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看病嗎?”
那個陌生的女人推開了周邊的人擠到了錢多多他們四人所在的座位旁,一臉期待地看著錢多多,眼裡的燃起的希望之火都要將錢多多給燙到了。
她佝僂著身體,不知所措地搓著雙手:“我剛剛聽到了你說要給你對面那個暈過去的人扎針,還在他暈過去後又是給人把了脈,我尋思著你一定是大夫吧?”
“你一定是大夫吧?”她重複了一句,語氣裡帶著一絲哽咽。
錢多多微微一愣,否認的話她一時說不出口,輕輕點了點頭:“我會點醫術!”
那個陌生的女人眼底迸發出了耀眼的光芒,急切地把後背上用揹帶裹住的一個小孩子給放了下來,抱在了手上。
她不好意思地看著錢多多:“你……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女兒……她身體一直不好,老是哭,我們隊裡的赤腳大夫也看不出來,去醫院我又沒錢……”
她說完這話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不是,我不是要佔你便宜,等我掙了錢,我交錢的!我交錢的!對了,我這裡……我這裡……”
她將孩子塞到靠近過道座位上的蕭一善手中。
蕭一善下意識地抱緊了孩子,他看著那個女人解開了包裹,從裡面掏出了幾個窩窩頭,伸手遞到了錢多多面前,臉色漲紅道:“我這裡有口糧,我把口糧都給你!”
周圍的人聽到動靜,紛紛開了口。
“這位女同志,你既然會醫術,就給人家孩子看看吧!”
“對呀對呀!那孩子看得瘦瘦小小的,怪可憐的!”
“反正你給人看個病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這位小嫂子啊,我覺得人家小姑娘能有多好的醫術啊,你們隊裡的赤腳大夫都看不了,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能看個啥啊!可別把孩子給看死了!”
“一個丫頭片子,看不好就看不好了!”
……
陌生的女人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眼底怒火壓都壓不住。
她轉過身怒視著那幾個說風涼話、咒她姑娘的人,恨不得將他們給撕了:“我姑娘那是我的命,你們要是再咒我姑娘,我非得和你們拼了!”
錢多多原本是很不喜歡被人道德綁架的,但她這人對小孩子總有一絲絲心軟。
末世時,就沒有多少小孩子和孕婦能存活下來,各個基地都頒發了一些在能力範圍之內能給予孕婦和兒童的優待措施。
錢多多遇到孕婦和兒童時,在明確他們沒有惡意後,通常也會偷偷給他們一些糧食和其他方面的幫助。
她現在看著窩在蕭一善手中小聲哼唧的小姑娘,動了惻隱之心。
這小姑娘看著得有兩三歲了,瘦得皮包骨,即使在哭,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一點兒也沒有生命活力。
再者,小姑娘的母親看著也不像要賴上她的模樣,應該是為了女兒死馬當活馬醫了,遇上一個有醫術的人就抱著一絲希望。
錢多多終究還是伸出了兩根手指搭在了小姑娘細得能捏斷的手腕上。
那個陌生的女人罵了幾句,時不時轉過頭注意著自家閨女,見錢多多終於出手了,也不顧不得再與其他人糾纏,將身子湊近了蕭一善。
“這位女同志,要不然我們先換個位置, 你坐我這這兒。”蕭一善抬頭看向了她,提議道。
陌生的女人眉眼間盡是糾結:“這多不好意思啊!”
“沒事,你坐吧!”蕭一善注意到錢多多將手伸了回去,便站了起來。
錢多多一臉寒霜地看著陌生女人:“你抱著孩子坐下吧,我有話要問你!”
陌生女人看錢多多的臉色不對,心裡咯噔了一下,也不再繼續推來推去,抱回了自己的女兒同蕭一善換了位置,坐在了錢多多旁。
“我這閨女是什麼情況?”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開口,抱著閨女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錢多多面無表情道:“你閨女幾歲了?你記得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舒服的嗎?”
她說的話帶著一絲冷然,已是盡力壓抑著自己的怒意了。
她剛剛給小姑娘診脈、釋放一絲治癒系異能時,發現這個小姑娘不是簡單的生病!
這孩子是被人惡毒地往身體裡紮了好幾根針!
她的顱內、胸腔處、腹部還有四肢都被人扎進了針!
而且應該是在這孩子很小的時候就被人如此兇殘地對待。
這種情況,無非是家裡人為了生兒子 就將罪惡的手伸向了小姑娘!
錢多多的拳頭都硬了!
在這樣一個熱得人都要中暑的天氣裡,陌生的女人卻察覺到了一絲冷意。
她敏銳地察覺到冷氣是由錢多多周身散發出來的。
她心裡惴惴不安,但還是回答了錢多多的話:“這孩子今年五歲了,她兩三個月大的時候,還是比較好帶的。但三個月以後,就整天哭鬧,睡也睡不好,吃又吃不了多少,這幾年下來,沒長多少肉,會說話後總喊疼,隊裡的赤腳醫生看不出她的問題,去縣裡的醫院我又沒錢……”
蕭英俊聽到這裡忍不住緊皺著眉頭:“你女兒病了,你沒錢帶她去醫院,怎麼就有錢坐火車呢?”
陌生女人連連擺手:“不是我買的車票,是我婆婆買的!”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說說自己的情況,可不能讓錢多多誤會她。
她輕嘆了一聲:“我叫吳桂花,是河溝公社下碧峰大隊的人,坐車準備去京市”
錢多多聽到陌生女人的介紹,眼裡閃過一抹驚訝。
河溝公社碧峰大隊的吳桂花?
是她心裡想的那個人嗎?
吳桂花沒有注意到錢多多的神情變化,繼續說道:“半年前我男人去喝喜酒回家的路上摔倒在河溝裡,被凍死了。我婆婆失去了一個兒子,覺得是我克……”
她意識到說錯了連連改口:“覺得是我沒能及時出去找他,才害他凍死在外面,就越發地不待見我們母女了。不過前一段時間她終於想開了,覺得我閨女是我男人唯一的孩子,還是得給她看病。但家裡窮沒有什麼錢,正好有一個遠房親戚在京市要招一個保……”
“不是,要找人幫忙照顧家裡的老人,我婆婆就幫我爭取了這個工作。去京市的火車票的錢也是她找人借的。”吳桂花嘴角微勾,含笑道,“我婆婆以前雖然對我不好,但好在她終於對我轉變了態度,連帶對我的女兒也好了不少。這一次我要去京市,我婆婆還讓我把孩子帶上,說萬一能在京市把這孩子的病給看好呢!”
錢多多聽著吳桂花的講述,已經明白了這個吳桂花,就是書中提到的那個吳桂花!
而她口中那個對她轉變了態度的婆婆,則是披著羊皮的狼外婆!是將她推到深淵裡的惡魔!
錢多多當下便決定改變吳桂花母女的命運,不僅僅是因為見不得她們母女悲慘的命運,還是因為,書裡的吳桂花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在書中的蕭一善炸死了李宇安後,她幾乎大散盡家財、動用自己所能動用的關係,把李宇安害死蕭一善一大家子的事給揭開了,把李宇安當過間諜的事也揭開了!
書裡的吳桂花說,是蕭一善把她從深淵裡拉了出來,沒有蕭一善,她早就死在了無人知道的山區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