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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一 章 宣威城破

吳漢率八萬南齊軍夜襲宣威城,城外黑壓壓的南齊軍很快就從宣威城之前就破損的東城牆與南城牆突入進來,而守城的李飛渡第一時間發現南齊軍夜襲宣威城,發出的警報是起到了作用的。

宣威城內六千餘守軍本在營房中開懷暢飲,喝的那叫做一個天昏地暗,這些守軍在聽到警報聲後快速做出了反應。

確切地說,應該是極少數這次換防到宣威城,包括王五在內的出身西北的軍人們作出了反應。

當時王五打牌吃酒正在興頭兒上,聽到外面的號角聲,騰地起身站起來驚道:“不好!”隨後跑了出去,兩步並作一步的跑向瞭望塔,向上面的兵卒急喊道:“什麼情況!!!”

塔上站著兩個兵卒,看著年齡尚輕,此時他們一個在瘋狂的敲鑼鳴警,另一個兵卒著急對著王五大喊道:“敵襲!敵襲!”

王五衝上面喊道:“媽的!老子知道是敵襲!老子問你現在是什麼個情況!”

那小兵緊張地半天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王五一看氣罵一聲爬上塔頂,要親自看看到底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不上塔頂還好,一上塔王五的腿也是一軟,只見火光接連從宣威城三面而起,喊殺聲從宣威城北、東、南的三面傳來。突入城中的南齊軍很快開啟了北城門,宣威城三面失守,南齊軍舉著的火把連成長龍,往城中大周軍營的位置衝來,楚項羽幾天之前就已經去往石首城,現在大周軍營就在原來的將軍府設立。

遠處的喊殺和尖叫聲傳來。那是南齊軍開始舉起屠刀,進入城中百姓的家中燒殺搶掠。尖銳的鑼聲還在耳邊敲個不停,王五想著東面城牆殘破的樣子,再想到換防過來的幾千人,幾乎全是這次從長龍山脈以北招募來的新兵,王五渾身冷汗直流,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城怕是守不住了。

王五盯著氣勢洶洶而來的南齊軍,非常憤怒地自言自語道:“他*的生兒子沒**的王八蛋!操他先人的**!!北岸的守軍呢!北岸的守軍呢!!!南齊怎麼他*的就到城下了!!”王五氣急,雙手用力地拍著護欄!他絲毫沒有發覺自已的手掌因為用力過猛而被圓木釘成的護欄反震的鮮血直流,王五有些頹然的低下頭扶著護欄,不知道在想什麼,身後的銅鑼還在瘋狂地敲著。王五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平息自已的憤怒。他回過身來,對著那個依舊在瘋狂敲鑼的兵卒的腦袋就是一巴掌。那兵被打得手裡的鑼鼓直接掉了下來。

“別他媽敲了!告訴各營!北東南三面被圍!城已經破了!往西跑!!”王五吼完,從塔上下來,叫上全夥三十人,戴甲的戴甲,抄傢伙的抄起傢伙,卻往軍營東大門衝去。

往西撤的訊息傳播得很快,城內的大周這些守軍來不及披甲帶戈,倉皇奔西城門而逃,而在向西奔命的人潮裡,陸陸續續有出身西北軍的不入流武官像王連年一樣,帶著自已為數不多可以轄制的兵逆向而行,向南而去。

什麼是不入流?以大周官製為標準,隊正屬九品下,是末流,這些個出身西北軍連末流都沒擠身進來的夥長,什長就是不入流。他們原本抱著升官發財的想法來到龍城,卻不想還是跟身處西北軍一樣,種種原因不能融入權力中心而被排擠。一身正氣的李飛渡如此,滿是阿諛奉承的王連年也是如此。

但就是這些仕途不如意的血性漢子們,他們自覺擔起拖住南齊大軍前進腳步的重任。

今夜八萬南齊軍突然襲擊宣威城,楚江北岸的大周軍沒有提前傳過來一點訊息,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南齊軍從楚江下游登岸,繞了一個大圈子,要麼躲過了大周北岸的駐軍,要麼分兵兩處一處拖住了大周北岸的駐軍,徹底阻隔了楚江北軍與宣威城的聯絡,另一處則來攻打宣威城。二就是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潰了北岸大周駐軍,並且一個不留的將他們全部殺光,以至於沒有走漏一點風聲。這兩種可能的機率都微乎其微,駐守北岸的大周軍又不是紙糊的,或者是地上的螞蟻說碾死就碾死。

王五領著自已夥裡的人來到東營門,卻見自已所屬軍伍的都尉已經在排兵佈陣,叫趕來增援的兵卒們排開陣勢等著南齊軍兵攻來了。

王五去到都尉那裡領了命,率著自已二十多號弟兄到東營門正門口守著。與王五估摸的差不多,軍營東邊趕來了三百餘人,南邊趕去了二百餘人,都是出身西北的,常年軍旅養成的軍人素養讓他們選擇留在了這裡。

“夥…………夥長!咱們也逃吧!咱們在這兒,這兒待著幹嘛啊?”一個小兵著急的問著王五。

王五盯著這個小兵,哼哼笑了兩聲,抽出刀擱在小兵的肩膀上,那小兵看著明晃晃的刀嚇得不敢動彈,王五發狠道:“站回去!老子不發話哪都別想去!當兵不賣命,還想活得舒坦!?今天老子帶你們真真練練兵,一會兒把盾舉好,把槍握緊,營門破了就給我頂住!耳朵豎直了聽號令,讓跑就趕緊跑,沒讓跑就給我死釘在這裡,誰不聽號令,這刀,第一個殺的就是誰!”

