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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不幸

冬日,冷風肆虐,大雪紛飛,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一位身著麻衣的中年男子,於雪地深一腳淺一腳,艱難前行。

抬眼望去,遠方巍峨山嶽如頂天立地的巨人。

“呼~”

青年口中噴出一股白氣,迅速湮滅於寒風之中。

“十四天了~”

男子喃喃道,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被碎雪割得通紅。

中年喚作雲山,此番進山是為了狩獵而來,然自己已經進山十四天,天降暴雪下山的路早已封死。

“不奢望能夠將獵物帶回家中了,只求能夠在這暴雪之中活下來。”

“不知道月兒她娘能照顧好孩子嗎?”

想到自己的妻子與女兒還在家中等著自己,男子身上似乎又充滿了力量。

本身,今年地中收成尚可,勒緊褲腰帶,勉強夠他和妻子熬過這個凜冬。

然自己女兒到了入學的年紀,鎮上孔先生雖知曉自家困難,免了一半學費,但自家哪有閒錢供女兒讀書呀!

為了讓女生順利入學,自己和妻子只能將餘糧賣出,攢齊續費,因此糧食就不夠了。

糧食不夠吃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蘇大山自己一年到頭可以不食肉,卻不忍心妻子與女兒受委屈。

緊了緊破破爛爛的棉襖,陳研石一腳一腳,往遠處山下走去。

……

四個時辰後。

蘇大山來到一座山洞前。

洞窟入口太大了,彷彿蠻荒巨獸的血盆大口。

“走了這麼久了,進去避避風雪,休整一番。”

沉吟了一會,陳研石小心翼翼進入洞窟。

他將烈弓和背上的乾糧和獵物放在地上,提著自己的開山斧便進了山洞。

……

這個山洞的氣氛讓人感到壓抑而神秘。

只能透過一個狹窄的縫隙看到裡面昏暗的光線。

山洞裡面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似乎來自於中央的一盞古老的油燈。

它的微弱光芒在黑暗中搖曳,散發出神秘的光芒。

不祥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讓人感到胸口沉悶,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一道渾身浴血的身影被鎖鏈束縛在山洞的中央,他的四肢被鐵鏈綁在石柱上。

他的身體顯得瘦弱而疲憊,但在他的眼中卻透露出堅定的光芒。

他的衣服破舊而骯髒,似乎被困在這裡許久了。

整個山洞充滿了神秘和詭異的氣息,彷彿是一個古老的詛咒所留下的痕跡。

蘇大山看著面前詭異的一幕,心生畏懼,一遍將開山斧舉在自己胸前,以便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一遍慢慢向洞外退去。

在黑暗的山洞中,那個被鎖鏈束縛的身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緩緩抬起頭顱,看著蘇大山這個不速之客。

蘇大山心頭一顫,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壓下心中的恐懼朝那道身影看去,果然他正盯著自己!

那雙猩紅的眼睛閃爍著邪惡的光芒,他不禁打了個寒顫,想要儘快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

突然,那個身影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讓蘇大山被嚇了一跳。

他驚恐地轉身朝洞口跑去,想要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但是,那雙猩紅的眼睛仍然在他的腦海中盤旋,讓他的心跳難以平靜。

“別跑呀!兄弟,我好人呀!”看著蘇大山落荒而逃的身影,周軒無語道。

“我的微笑有那麼嚇人嗎?”他扭頭看向一邊準備偷偷逃跑的小老鼠。

老鼠看到他的笑容,嗖的一下便竄了個沒影。

“算了,跑了也好,也不用因我而死了,也算少了一樁因果。”

這幾十天他一直在模擬,想要找到出路,但每次都會被那個魔頭弄死,現在他都準備擺爛了。

跑出山洞的蘇大山仍心有餘悸,他忽然想到了老一輩留下來的傳說:北邙山上封印著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

“我不會遇到魔頭了吧!趕緊走趕緊走。”

受到驚嚇的他連獵物都不要了,揣著開山斧便朝遠處跑去。

不久,他的腳步變得越來越沉重,眼神也越來越模糊,彷彿被一層霧氣覆蓋,面前的路開始搖晃起來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心也變得冰冷。

夜幕降臨,蘇大山終於走不動了。他疲憊地坐在一棵大樹下,喘息著。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無法再回到家鄉了自己絕對熬不過這個雪夜,可惜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呀。

“阿青(蘇大山妻子)呀!山哥我回不去了,你要是還聽我的話就趕緊改嫁吧!我就說你當初看上我是瞎了眼吧,我連你們娘倆的食物都弄不來。”

“還有你,月兒,往後爹爹不在了要照顧好你娘,好好跟著孔先生讀書,往後別在像爹孃一樣了。可惜爹爹看不到你走出北邙鎮的那一天了。”

彌留之際,這個粗糙的漢子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在絕望中,他不斷呼喚著自己妻子和女兒的名字,然而,風雪中只有他的聲音在迴盪。

漸漸地,蘇大山的身體開始僵硬,他的心跳慢慢減弱,體溫逐漸下降,他慢慢閉上了眼睛,永不會再醒來。

周軒不知此人哪怕沒有與自己交流,仍會死在這個冬天,仍會與自己結下因果。

若是知道也只能說一句世事無常,天命如此,雖然他不信命。

……

北邙鎮,蓑衣巷

黃土小道上,哼哧哼哧喘著粗氣的女孩兒,遙望前方燈火,看著手中的糧食,心中大石落地。

嘎吱聲中,男孩推開院門。

看著正屋內亮起的燈火,男孩燦爛一笑。

她先在院中打了一盆水,將灰撲撲的小手與臉蛋洗乾淨。

再仔細拍打了一番衣裳上的灰土,這才走進正屋。

“孃親,陳大娘借給我兩碗大米,今天你終於可以吃飽了。”

正屋,木床上。

躺著一位二十來年歲的女人,瘦骨嶙峋,弱不勝衣,幾乎是一張幹蔫的皮,包裹著一具嶙峋骨架。

滿頭青絲,宛若凜冬的枯草,只是那雙秋水長眸,卻很溫柔,宛若春日之微風,可撫慰人心。

“月兒,今兒個怎這麼晚?”女人柔柔問道。

蘇月想起今天的遭遇,笑著說:“孔先生今天單獨留我給開了小灶,所以回來晚了。”

她萬萬不敢說自己去陳大娘家幫忙洗衣服才忘了時辰,孃親會擔心的。

爹爹進山前,自己可是向他保證了要照顧好孃親的。

想到此處,蘇月不自覺地朝那座頂天立地的北邙山望去。

快過年了,爹爹快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