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淵軍隊出了皇城,在關山安營紮寨。
柴晚月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不願意離開,索性朱祈風也隨她在城中暫留幾日。
她將酒樓的事情安排妥當之後,又悄悄的回了太子府。
剛進太子府就被巴顏公主堵住了。
無錯書吧巴顏公主憤恨的瞪著她,惡狠狠的怒喝:“你這個狐狸精還回來做什麼?你難道害哥哥還不夠嗎?”
“我同你沒什麼可講的,我要見巴邪。”柴晚月揮開她徑直朝前走。
“柴晚月,我哥哥為了你受傷,舊傷未愈,哥哥為了你不惜去求父皇開恩饒清淵首輔性命,甚至在清淵大軍包圍皇城時他還護著你。
你到底有什麼好?你到底用什麼法子偷走了哥哥的心?”
柴晚月腳步微頓,回頭輕蔑的笑她:“你的心上人,我還看不上!”
巴顏震驚的連連後退,一股巨大的恐慌湧上心頭,口中喃喃:“她怎麼會知道?”
柴晚月推門而入,看見巴邪虛弱的躺在床上,半磕著眼睛,有人進來,他眼皮都未抬一下。
“巴邪,無心的解藥呢?我的解藥呢?”她咆哮的搖晃他。
巴邪掀開眼簾,濃密而又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童真的眸子同她對視。
“解藥?不是被你的心上人拿回去孝敬你們的皇帝了嗎?”
“你不要裝糊塗,你別忘了我要是死了,巴顏也活不成。”
巴邪突然笑了。
“忘了告訴你,本宮一共煉了兩枚解藥,一枚送給了你們的皇帝,另一枚給了我妹妹。”巴邪雲淡風輕的說。
“那我呢?那我呢?你難道忘了,我如果死了,巴顏也活不成?”
“不不不。”巴邪悠閒的下床,踱步到她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銀針扎進她的穴位裡。
柴晚月當即就動彈不得。
他優雅的脫掉她的上衣,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柴晚月驚懼的想要大喊,想要推開他,可是已經晚了。
白光閃過,心口的痛疼一瞬間蔓延全身。
這次取心頭血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疼,錐心一般的疼痛。
那疼就好像自己的心臟被刀剜出來,血淋淋的,疼的她咬緊牙關,冷汗沉沉。
“其實,這才是最後一次取心頭血。”
巴邪熟絡的給她清理傷口,穿好衣服,理了理她額角的碎髮,又往她嘴裡塞了一枚藥丸方作罷。
“以後,你是死是活,全看命。”
“巴邪,我要殺了你!”她剛拔下發間的簪子就被不知從哪裡出來的人抓住了手腕。
“扔出去。”
……
巴魯同二皇子密議,趁著巴邪身受重傷之時逼宮奪取皇位。
他們受夠了巴邪的壓迫,想要反抗。
事實上,他們也這樣做了。
當禁衛軍和私家軍包圍皇城,拿刀架在皇帝脖子上脅迫他寫退位聖旨時,巴邪被人抬著輕而易舉的出現在皇宮。
巴邪面容蒼白的沒有一絲鮮血,可他身上頑強的令人不能忽略的生命力太過旺盛,太過耀眼。
“怎麼會?你怎麼會沒死呢?”巴魯震驚的喃喃自語。
逼宮之前他派一小隊人去刺殺巴邪,分明是得到了已殺死巴的訊號,他們才敢攻進皇宮的。
“咣噹!”兵器紛紛落地,還沒有開始戰就降了。
巴魯瞬間面如死灰,他敗了,敗的輕而易舉,敗的一塌糊塗。
被關進大牢的那一刻起,他幡然醒悟,縱使他沒被巴邪下毒壓迫,他也不是巴邪的對手。
他的心智與實力,差他這個四弟十萬八千里。
北晟帝受到驚嚇,直接讓太子監國。
大牢內陰暗潮溼,血腥味兒直令人作嘔。
安平將食盒開啟,端出酒和菜。
“為什麼?”
安平面無表情的的看著他,平日裡豔麗的面容層層氤氳著令人窒息的絕望,話未出口,淚水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她在牢外拽住他衣領的那一刻,臉上的痛苦之色刺目灼人。
她張揚的眸子被血絲填滿,如癲如狂失去了理智般聲嘶力竭的朝他嘶吼:“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了他?為什麼啊?”
她最愛的少年郎,她心裡的白月光,她曾幻想執他之手嫁他為妻為他生兒育女的少年郎,沒了。
他死了,死在北晟皇宮門外,死在她丈夫的手裡,死在她眼前。
皇城樓上巴魯射出的那一箭,射穿了他的心臟。
他倒下之前用盡最後的力氣回頭朝她笑,與她遙遙相望,還用口型囑咐她:“好好活著。”
巴魯遲疑了一會兒,從她一聲聲支離破碎的質問中總算想起了些什麼。
那日在城樓上他驀然發現她淚流滿面的樣子根本不是被嚇著的。
他失笑,當時肯定是自己關心則亂了,自她嫁過來,她同他針鋒相對,耍刀弄棍,縱使被刀劍砍傷又何曾眨過眼?喊過疼?
原來她哭的竟是……
“所以你誘我謀反,還說清淵軍隊會幫我一把,都是假的,原來都是你的計謀!哈哈哈!”巴魯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安平退後,面如死寂,再也沒有了以前鮮活的樣子。
“對,都是假的。”
巴魯趴在牢門上,涕淚橫流的問她:“你愛我是不是假的?”
“安平,你愛過我嗎?”
“安平,你有沒有哪一刻……愛過我?”
靜默良久,周圍落針可聞。
安平上前一步,空洞的目光盯著他的眼睛,細膩光滑的手掌一遍又一遍的摩擦著他的五官。
她捧著他的臉頰,額頭緊緊的貼著他的額頭,低聲呢喃,像是在說給他聽,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愛?怎麼會沒有愛過呢?
什麼時候愛上你的呢?大概是我初嫁給你時咱們每日裡爭吵打鬧,像個歡喜冤家的時候吧!
又或者是我小產之後,你對我每日裡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的時候吧!”
巴魯緊貼著她的額頭,感受著她的溫存,笑著流淚。
“接待清淵使者的那次宮宴,我曾對他說,我好像愛上你了,我說服自己放下他,我同他做最後的告別。
當我想要全心全意的和你過日子的時候,你卻……殺了他!”
“安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了,別離開我……”
安平一步一步的退後,每一步都踩在崩潰的邊緣,她咆哮,她瘋癲,她痴狂。
“巴魯,我恨你!恨你!”
“對不起……對不起……”巴魯伸手想要抓住她,無措的像一個孩子驚慌後悔害怕。
安平仰頭閉眼深呼吸,淚水還是奪眶而出,哀莫大於心死道:“巴魯,是我親手殺了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