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前,難得睡了一次好覺,以至於祝桓知又開始死了命的工作。
不出所料,病倒了。
今天來開會也是臨時從醫院出來。
前兩天手上的置留針一直不讓拆,今天還是不得已拆掉出院,現在還要回去掛水。
醫院的病房還留著,裡面的護士一見祝桓知回來,連忙去護士臺拿了已經準備好的藥水,利落的給他掛上。
掛的都是生理鹽水,營養液和消炎藥。
祝桓知身體差,用這些簡單的補充就行,用重了反而不好。
這幾天因為給祝勤調職的事兒,祝桓知在醫院都不能消停。
而那個罪魁禍首,卻是除了線上上有過聯絡之外,線下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紮好針,旗治又攔住護士:“這還要扎幾天?”
“哦,等炎症消了,胃口好一點了就可以不來了。”護士笑著說話。
原本祝桓知就沒什麼的大事,因為勞累,所以有些低熱,外加一些舊疾,胃口也不大,每天就吃那麼一小點。
旗治整天看著他,眼見著雙頰又要變得消瘦,他不得不想點辦法。
“現在想吃什麼?”
“不用了。”祝桓知搖頭,手裡翻著屈溓憶發過來的行程表。
——很正式的一份,顯然是林餘給他安排出來的。
旗治嘖了一聲,一把搶過他的手機,關上,不悅地看著他:“能不能消停一會兒?!”
“我沒在工作。”祝桓知試圖從他手裡把手機拿回來。
但是徒勞。
旗治伸長了手臂,擰著眉心凝視著他,就等著他鬆口。
最後,還是祝桓知微微嘆氣:“我整天輸營養液,營養夠了,用不著吃很多。”
“你放屁呢!”旗治罵他,“你這人典型的記吃不記打!”
祝桓知也有點不耐煩,他原本就是沒胃口吃才不吃,也不是跟誰鬧了彆扭才這樣。
現在沒有情緒也有了點兒小情緒。
他不認為自己需要被這樣嚴格地盯著。
但他還沒發脾氣呢,旗治先自己妥協了。
每回旗治說他,說完之後都會不忍心,這回也是。
旗治撥出一口氣,把手機還給他,想了想,又哄著:“汀州館的蛋糕吃嗎?我去給你買?”
這還真引起了祝桓知的興趣。
他放下手機,揉了揉眼睛,稍微打了個哈欠,低聲呢喃:“前幾天屈溓憶生日沒買到,不知道現在有沒有……”
祝桓知聲音有些掩飾不住的疲憊。
說這話也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旗治。
這幾天心神耗費太大,他還是有點難受,成天腦子裡的事情不停地來回轉,公司裡的事也是交替著輪流來。
他有些應接不暇。
現下被旗治搶了手機,他也沒心思繼續看。
鬆懈下來後,彷彿全身的疲憊都一瞬間湧了上來,撩起眼皮看旗治的時候,眼睛裡的紅血色都深得嚇人。
他脫了鞋,盤腿坐上病床,斜靠在床頭,閉了閉眼。
旗治發現他看起來有些脫力,彎腰摸了摸他額頭,好像又燒起來了。
今天中午出院的時候量的體溫都還正常。
估計出去了一趟又受了寒。
“累了?”旗治拍了拍他的臉。
祝桓知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出聲:“還好,沒事。”
“……”
旗治就怕他這樣子,他深吸一口氣,摁了旁邊的升降器,把床降下去了一點,差不多一個四十五度的角度。
“累就睡一會兒,我去給你買蛋糕,等會起來吃一點。”
“……嗯。”
一躺下來,祝桓知就有點難受,全身痠軟乏力得厲害,自己拉過被子蓋好,側身蜷起來閉上眼。
見他躺了下來,看上去也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樣,旗治到外邊護士臺囑咐了一聲,這才趕車去汀州館。
旗治一路都在想,他出了病房,祝桓知會不會就拿起手機開始搞這搞那兒的。
真不讓人省心!
到了汀洲館,和上次一樣,他依舊是被經理給迎了進去。
經理狐疑地望了望他身後,不禁詢問:“您今天一個人吃?”
“今天不吃飯,我想訂一份你們家的小蛋糕,我們家孩子嘴饞。”
旗治進了電梯,摘下墨鏡,拿在手上轉了幾圈,然後跟經理說自己的需求。
經理遲疑了一下,他不記得旗先生已婚啊?
雖說是有懷疑,但他也不能直接就張嘴問,只好嚥下去,慌忙中點了點頭。
旗治高於他,俯視著瞥了他一眼,那位看上還鎮定自若的人,其實滿臉都是懷疑和誤解。
旗治撇撇嘴,笑了笑:“是祝先生,饞嘴的時候像個小孩兒,只吃蛋糕。”
“——飯也不肯吃!”說著他又咒罵一聲。
經理帶著旗治直接到了後廚儲存蛋糕的地方。
正過走廊時,有一人從另一邊的過道進來,拎著東西進了廚房。
那人頭上戴了一頂鴨舌帽。
旗治四線亂逛,很快就在他身上聚焦,又挪了一下,看到了他手上的蛋糕。
但因為轉角,視線被厚實的牆壁給堵住,再到轉角的過道時,那人已經不見了。
旗治沒多在意,被經理帶到一處休息室等候。
沒一會兒,廚房就端了幾份不同的小蛋糕過來。
為首的依舊是草莓蛋糕。
旗治一邊挑選著,一邊問:“前幾天來,你們家還沒有蛋糕,這幾天就多了這麼多。”
“啊,是!”經理不明白他要說什麼,只是一味的點頭認同。
旗治依舊是擇了一個草莓蛋糕,交給旁邊的人去打包,繼續跟經理回話:“你們家的這種蛋糕有供應時間嗎?”
“噢!是沒有的。”經理解釋,“我們做蛋糕的師傅是特殊聘請,一般能空閒了才做好送過來,具體什麼時候有供應,這……還真沒有特定的時間。”
說話間,蛋糕已經被打包好送來,旗治拎起來,禮貌地道了謝才離開。
回醫院時已經下午六點,估計桓知應該輸完了,剛好可以讓他吃上蛋糕。
被惦記的人渾然不知,還縮在被子裡睡著,連手上什麼時候被拔了針都不知道。
回來的旗治小心翼翼,上前摸了下他的額頭,好像沒退燒,難怪睡得這麼熟,怕不是累壞了。
“桓知?”旗治聲音又慢又緩,是平常說話時不常見的溫柔。
叫了一聲,床上的人沒反應,他也不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