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逑君本以為藉著夜深人靜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皇城,沒成想還是被一笑翁逮到。
但好在一笑翁不是來把方逑君帶回去的,後者只是笑眯眯的說:“公子去哪,我就去哪!”
之前籌劃逃離皇城的計劃之時,其實方逑君不是沒考慮過安全問題,第一想到的也是一笑翁。
但一笑翁畢竟服侍平等王府多年,怕其告密,也就沒有開這個口。如今一笑翁不請自來,方逑君倒也鬆了一口氣,一笑翁跟著,至少能保證安全。
於是一行五人加上馬伕,悠哉悠哉的遠去。
方逑君和幾位大丫鬟經過數日的籌備,自然是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這第一站,就是霓裳所在的兗州。
兗州就在龍州北方,與龍州相鄰,馬車行駛一夜,已經離皇城很遠。
昨日大雨磅礴,今日倒是個好天氣,方逑君站在馬車上瞧見漸漸升起的朝陽,不由心潮澎湃,吟詩一首。
萬物慶西成,茱萸獨擅名。
房排紅結小,香透夾衣輕。
宿露沾猶重,朝陽照更明。
長和菊花酒,高宴奉西清。
“公子好詩。”
一笑翁聞公子吟詩,臉上笑眯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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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大內,紫極殿中。
勤政的秦瀾一般在朝會之前都會呆在紫極殿中處理國事,聽完底下老太監的彙報,秦瀾不由搖頭苦笑。
擔心的終於還是來了,為何別的國家都要爭得頭破血流的位置,到了方逑君此子面前,如此不受歡迎。寧願逃離皇城溫柔鄉,也不願留下繼承太子之位嗎?
“陛下,是否追回太子?”
老太監躬身求問,方逑君在皇室內部要繼承太子一事早已內定,所以知情的心腹之人,都早已私下稱其為太子。
秦瀾此時正手拿御筆在紙上寫著什麼,良久,他放下筆,只是微微一嘆。
“也罷,讓他去吧,多派些人手,護其安全。”
“是~”
老太監躬身應是退去。
皇帝秦瀾呆立在龍案旁,只是望著案上所寫,久久不語。
龍案之上,紙上只有兩字:“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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兗州做為大秦立國之初的根本,底蘊深厚,世家門閥林立,學子如林。
方逑君有幾位美婢陪伴,一路行來遊山玩水,倒也快哉。
眼看馬車臨近兗州,方逑君眼神明亮且期盼。那日和霓裳分別,心中也是不捨的,本以為要等到及冠之日才能與霓裳再見,沒成想因為太子之位一事,自己倒是先逃離了皇城。
這路線第一站就定在兗州,也是因為霓裳在這。
想起那晚鏡湖遊園內的旖旎場景,方逑君就內心如螞蟻攀咬,癢的不行。
“駕~”
就在方逑君幻想著和霓裳見面的場景之時,一群騎著快馬的江湖人士從馬車後奔湧而來。
這幾日方逑君最不喜的就是聽見馬蹄之聲,總以為皇城那邊派人來要把自己抓回去。
掀開車簾一看這群人一副江湖人士的打扮,這才放心。方逑君剛想放下車簾,卻意外瞧見江湖人士中一道靚麗的風景。
只見一美人紅衣翩翩,策馬領於眾江湖人士之前,凜冽如山間雪,豔麗若晴時日。
“黃金九十兩!”
方逑君下意識的摩挲下巴,如此評價。
但美人很快策馬越過馬車絕塵而去,方逑君倒也不是見到美人就想著將其拐跑,如今自己決心遊戲天涯,天下美人院一事,怕是遙遙無期咯!
大雁城,乃是龍州和兗州接壤的一處城池,此城距離兗州主城,也就最後一日路程。方逑君一行行至大雁城已經天色漸晚,今日便在此城歇腳,明日再趕一日路,想來就能見到心心念唸的霓裳美人。
在城中尋得一處條件還不錯的客棧,包的三間上好的包房。
馬伕一間,一笑翁一間,方逑君和三名美婢一間,一路行來,方逑君都是與美婢們大被同眠,從不覺得擁擠,反而快樂無邊。
兮香和清瑤,近些日子拜師紅鯉,已經漸漸習得一些趣事。
只是令方逑君沒想到的是,今日在路上所見的那名紅衣美人也入住在此客棧,這不由讓方逑君提起一點興趣。
晚飯時間,方逑君領眾人下樓用食,一襲白袍,公子如玉的形象,加上三名美婢,很容易就引起注目。
紅衣美人早已在一樓落座,美眸瞥向方逑君這邊,眼神冷冽,但很快便收回目光。方逑君見此還是感嘆自己魅力還不夠,引不起美人一見傾心。
自認風度翩翩的落座,店小二很快就將酒菜上桌。方逑君端起酒杯,朝紅衣美人那邊微微一敬,默默的打個招呼。
紅衣美人臉色冷漠,並未理會,江湖兒女,似乎都不屑與富家子弟相識。
倒是與紅衣美人同桌的幾位江湖兒郎見狀眼神不善,美人身側,向來不缺乏追求者,他們,就在此列。
不過方逑君倒也不屑理會,黃金九十兩的美人罕見,但方逑君也不是非得去搭訕。敬酒一杯,你理會就交個朋友,能深入發展最好,不理會也罷,方逑君也不損失什麼。
但方逑君還是小瞧了江湖兒郎們的快意恩仇,眼見方逑君不斷將目光投向紅衣美人,後者身旁的幾位終究再也坐不住。
一時間三名江湖兒郎起身,面色溫怒的朝方逑君這桌而來。紅衣美人一行可不止這幾個人,整個客棧一樓,就坐滿三桌他們的人。
一時間劍拔弩張,這群漢子好像一言不合就要動武。
“看幾眼都不行?大秦的江湖戾氣這麼重嗎?”
