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這麼蠢，為什麼會上這種當，為什麼會落入這種陷阱。

明明說一聲就好了，明明告訴他就好了，明明和好就好了，明明…都只是小事而已…

明明只要那樣的話，他就不會死了。

◇

“啊啊啊——！”

夕鴦的臉扭曲變形，他的手臂撕裂，鮮血飛濺，但他還是射出了那一箭。

看著飛來的箭矢，玖鸞緩緩閉上了眼睛。

幾秒過去，自己卻並沒有感覺到疼痛。

睜開眼，那箭矢就停在自己眼前，一隻手及時的攔下了它，那隻手的食指只有一半。

“敖毅！你沒…！”

眼前的身體緩緩轉過頭，一雙毫無生氣的空洞眼睛，正看著她。

“這是…怎麼回事…”

黑暗只是一瞬間，眼前的屍體出現在了玖鸞身前，斷裂的鎖鏈被扎進了一側的石柱上，一道道裂紋蔓延。

轉過頭，浮於半空的敖毅看著站在地面的夕鴦。

“啊——！”

那是絕不屬於人類的嘶吼，淒厲聲音捲起的陣風吹起夕鴦背後的斗篷，發出獵獵聲響。

沾滿鮮血的手臂舉起弓箭，三箭連射，卻都在敖毅面前停了下來，夕鴦仔細看去，發現他的身前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層紅色屏障，方才的三支箭扎進了屏障之中，裂紋在屏障上蔓延。

但那並非意味著屏障被突破。

紅色屏障轟然破碎，但碎片卻沒有落向地面，而是浮於半空，碎片尖銳的部分，全部瞄準了夕鴦。

“切…”

收起弓喚出鐮刀的同時無數碎片化作無數子彈，儘管夕鴦藉助斗篷和鐮刀奮力格擋，還是難免被碎片劃傷。

運氣震碎扎進身體中的屏障碎片，夕鴦抬起頭，卻發現敖毅已經不在原處。

駭人的氣息出現在自己身側，那已經死掉的臉上，竟然掛著瘮人的笑容。

“這才是你嗎！詛咒！！”

夕鴦將手中的鐮刀高舉，而敖毅只是伸出缺了一半食指的手，按在了夕鴦的腰上。

“消失吧。”

沒有鮮血，沒有屍體，剛才還站在這裡的夕鴦，連同他身體後方的宮殿一同，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紫紅色的光芒照進神殿，能看到的是，被敖毅轟飛的那一側神殿的外面，是深不見底的裂谷。

“敖毅…”

玖鸞的聲音吸引了敖毅的注意，現在的他與其說是人，更像是一個尋找獵物的喪屍。

所以玖鸞被掐住脖子，被摔到石柱上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咳啊…”

敖毅的手指像是鉗子，玖鸞怎麼都掰不動。

她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敖毅的手指正不斷地收緊，能夠聽到脖子中傳來的細小聲響，她並不想知道那聲響的來源是什麼。

“敖毅…對不起…”

如果要說生命的最後玖鸞想對敖毅說的話，那恐怕只有這句話了吧。

淚水從臉頰滑落，卻在接觸敖毅面板的瞬間冒出了陣陣黑煙。

“啊——！”

像是受到了巨大傷害一般，敖毅發出了痛苦的嚎叫，馬上將自己手上這個會咬人的傢伙甩到了一邊。

重重地摔在地上的玖鸞顧不上自己身體的疼痛，站起身衝向了滿地打滾的敖毅。

“別過來！”

敖毅一隻手抬起攔住玖鸞，另一隻手死死扣住自己的腦袋，一陣陣骨骼碎裂聲傳出，敖毅的手指已經穿透頭骨，扎進了自己的大腦。

“啊…啊…啊——！”

敖毅發瘋似的扭動身體，氣浪席捲宮殿，吹滅了火把上的灰色火焰。

最終敖毅的眼睛望向了遠處的裂谷。

“敖毅…不要！”

腳下的力道甚至震碎了地板，只是眨眼之間，敖毅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裂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