王五手下的兵平常見慣了自已夥長平常沒正形的樣子,現在這副狠辣模樣,個個都不敢吱聲,緊張地等待南齊軍的到來。

…………

宣威城城東和城南的房屋在之前南齊軍攻城時被投石機都砸毀地差不多了。城中的剩餘不多的百姓都搬到了城北或城西。

宣威城現如今三面被破,城北的百姓自然也就遭了殃,南齊軍兵破入百姓家中,不知道是有什麼恨什麼仇,也可能是勝利的喜悅與現場極度混亂的場面麻痺了他們心中的善,南齊的軍兵肆意地發洩著他們心中的惡………

七八個南齊兵撞破開了一戶院門,為首衝進去的兩個兵亂刀砍死了手裡緊握刀柄的殊死抵抗的男人,又兩個兵衝進屋裡砍死了躲在門後在準備偷襲的老漢,接著闖進裡屋開始翻箱倒櫃。

在屋翻找值錢物件的兩個南齊兵突然聽到傳來了女人的嚎叫聲和小孩的哭聲,兩個南齊兵嘴角咧起,臉上露出戲謔的笑。看來是屋外院子裡計程車兵們發現了被藏匿起來的女人和孩子……

“不要!”女人的衣服衣物被撕破,尖叫道。

“哈哈哈哈哈哈!”

沒有回應,只有院裡幾個南齊兵瘋癲的大笑。

兩個孩子被揪出來,坐在地上大哭著,女人叫喊著讓孩子別看,一個南齊兵覺得小孩哭的煩,上去一刀一個,把兩小孩全砍死了。

那女人看到自已的孩子被殺,瘋狂的反抗起來。欺辱女人的是這幾個南齊兵的什長,身材高大小眼睛,這什長頓時也來了火氣,狠狠掐住女人的脖子,女人面部漲紅,掙扎著胡亂拍打著。

“讓你他孃的再鬧!!鬧!!”小眼睛南齊什長衝女人惡狠狠地道。

被牢牢掐住脖子的女人已經意識不到掐她脖子的什長在說什麼,癱軟過去。

小眼睛什長又將女人狠狠扔到地上,罵了句“賤貨。”

一旁的南齊士兵上去,蹲下身探查了下女人的情況,抬頭對小眼睛什長說道“什長,人死了。”

就這樣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這幾個南齊兵滅了一家五口人。

活活掐死女人的小眼睛什長兵啐了一口痰道:“便宜這娘們了。”

還在一旁等著欺辱女人的兩個南齊兵,看到那女人死了,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在心裡跳腳罵娘。

整理盔甲衣衫的小眼睛什長突然覺得後背一陣發毛,他急忙猛地轉身,在轉身的同時抽出腰間的短刀準備護著自已。可剛轉過身,只覺握刀的手臂一涼,一股劇烈的疼痛還沒來得及傳到腦子裡,人就開始天旋地轉起來。

接著那什長就一命嗚呼了。

其他南齊兵門瞪大了眼睛,他們看著一個難以分辨模樣,渾身黑汙類似人形的怪物跑進院裡。接著“怪物”抓住了高大什長的胳膊掄圓了砸死在了地上。什長身子扭曲地栽在地上,雖然已經斷了氣了,但肢體還在本能的抽搐。

那“怪物”在砸死了高個小眼的什長後,就衝向了這院中剩餘的幾個南齊兵……

………………

耳邊的尖叫聲,嘶吼聲,屋子被大火燒燬倒塌的聲音還在不斷的傳來。南齊兵橫七豎八的倒在院中,血流了一地,一個個死相令人不敢直視。

陸凌半跪在剛才被南齊兵殺死的幾個孩子旁邊,緊緊閉著嘴唇,發不出聲來。陸凌自責的想著他要是能果斷一些,這一院的人就不用死了。

陸凌死守宣威城的城牆的時候,死亡臨近的窒息感讓他心中對戰爭產生了深深的恐懼,撿回一條命的的時候,他真的很想直接逃回鹿鳴山他的老家去。但大周嚴苛的軍法和本能的自尊讓陸凌打消了那個念頭。他只好想著一路奔回大營,與城中的守軍匯合,再一起逃出宣圍城,再做打算。往大營跑的一路上,南齊軍像蝗蟲一般成群成群地湧進宣圍城,陸凌只覺得不逃出去,等待他們的就只有被南齊軍屠戮殆盡。

心中的慌亂和被髒汙阻擋住的視線,還有城中的雜亂的呼喊,時不時衝出的南齊軍,讓陸凌跑錯了方向,他應該向正東方向回大營,卻跑向了東北方向,來到了城北。

人在危機的時刻,反應會變得敏銳,五感六覺本就超越常人的陸凌在從東城牆逃出來,精神和身體的那根弦更是一直緊繃著。他在不知不覺跑到了城北後,不周圍不絕於耳的混亂的聲音讓他不得不停下了腳步,而距離他最近的,就是剛被屠戮的這家人。

陸凌在外面佇定著,他實在不想再面對南齊軍的刀兵,但在聽到院裡躲藏的孩子被刀砍死,孩子母親歇斯底里的嚎叫後,陸凌還是忍不進了院裡結果了這幾個沒天良的南齊兵。

陸凌一臉痛苦,自責地半跪在兩個小孩旁邊,就因為自已的怯懦,讓本該能活下來的人這麼死了。陸凌越想越氣自已,也越恨南齊軍。他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站起身來卻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對於長時間與南齊軍作戰,生生拖住了吳漢麾下主力進攻的陸凌來說,身體早已到了極限,要不是憑著恐懼心切想早點逃回大營硬撐著身子,他早該倒下了。如今怒火攻心,一蹲一起,氣血翻湧,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這處院落陷入了死寂,院外的戰火依舊在熊熊燃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