方逑君傻眼般的望著坐在對面的一笑翁,後者笑眯眯的點點頭。
大秦皇朝以武立國,歷經九代,整個中土神州現在都是民風彪悍的景象。特別是這一朝,皇帝秦瀾極力推崇武道,又設立武道天榜。
於是大秦江湖人才興起,各路宗門拔地而起,宗門數量已經是上一朝的倍餘。
但咱們的方二公子久不出府門,不知道呀!
“喂!小子,何門何派?”
行至身前的一名江湖大漢將大腳蹬的一聲踩在方二公子長凳之上,旁邊的紅鯉都被這一腳嚇了一跳,眼神幽怨的望著自家公子。
那意思好像在說,讓你亂看!
方二公子回了其一個眼神,表示自己也不是故意的。
然後連忙起身賠笑道:“小子無門無派!”
江湖之上,動手之前詢問對方來歷和 自報家門,這也算是規矩。
“無門無派?小子,出門在外,眼睛不要亂飄,小心惹了禍事。”
大漢聽說方二公子無門無派,眼神更為桀驁,語氣十分囂張。
“大哥你莫怪,小子初來乍到,遇到美人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你大人大量,不要生氣。”
方二公子低頭賠笑著,誰叫自己理虧呢,以後遇見美人,還是少亂來為好,今天就當自己的江湖第一課!
誰知面前大漢聞聽方二公子之言,眼神輕蔑之色盡顯。那位紅衣美人坐在那邊也是微微搖頭,似乎不恥於方二公子這種低聲下氣的樣子。
“銀槍蠟燭頭,白生了一副好皮囊,小子,看你態度誠懇,今日就先放過你。”
大漢嘴上譏諷幾句,打心底瞧不起方二公子這般低聲下氣的作態,但伸手也不好打笑臉人,只好作罷。
不然將其踩在地上,說不定還能俘獲其身邊這幾名美婢的芳心。
大漢狠狠的颳了紅鯉三人一眼,眼中慾望絲毫不帶遮掩,隨後才準備轉身回去。
卻見方二公子瞧見這一幕嘴角微微翹起,眼神卻盡顯冷漠。罵人可以,不能罵本公子銀槍蠟燭頭,看本公子美婢也可以,但不能帶著淫邪的目光看。
“這位大哥,我剛剛看了你們的紅衣美人也道了歉,剛剛你罵我,加上你看我的美人幾眼,是不是也要道歉一番呢?”
方二公子學著大漢的語氣譏諷出聲,卻怎麼也學不來,看來還是江湖經驗不夠。
“你說什麼?”
大漢立馬回過頭來,面目猙獰,眼神兇悍的盯著方二公子。
遠處桌上紅衣美人眼神一挑,望向方二公子這邊,倒沒想到方二公子還能有此一舉。
不過江湖兒郎的恩義情仇,是騾子是馬,你得拉出來溜溜才行。
“你耳朵聾?我說讓你道歉!”
方二公子語氣漸冷,但反而轉身坐了下來,將後背留給了幾名大漢,端起酒杯,方二公子冷聲再道:“向我,向我的美人們,都道歉!”
杯中酒一飲而盡,對面的一笑翁,笑眯眯!
身後大漢怒極,握著大刀的手微微發顫,被一個銀槍蠟燭頭如此無視,還讓道歉,就要拔刀斬了這廝才好。
“老譚,你還在等什麼?教訓教訓這蠟燭頭小子!”
另外桌上的同伴高聲起鬨,叫作老譚的大漢終於忍不住。
“嗆啷~”
刀出鞘,寒光閃過,刀懸停在方二公子脖子一側。那紅衣美人終於動了神色,殺人!可就不好了。
“你敢再說一遍?”
老譚神色冷冽,但畢竟當眾怒起殺人是大罪,他還是想嚇嚇面前這名白衣公子,好讓其知難而退。
倒是方二公子,在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神色就徹底冰冷下來。
“斷手~”
方二公子只冷漠輕吐兩字,言出法隨!
身後大漢老譚突然痛苦哀嚎,捂手倒地,手中刀無力墜落,一隻右手,顯然是廢了!
眾人臉色大駭,尤其是紅衣美人,噌的一下就站起身,滿臉不可思議!
一時間客棧一樓劍拔弩張,拔刀聲四起。
“全部斷手!”
方二公子怒喝!
一笑翁笑眯眯,瞬間哀嚎聲四起,除去紅衣美人,老譚的同伴,盡數捂手倒地。
十數人,盡數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