被安上“罪名”就不太好了。
“他叫我喊名字的。”
屈溓憶微微挑眉,眉眼間的得意簡直叫林餘沒法兒看。
林餘撇了撇嘴,雖然很疑惑,但更多的欣喜若狂,他郵件也不看了,正經地問:“這麼說,他好像挺喜歡你的哈!”
“那你們可以做朋友吧應該?”
屈溓憶不說話了,放下腿腳,垂眸深思一會兒。
“做不成朋友。”
“啊?”林餘默然,又說,“要是不是包養關係呢?”
他以為是這種見不得光的關係是一種桎梏。
但屈溓憶依然說:“做不成朋友。”
“……行吧。”
林餘也不多問,跟旗治比起來,他顯然沒那麼重的好奇心。
畢竟回覆郵件才是正事。
而對於旗治來說,看住祝桓知才是正事,幫他打理桓憶是盡力而為。
“什麼時候試鏡?”
屈溓憶沒有私下跟孫導商量這些細節,剛才那些話還在他腦子裡轉,現在也沒心情跟孫導再寒暄。
索性都交給林餘去處理。
“半個月後,嗯…我看看……”林餘從手一堆郵件裡翻出孫導的那封,又仔細從一堆文字裡翻出重要資訊,“十一月二十號。”
“知道了。”屈溓憶點頭,“儘快把這裡的事情給處理了吧。”
“今年又過不了生日吧?”林餘看著日期哀嘆。
他為屈溓憶感到不甘,已經近五年沒有過生日了,每回都忙的不可開交,有時候連自己的生日都忘記。
“沒什麼好過的。”
屈溓憶起身去倒了杯茶,又翻出通訊錄裡壓在底部的電話號碼,複製進微信裡,發去透過申請。
“說是這麼說,但我還是覺得生日是一個比較重要的日子,要是能過的話幾個朋友聚在一起過不是很好嗎?”
林餘勸屈溓憶,他反正每年都要過生日。
“剛好試鏡完之後可以休息兩天,你生日就在那兩天,我覺得可以請些朋友吃個飯啥的。”
林餘盡心盡力的出主意。
可屈溓憶卻是聽明白了。
如今走到現在這個位置,拿了兩個影帝之後還是身不由己,需要在酒局上結交各路人士。
而生日,剛好是一個橋樑平臺。
什麼都能利用,這生日屈溓憶雖然不願意過,但也不願意用來利用。
*
青遠山莊。
旗治開車送祝桓知走過了一節盤山,在山上的小寺廟背面有一處山莊。
是祝桓知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
但祝桓知不願稱之為“家”。
任何地方都可以是他祝桓知的家,除了這裡。
盤山曲折,旗治開的很穩,但祝桓知還是有些暈,車停的時候,他沒及時下來,扶著車窗闔目緩了緩。
等暈眩過去一點之後,旗治才喊了他一聲。
山上比下面黑一些,路上的燈光沒那麼亮,即便現在才下午四點多。
不過,莊園裡邊卻亮堂的很。
像是生怕人不知道後邊有一處莊園一般。
祝桓知緩了兩分鐘,胸口的煩悶褪去,這才推開車門下來。
旗治看他下來,鎖了車門,唸叨一句:“你真是脆皮。”
祝桓知看他一眼,懶得跟他多說,剛好旗治也只是在自言自語,沒想著他要懟他什麼的。
只不過見旗治跟著自己,祝桓知倒是問了句:“你也去?”
“是啊。”
旗治笑笑:“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主意,反正大伯也通知了我。”
他揚起手機晃了晃,笑道:“就在剛剛。”
旗治對祝家也沒什麼好臉色,但明面上不如桓知有底氣,所以總是裝模作樣的調侃。
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待會兒可能要留著吃飯,吃不進就回家再吃點別的,不要弄得鬧胃了。”
祝桓知點頭。
要說前幾年他還會勉強自己,但現如今他孤身一人,又病體沉痾,顧不上這麼多。
祝家人也不知道他身體的具體狀況是什麼,只知道他體弱,又因為桓知手段過於果斷狠辣,所以對他多少有些忌憚。
祝凜不止一次覺得自己是引狼入室,但可恨他幾個兒子半分道都不上,爛泥扶不上牆。
本以為祝桓知是個棋子,沒想到倒讓他成長為了一個執棋人。
和他對峙的變成了自己和祝家眾人。
莊園內肅穆的很,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
但明晃晃的笑臉下都是讓人噁心的面孔。
都給自己戴上了面具,青面獠牙的,從踏入莊園門開始,祝桓知也是如此。
他厭惡莊園裡的每一個笑面虎,也厭惡這樣的自己。
進了門,祝桓知還沒喊人,旗治就大方出聲了。
“大伯,”他咧著嘴笑,又衝桌子另一邊的夫妻喊,“爸,媽。”
祝敏和旗風遇微微點頭,但視線一直在祝桓知身上,祝凜也是。
“父親。”祝桓知喊了一聲,坐在靠祝凜主位的左下方。
地位十分明顯。
祝桓知和祝敏坐了個對面。
“那幾個沒來麼?”祝桓知坐下後先環視了一圈,明目張膽的。
祝凜看了他一眼,總是在他這兒子面上看不出什麼意圖來。
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思。
深沉的很,還是要小心防著。
祝凜摸了摸食指上的玉扳指,吩咐:“先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