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桓知將視線轉到林餘身上,儘量讓自己忽視對面過於強大的氣場。
即便隔著咖啡桌,他都能聞到屈溓憶身上的清香。
不工作的時候,屈溓憶身上是不會用香水的,都是洗衣液和茉莉花的味道。
清雅好聞。
“祝先生。”林餘坐下後喊了一聲。
語氣裡的尊敬格外明顯。
祝桓知嗯了一聲,按了桌上的鈴,沒幾分鐘就來了服務員。
“給他們。”
林餘接過點了兩杯咖啡,屈溓憶的那杯不加糖和奶。
藝人對身材管控實在嚴格,對糖分的攝入尤甚。
“簽約可能有些快了。”祝桓知率先開口,他知道是自己太心急,有意道歉。
林餘連忙解釋:“不不不,不快,能跟桓憶合作,我求之不得!”
話說的好聽,但祝桓知不在意話怎麼樣,他有些受不了對面屈溓憶的視線。
雖然他知道在說話時看著對方是基本的禮貌,但屈溓憶的注視讓他有些心不在焉。
無法靜下心來談事情。
祝桓知斂了斂眸子,把心裡的波動撫平之後才抬眼去和屈溓憶對視。
那人見他看過來,溫和地揚唇笑了一下。
差一點,祝桓知就要慌亂的別開眼了。
幸好他的自制力不算太差,手交疊著放在腿上,狀似隨意地問:“屈先生是對協議有什麼疑惑嗎?”
他記得自己只約了林餘,壓根沒想到屈溓憶也會跟著來。
“哦,我怕他一個人待在家裡,出門會被跟拍,所以帶著他出來了。”
林餘隻是正經的解釋了一句,但祝桓知不是正常人,腦回路好像都不太一樣,捕捉到了常人不能注意到的資訊。
“林先生和屈老師住在一起?”
“對——”
“沒有,他借住。”屈溓憶說,同時看了眼林餘,眼神淡漠示意,“最近風波比較大,有時候需要他處理一些事。”
林餘皺眉回看,但也不自覺地點頭同意:“對,沒錯。”
雖然這番對話的真假有待考究,但祝桓知根本就無心分辨。
剛才的問話脫口而出,已經讓他後悔不已,把話說出口,他才覺得自己的問題有多麼的不合適。
在心裡反覆唸了幾遍“簽過協議”了,這幾個字,才能尚且讓他忽略一些不合時宜的語氣。
“你看看吧。”祝桓知很快進入正題,把檔案推到他們面前。
空隙接了個電話,是旗治打來的。
那邊罵了句髒話,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祝桓知微微皺眉:“很難解決?”
“打官司也行。抬高價格?……可以,記得錄音取證。……”
後來又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祝桓知臉色有些不耐煩起來,敷衍著回答:“吃過了,沒喝咖啡,一丁點也沒有……,不用……。”
那邊好像在據理力爭,但祝桓知不想再繼續在這種廢話上浪費時間,所以直接說:“先不說了,掛了吧。”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大概是顧及到屈溓憶兩人,所以刻意放低的聲音。
但還是一字不落的飄進了屈溓憶的耳朵裡。
屈溓憶不經意間看了眼祝桓知面前的咖啡杯,雖然還剩很多,但很明顯不是祝桓知嘴裡的“一丁點也沒有”。
不能喝茶還不能喝咖啡,是心臟有毛病嗎?
屈溓憶又明目張膽地看著祝桓知,這人雖然臉色蒼白,但嘴唇不會淺紫,反倒是病中的淡白,應該不是心臟的問題。
和原先讀書時候相差不多,可能更虛。
林餘看完了檔案,也是利落的簽了字,將檔案還給祝桓知。
後者接過,還給了一劑定心丸:“檔案我會影印一份給你,入職後,資源可自選。”
“熱度或者其他一些難處理的事情及時彙報給我。”
祝桓知交代,又強調:“很難解決的要先跟我說。”
“好。”
“行程發給旗治。”
祝桓知頓了頓,忽然想起來他們可能不知道旗治,於是翻出手機裡的電話號碼和微信聯絡方式。
“旗治的。”他將手機推過去,示意他們倆加。
但屈溓憶卻不為所動,而是禮貌地看著祝桓知,溫聲問:“我不需要加祝先生的聯絡方式嗎?”
祝桓知看他一眼,心裡微微酸澀,他以為至少還會有聯絡方式的。
但現在他們的關係確實需要聯絡方式。
只好壓下心裡險些就要蔓延開來的難過,把自己的聯絡方式也調出來。
看著屈溓憶掃了二維碼之後,忽然聽他說:“啊,我有祝先生的聯絡方式。”
祝桓知愣怔的收回手機,林餘也免不了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心裡暗歎,不愧是影帝,學習能力很強,這麼快就會和金主套近乎了。
緊接著就聽屈溓憶說:“應該是早年加上的,我沒換手機號,抱歉啊祝先生。”
“沒事。”祝桓知嗓子微哽。
他不知道自己聽見這番話應該是什麼反應。
好像是高興和慶幸多一點。
屈溓憶還記得他,但印象不深。
為什麼會印象不深,或許祝桓知對他來說,確實只是他眾多擦肩而過的朋友中的一個,是他愛慕者中兵敗而歸的一個。
是跟旗治說得一樣,時間就是最好的療養品。
屈溓憶不記得他很正常,他早就預料到了。
所以和屈溓憶籤協議的時候,他並沒有主動提起過往,自動忽略他們認識的那段過往。
等林餘簽完字,屈溓憶又問:“協議什麼時候開始生效?”
“落筆的時候。”
“那我需要搬到祝先生家去嗎?”
祝桓知被問的有發懵,他在短時間內頭腦風暴了一下,思考為什麼屈溓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但實際上他毫無頭緒,什麼答案都沒有想出來。
只是順著反問:“你介意嗎?”
“可能需要兩天時間給我整理一下衣物。”
出乎意料的回答,連林餘都這麼覺得。
甚至,林餘覺得祝桓知都有些問題,金主為什麼會禮貌的問情人介不介意?
介意就可以不做嗎?
“好,來時跟我說,我叫人留門。”祝桓知選擇不多問。
屈溓憶點頭,看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又喝了一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