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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也有我該做的

黎州之西,有一死寂之地,名為落日谷,萬年前乃道、魔、妖兩族三教紛爭之地。

九駝道盟一統天緣,便欲將邪魔妖孽斬草除根,可是對於陰魂不散、怨氣不消的落日谷卻是無可奈何。

那裡依舊是黑雲蔽日,依舊是鬼泣嘶吼,幸得並未有邪魔作亂,於是漸漸便成為了黎州修仙界的試煉之地。

自古黎州資源匱乏,靈氣薄弱,為了僅有的礦脈,諸派往往爭鬥得不死不休。

數百年前,黎州修仙界最終達成盟約,以落日谷試煉排名決定黎州諸派資源分配。

徂徠宮本末流之派,然而爭強好勝乃人之通病,長老會自然希望宗門能夠獲得儘量多的資源。

以至於每次試煉日,宗門內十年未築基,百年未凝丹之修士皆要奉令入谷。

而欣鳴峰諸人,恰是如此不幸!

秦昊徘徊於築基中期已達九十餘載,十年前不入落日谷尚且牽強。

如今數年來長老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縮減欣鳴峰月耗,其意卻是昭然若揭。

“我不去!我不去落日谷!”

秦一詩忽然撲入翟璐的懷中,低聲抽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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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師姐修為那麼高,可是上次進谷不到數日,便遭陰獸凌辱!

我不去那裡!死都不去!”

“胡鬧!”

一直沉默的秦昊勃然大怒,冷聲喝道,

“你不去,難道就該你師弟師妹去嗎?

你身為師姐,平日不好生修行,事到如今卻是貪生怕死,怎能做我秦昊的女兒!”

秦昊怒目圓睜,一聲暴喝,

秦一詩的哭泣戛然而止!

“一歌,明日你就去煉器閣修行!

董想雖然修為不堪,不過在長老會地位頗重,此次試煉無人敢向他要人!”

秦昊一言,說得斬釘截鐵,沒有了往昔的親和,卻多了一股冷血和殘酷。

“師傅,落日谷還有幾年開啟?”

“這一兩年內就有可能的!”

“好!師尊放心,弟子定努力提升修為,倒是必隨師傅一起入谷!”秦一歌也是乾脆,臉上毫無畏懼之色。

然而,“啪”的一聲,卻重重的落在他的臉上。

“孽徒!你敢違抗師命嘛!”

“大師兄!”

“師兄!”

秦一詩和秦一曲失聲大叫,而翟璐更是驚呼一聲,急忙死死抓住秦昊的手,“師哥,你怎麼了!”

秦昊失神的看著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秦一歌臉頰上那觸目驚心的掌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等到翟璐上前,秦昊的嘴唇微動,卻最終沒有說出什麼,只是輕嘆一聲,便拂袖向內堂走去。

“師兄!”

秦胖子跑過來,神色緊張,而秦小妹更是愛憐般用蔥白細指撫摸著後者的臉頰,口中抽泣道。

“師哥,你不要生氣,阿爹絕對不是有意的!”

秦一歌也是滿胸的憤恨,俺招誰惹誰了,咋說動手就動手呢!

想破口大罵,但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少女,秦一歌忽然意識到,與近乎絕望到崩潰的師弟師妹相比,自己這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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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師孃翟璐來到了藥園,看到一榻而睡的三人卻是難得沒有生氣。

沒有督促一詩返回內堂整理妝容,只是靜靜地等著三人匆匆起身收拾。

“一歌,我知道你生師傅的氣!不過你也許不知道,你師傅曾經打算將你們幾人逐出師門,以躲避這場災禍的!”

精神萎靡的三人雙眼一睜,難以置信的看向對方,而此刻秦一歌則是雙唇緊閉,終於明白了秦昊的良苦用心。

瞬間,心中的芥蒂也蕩然無存。

他扭頭看了看憨態可掬的師弟和嬌小刁蠻的師妹,

秦一歌忽然感覺,有個這樣的家,感覺還是挺好的嘛!

“師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師傅為我好,我知道!不過,作為欣鳴峰的大師兄,我也有我該做的事!”

翟璐神色微怔,面帶詫異,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門下弟子!

以前的秦一歌行為輕佻,乖張冒失。

如今他卻竟能說出這般擔當的言語。

一時間腦海中兩個弟子的身影相互交錯,不知何為真、何為假!

俗話說,孩兒無煩惱。

一詩一曲雖然險些嚇破膽,但半日功夫一過,兩人便恢復如初。

原本怏怏不樂的二人便急切的想要下山玩樂。

無奈,秦一歌只能帶上兩人,匆匆而去。

只是他們三人不知,在其離開宮門的那一刻,一個身影卻從牆角中緩步走了出來。

這男子長得眉清目秀,不過身子卻消瘦不少,臉色也略帶發白。

此刻他的雙眼看向離去的三人時,卻分明帶著怨恨和妒忌。

“師弟!”

忽然一道沙啞的喝聲自遠處樹林中傳來!

“誰!”男子大吃一驚,失聲叫道。

微風吹拂,樹葉婆娑。

人影漸從黑幕中脫離,晃晃蕩蕩,如同落葉。

男子似乎認出了來人,長舒了一口氣,“師兄還沒有休息啊!”

來人走出樹影,不過那對坡腳卻拖累了他的腳步,不過縱然如此,在對方的注視下,男子還是緊張了起來。

他轉身,想要逃脫來人的視線,可是後者的一句話卻讓他停下了腳步。

“一詞師弟,不要和樓谷峰的人來往了!這對你不好!”

“你說什麼?”

秦一詞大驚失措,咬牙切齒的低喝道,“一畫師兄!我叫你師兄,可不代表我怕你!

你入門雖早,不過修為實力上咱們倆那是半斤八兩!你可不要多管閒事!”

說著,他怒目緊盯著對方,見後者似乎怕了自己,沒有言語,臉上不由爬上了一分得意。

欲要離去的心思也不那麼急切,索性和風細雨般輕笑起來。

完全沒有上一秒的劍拔弩張,儼然一團和氣的師兄弟在夜色中隨性而談。

“師兄,你不可能沒有聽過最近的一些流言吧!

雷神宮逐年實弱,下一次的落日谷試煉後,馬樓山礦脈的歸屬就要易主啦!”

秦一詞頗有喜色,還想多說些什麼,可是耳旁卻傳來了秦一畫的冷哼!

“秦一詞,你難道忘了,自己的家族是如何滅亡的嘛!

如果不是大瀑劍宗指使走狗爪牙擄奪諸郡宗派,你們劉家怎會一夜家破人亡!

如果沒有師尊,三十年前,你早已化為了一堆白骨!

你現在竟然勾結外人,你難道就不知道樓谷峰和大瀑劍宗的關係嘛!”

秦一詞沒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花瘸子,今夜如此劈頭蓋臉的訓斥自己,一時尚未反應過來。

片刻後方赤紅著臉龐,怒目圓睜的反口咒罵起來。

“你這死瘸子,你還痴心妄想的待在欣鳴峰嘛!

哈哈,你臨死也就不遠啦!”

“你恐怕不知道吧,今天你口裡的師尊只顧著給那個該死的廢柴大師兄尋找出路,而我們這些人都將會去落日谷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