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人聽到動靜衝了進來,一看到安平痛苦的蜷縮著身子,趕緊將她扶起來。
安平不管不顧的從啞奴腰間抽出匕首,爬著到柴晚月面前,“刺”一聲將她另一隻手腕劃出血口。
頓時,血流如注。
“滾出去。”
柴晚月悶哼,手腕傷口處溫熱的觸感讓她清晰的感覺到體內的血迅速的流逝。
“別這樣,安平,你會死的,你會死的,快,快停下!
來人!來人啊!”
安平如一頭失去理智茹毛飲血的野獸瘋狂的吸吮她的鮮血。
“停下!我中無心毒命不久矣!”
血淋淋的手腕暴露在空氣中,深且長的傷口觸目驚心。
“你說什麼?”安平驚懼的問。
“巴顏騙了你,我的血只對她一人有用,我中了無心,恐怕活不過三個月。咳咳咳!”柴晚月唇角溢位絲絲鮮血,虛弱的說著。
她的面容更加的蒼白,鮮血從她體內快速流逝。
安平不敢置信的大吼,“不!不會的!”
“不好意思啊,你想用我的血解毒的願望落空了。”
安平崩潰,衝她大吼:“你都快死了,為什麼還笑的出來?”
“你與其問一些對你來說沒有意義的事情倒不如好好想想,巴邪想要從你手裡得到什麼?
或者說他想從你父親手裡得到什麼?”
……
北晟皇宮。
兩國商議息戰策略,擬好文書之後,已到簽約環節。
朱祈風剛拿起筆準備簽字,他的暗衛突然出現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他二話不說放下筆,疾步走出了皇宮,任由顧白在後面喊,他只管出宮。
禁衛軍見狀紛紛上前阻攔,刀劍相向。
朱祈風瘋了般的與之纏鬥在一起,皇宮立馬亂做一團。
……
窗外的太陽落下又升起。
柴晚月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眼皮子如石頭壓下一般沉重。
有人進來,她順著勾絲金邊的繡花鞋往上看,呼吸猛然一窒,瞳孔一緊,瞬間清醒。
她不住的掙扎,雲淡風輕的面容終於慍怒。
“安平你要做什麼?”她拼命的想要掙脫四肢上的束縛。
安平懷抱一熟睡的孩子,瘋批詭笑,時而異常輕柔萬分小心的摩擦孩子嬌嫩的臉蛋,時而以手掩唇嘰嘰嘰的笑著。
她自言自語,自說自話,像傾訴,像控訴,像指責,像發洩。
喜怒無常!
“我曾經幻想和他執手偕老,生兒育女了此殘生,可是啊!世事弄人!而你柴——晚——月就是罪魁禍首。”
“他在北晟等著你,我看的出來,巴魯愛你……”
安平打斷她的話,衝她咆哮:“你懂什麼?你又知道什麼?
柴晚月,我恨你!恨你一輩子!”
“放開我的孩子,安平,你打我罵我殺我折磨我,我都認了,你衝著我來,別傷害無辜,別傷害我的孩子,求你,求你。”
“嘖嘖嘖,你也有軟肋?呵呵,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孩子,在我往後短暫的歲月裡我會愛小秋兒,很愛很愛他。”她將臉貼在小三秋的臉上,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
無錯書吧小三秋許是被擾了清夢,醒來後懵懂的目光悠悠轉著,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孃親。
“孃親……哇哇哇!”
柴晚月眼睜睜的看著她抱走了孩子,一瞬間心如刀絞。
孩子的哭聲由近及遠慢慢的聽不清了。
安平懷抱孩子和啞奴二人一車一騎,出城之後深深的往後凝視許久,隨後便再沒有任何遲疑的出了城。
柴晚月心痛難耐,嘴裡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著血,她想,她的命可能要交待在這裡了。
哪有什麼天選之女?
她不過是誤打誤撞穿到了古代,這一點也不能證明她是天選之女,是幸運驕子。
這樣也好,她也能去下面同祈風團聚。
只是啊!她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她的孩子,那個剛剛蹣跚學步,可愛胖乎的心頭肉。
她朝著眼前的人笑了起來,“豬老公,你來接我了。”
看吧,自己已經出現了幻覺,不過,她能在死前再見他一面,已經很知足了。
她朝他伸出了手……
耳邊時不時的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柴晚月凝緊了眉,又感受到眉頭有溫潤的物體附在上面,觸感極軟。
她的心忽的就踏實了。
“秋兒……”
“你醒了!”
“姑娘您醒了!”
兩道聲音同時鑽入她的耳中,她福一睜眼,清雋俊逸的男人面容疲憊,鬍子拉碴,正深深的看著他,眉頭染上了濃濃的哀傷和化不開的心疼。
她鬼使神差的用指腹輕輕推開他眉心凝成的川字。
“相公,我們的孩子……”
“為夫都知道,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朱祈風將她緊緊的擁在懷裡,嘴喃喃聲四起,“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娘子放心,為夫定會為你,為我們的孩子討回公道。”
柴晚月渾身一僵,他都知道了?
“我睡了幾天?”
春泥匍匐在地,抽噎不止,“姑娘昏睡兩天,是姑爺不眠不休守在您床邊照顧您。姑娘,春泥該死,是春泥沒有護好小公子……”
柴晚月打斷她的話,“對方是有備而來。”她揉了揉疲憊的眉心,繼而道:“你退下吧。”
柴晚月推開他,眸中情愫萬千,欲言又止,“我……嗚。”
其餘的話盡數被堵在某人的唇齒間,輾轉反側,互訴衷腸。
良久,他鬆開她,心疼的道:“別說,我知道。”
他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被巴邪圈禁,知道她在北晟的遭遇,知道她鋌而走險服用無心,也知道她為他生下孩子。
他全都知道。
只是派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依舊無法獲得安平的行蹤。
他修長的手指極其細心的執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她喝藥,眼睛彷彿長在她身上一般,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唯恐再閉眼,眼前的人會消失一樣,呵護她,守護她。
“你們使團來北晟之後參加的第一個宮宴,使團裡是不是有一個穿著月白色衣服的男人?”
他突然被她沒來由的問上一句,再看她凝重的表情,也慎重的開始回想。
“確實是有,分別是顧白,光祿寺卿舒航文和太僕寺卿張彬,娘子,你問這做甚?”
柴晚月心底有異樣劃過,她急切的抓住他的胳膊,急問:“快點將舒航文和張彬的來歷給我說說。”
舒航文是京城舒家嫡子,同張彬一樣是前年登科及第,文采斐然,能力出眾,唯一不同的是張彬是出身貧寒一路考到京城的狀元郎。
二人在朝堂相輔相成,一路晉升,這次來北晟也是毛遂自薦。
“只可惜……”
柴晚月屏住了呼吸,她感覺她快抓住那個答案了。
“上次拿到解藥離開北晟皇宮之時,張彬被巴魯一箭射穿了心臟,不治身亡。”
“相公,我好像知道安平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