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祝桓知這樣,旗治不是很放心,根本就沒打算回去。
“再吃點藥吧?”
旗治問他,又把桌邊剛才吃剩下的藥摳出來一顆給他,讓他就著手裡還溫熱的水給吃了。
“你在這兒睡,我去外面沙發,晚上還難受記得給我打電話。”旗治叮囑他,“……別鎖門!”
走之前又把臥室門邊的小燈給開啟。
*
第二日清晨是一個暖和的日子。
旗治一睜眼,就看見屈溓憶在廚房裡忙活,落地窗的窗簾已經被開啟了。
降了幾天的溫,近來又有回升的趨勢,今天更是出了大太陽。
幾天沒見這樣炫目的陽光,驟然對上去還有些刺眼。
旗治坐起來,醒了醒神,四處望了望,連祝桓知的影子都沒見著。
牆上的擺鐘指向十。
難怪剛醒來就這麼大的太陽,原來都已經十點了。
屈溓憶做完早餐,從廚房出來,看了眼旗治,問他:“桓知昨晚幾點睡的?”
“……啊,這,我……”旗治摸了摸腦袋。
他心虛得很,昨晚屈溓憶本來跟他說過,要看著桓知早點睡的,但因為要聽音訊,所以晚了一點。
估計得兩點多了。
還不知道祝桓知是不是上了床就睡,萬一還盤算了一會兒那音訊內容……
這麼一想,旗治覺得自己真是最罪大惡極!
他沒做聲,往樓梯那兒去,準備去看一眼祝桓知。
“不用了,我去叫他吧。”屈溓憶叫住他,又指了指桌上準備好的早餐,“你先吃。”
旗治也不跟他爭,徑直到衛生間去洗漱。
今早屈溓憶起得早,路過祝桓知的房間,稍微頓了腳步,聽了聽臥室裡的聲音,很安靜,應該是還在睡。
但這個點還沒醒,他早餐都已經只做了兩遍了,祝桓知還沒有從房間裡出來。
他免不了有些擔心。
樓上還是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動靜,屈溓憶輕輕敲了敲門。
裡邊沒有回聲,他又敲了兩遍,抬了些聲音:“桓知?醒了嗎?”
“……醒了。”
臥室隔音很一般。
原先這套房子的門隔音效果是非常好的,但之前有段時間,祝桓知狀態不太好,旗治特意叫師傅拆了他的房門。
之後便重新裝了現在隔音效果不那麼好的房門。
沒一會兒,房門就從裡邊被開啟。
祝桓知顯然是剛醒,身上還穿著長袖睡衣,眼裡有些惺忪睡意,人看上去有些懶懶的。
但精神還好,面上也比前些日子有了些血色。
屈溓憶估計他應該是沒什麼事兒,盯著他發頂被睡翹起來的頭髮看了幾秒,心裡微微躁動。
他收回視線,跟他說話:“睡好了嗎?”
“嗯。”祝桓知點頭。
昨晚吃了第二次藥之後睡得格外好。
這段時間以來,祝桓知晚上失眠,必須靠安定才能睡著幾個小時,但總是睡得不好。
睡眠質量直線下降,接著帶來的就是一系列的身體上的不良反應。
昨晚鬧騰了一通之後,反倒是睡了個好覺。
人精神之後,祝桓知覺得自己脾氣都好了不少。
於是很輕快且自然的跟屈溓憶打招呼:“早上好。”
“不早了。”
屈溓憶難得不接他的茬,反駁道,指了指透過樓梯間的窗戶射進來的,暖呼呼的太陽光。
他笑著:“十點多了,再不吃早餐該難受了。”
祝桓知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又對比了一下屈溓憶嘴角的笑,微微上揚的嘴角,和秋天的陽光差別不大。
很溫暖。
“好,我先洗漱。”祝桓知開心地點頭。
即便他再不喜形於色,但此刻的好心情也自他輕快的動作裡顯露了出來。
屈溓憶注視著他的背影,覺得胸腔某個部位也在鼓動個不停,實在是跳得快。
讓他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跟著他進去。
只是現在他是在祝桓知的臥室門前,門檻便是一個界限。
他現在還不能進。
得再等等。
再等等就好了。
沒關係,他耐心很夠……
祝桓知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跟著屈溓憶下樓時,剛好旗治也是剛從衛生間出來。
見那倆人一前一後的下樓,旗治仔細看了看祝桓知的臉色。
和昨晚睡前相比,真是天差地別。
“喲,看來睡得不錯嘛!”旗治笑他,弟弟身體好,他自然是非常舒心的。
祝桓知微微挑眉:“嗯,睡得很好。”
“身體呢?好點了嗎?”旗治還是多問了一句。
只是剛問出口就後悔了。
他太過順嘴了,忘了還有個屈溓憶跟著呢!
果然,屈溓憶不止聽到了,還微微蹙眉,詢問祝桓知:“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
祝桓知抬眼,以一種很無語的表情對著旗治,然後才朝屈溓憶看去。
發現他的嘴角已經放平,沒有剛才在臥室門口時的笑臉,祝桓知也心虛。
今天明明是一個大晴天,但一大早的,先是旗治心虛,接著又是祝桓知。
屈溓憶把這倆人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
他真是想笑,一個兩個的,像是揹著家長熬夜後生了病,怕家長責罵的樣子。
對於旗治,他是不想說,旗治怎麼想的,他根本就不在意。
但祝桓知,他得知道。
於是,他又重複問,聲音還是很溫和:“怎麼了呢?不能跟我說嗎?”
“……好吧,要是桓知不想說,我不問就是了。”屈溓憶忽然放低聲音,不再等祝桓知,自顧自的往餐桌邊走。
祝桓知愣在了原地。
他還什麼都沒說呢!?
但屈溓憶實在是太可憐了!
祝桓知看著屈溓憶的背影,分明高挑挺拔,可祝桓知總覺得現在的屈溓憶是個耷拉著背的Q版人物,周身的條形的陰影密密麻麻地籠罩著他。
好可憐……
祝桓知又心疼了。
他連忙從樓梯上下來,步伐都不穩地追上屈溓憶,不知道是他著急步子大了點兒,還是屈溓憶因為“傷心過度”走不快。
總之,祝桓知很快就追上了屈溓憶。
走到他跟前差半步的時候,他又生生停下腳步。
嘴裡開始囁嚅,正在準備措辭。
而目睹了一切的旗治坐在站在餐桌前,後槽牙咬得邦邦響!
他恨鐵不成鋼地看向祝桓知!
好嘛!好一個傻逼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