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寧一到春香園，第一時間就去後廚檢視自己昨天醃的小菜。

她揭開蓋在銅盆上的白布，用筷子攪拌之後，這才夾起幾根蘿蔔絲試吃。

嚐到味道，姜念寧滿意的勾起嘴角。

醃製了一晚上，蘿蔔絲就完全入味了。

特別的好吃。

在廚房打下手的那個人叫徐春。

他走到姜念寧邊上，笑著開口，“掌櫃的，這就是你昨日醃製的小菜嗎？”

姜念寧點點頭，用筷子夾了根蘿蔔絲遞給徐春，“你嚐嚐。”

“好嘞。”

徐春伸手接過丟進嘴裡嚼了嚼，眼中立馬浮出詫色，“掌櫃的，你這小菜是怎麼做的？味道真不賴。”

姜念寧輕輕一笑，“就用了一些調料而已。”

“掌櫃的真厲害。”徐春拍著馬屁。

姜念寧呵呵一笑，“小菜一碟，沒什麼厲不厲害的。趁現在還沒開始忙，你先裝十盤小菜吧，免得一會忙不過來。”

“好嘞。”徐春爽快的應下，便開始用碟子裝小菜。

姜念寧來到外面的時候，幾個店小二已經將酒樓打掃乾淨了。

店小二陳方洲道：“掌櫃的，你今天過早了嗎？”

過早的意思就是吃早餐。

姜念寧走到櫃檯後坐下，“我來的時候跟小玉吃了塊餅。”

陳方洲點了點頭，“我買了兩個滷蛋，我還說你要沒吃的話分你一個呢。”

聽見滷蛋這兩個字，姜念寧拿著賬本的手突然一頓。

這古代竟然也有滷蛋？

陳方洲坐在桌旁吃著滷蛋，他看向在一旁擦桌子的夏侯明，“侯明，你聽說了嗎？昨夜周員外一家五口全死了！”

夏侯明走到陳方洲邊上坐下，“這事我知道啊，今天早上我來的時候，街坊鄰居都在傳。聽說周員外一家死得特別慘，個個都是身首異處啊！”

另外一個名叫張福的店小二走過來湊熱鬧，“該說不說，這兇手真是可以啊，那些個奴才丫鬟們真是一個都沒動，就只殺了周員外一家！”

陳方洲，“可不是嘛，不過這也很明顯了，那兇手應該是尋仇的。”

坐在櫃檯那裡的姜念寧聽見了夏侯明他們的對話。

這事要不是他們說，她還真不知道。

姜念寧開口道：“誰在調查這件案子啊？”

陳方洲他們三人全都朝姜念寧看來。

張福，“我聽說這件案子交給了大理寺卿謝瞻謝大人來查，謝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斷案高手，有他來查這樁案子，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破案的。”

謝瞻姜念寧從原主的記憶中知道一些。

用現代話來說，謝瞻就像是包拯一樣，因為他一直都秉公執法，清正廉明，故而他在京城很受人待見。

但就是他這人的性子太冷了。

陳方洲，“希望不要再出命案了，不然晚上我怕是連家都不敢回了。”

張福瞥了陳方洲一眼，笑道：“沒看出你膽子還挺小的啊。”

陳方洲不假思索，“周府戒備森嚴，那兇手都能將他們一家五口全都殺了，我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真要是遇見，那我可真的就死翹翹了。”

也不怪陳方洲怕那個兇手。

現在放眼整個京城，但凡是知道這件事的，那都是怕得很。

夏侯明看著姜念寧道：“掌櫃的，在那個兇手還未被緝拿之前，你跟小玉姑娘還是早點回去吧。”

蕭城臨走前吩咐過他們，讓他們好好保護姜念寧，還說京城要是出了什麼事，就讓姜念寧早點回去歇息。

在蕭城眼中，姜念寧縱然武功高強，但她也是一名女子。

他還是很擔心她的。

姜念寧笑笑，“沒事，不用擔心我。”

正聊著，買菜的孫喆就回來了。

蕭城臨走時吩咐過的，在他還沒回來之前，買菜這事就交給了孫喆來辦。

畢竟買菜也是個重力活，姑娘家沒什麼力氣，買多了拿不動。

於是，買菜這活就落到了孫喆頭上。

時間轉眼便到了飯點。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個兇手的影響，今天春香園的客人比之前少了很多。

一般快到午時的時候，酒樓那都是坐滿人了的，但今兒個樓上樓下加起來不過也只有五桌。

客人雖然少，但姜念寧送的小菜卻深受他們喜歡。

甚至有的客人還沒吃夠，讓姜念寧再上一碟。

廚房裡還有很大一盆涼拌蘿蔔絲，這些菜今天就要吃完的，不然明天就變味了。

於是，姜念寧又讓陳方洲給他們所有人都加送了一碟。

待所有的客人都走後，陳方洲他們便開始收拾。

收拾完了，這才吃飯。

姜念寧邊吃邊說道：“那個兇手要是不盡快抓到的話，咱們酒樓的生意就會繼續受到影響的，尤其是晚飯這頓，只怕來吃飯的客人比中午的都還要少。”

陳方洲，“大家都有點怕，就不敢出門，希望謝大人能儘快的抓到那個兇手吧，這樣也就不會人心惶惶了。”

姜念寧點點頭，看了眼坐在周圍吃飯的人員，又說道：“以後咱們就戌時三刻關門吧。”

酒樓的這些夥計全都要回家的，姜念寧擔心他們回家太晚遇到那個兇手，就還是早點關門比較好。

外面的那些人人心惶惶，陳方洲他們也不例外的，便都答應下來。

……

姜念寧的猜測對了。

果不其然，一到酉時，酒樓就不見個人進來。

一直到戌時，酒樓一共也就只來了兩桌客人。

大家果然是聽到了那個風聲，故而都不敢出來吃飯了。

等這兩桌客人走後，姜念寧便叫他們回去了。

衛生什麼的，明天來做。

陳方洲他們比較惜命，聽見姜念寧的話之後，也沒說什麼，只是讓姜念寧回去的時候也要注意安全，囑咐完，大家便都走了。

姜念寧關上門，叫上許玉就從後門離開。

這是一個月光皎潔的夜晚，周圍靜悄悄一片，連一聲狗吠都不曾聽見，安靜的落針可聞。

姜念寧跟許玉走到前面正街的位置，就看見所有的商鋪早就已經關門，除了街道上稀疏的幾盞燈籠，連個人影子都見不著。

走過這條街，來到長安街時，也照樣是連個人影都沒有。

姜念寧還記得昨夜回去的時候，街道上都還挺熱鬧的。

姜念寧看了身邊的許玉一眼，邊走邊問道：“小玉，你怕嗎？”

話音剛落下，便聽見右邊街道傳來嘚嘚的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