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狩獵這天,氣壓異常的低迷。
無論是皇親國戚還是大臣貴女都苦著一張臉,心事重重。
所有人都無法維持表面的平和,看到清淵使者都想上前吐幾口唾沫,最好淹死他們。
可想想城外虎視眈眈的軍隊,還是忍住了想要吐他們口水的衝動。
狩獵開始,眾人並不見校場上有動物猛獸之類的,反而一群官兵趕著黑壓壓的一群人站在寬闊的校場中間。
那些人有老有小有壯年,個個穿著襤褸的囚服衣不蔽體,手足無措的四處張望。
“朱首輔,敢不敢和本宮比試一場?”巴邪胸有成竹的問。
“本首輔志在解藥,與解藥無關的事情不感興趣。”
二人針鋒相對,來回試探,場上一陣風起雲湧,氣氛攝人。
柴晚月坐在太子身側捏緊了拳頭,又暗恨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最後二人達成協議,以手中的箭矢為準,一個殺人,一個救人,誰殺的或者被救的數量多,誰勝出。
勝出的一方可以提一個條件,任何條件都可以。
眾所周知,用箭殺人容易,用箭救人卻難上幾分。
顧白幾人心裡也是惴惴不安,可是這是唯一能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全身而退的方法。
當然前提自然是朱祈風必須贏。
底下坐著的人大氣都不敢出,就連主位上坐著的皇帝自進場之後只說了“眾卿平身!”這四個字。
顯然,今天是太子的主場。
巴邪和朱祈風左手挽弓,右手搭箭,氣勢凌人,氣場全開,頎長的身姿隨著箭射出去的一刻更加挺拔,令人折服。
校場中的人早已亂做一團,四散奔逃,如驚弓之鳥板上魚肉任人拿捏。
驚慌和恐懼蔓延至整個皇宮。
“嗖嗖嗖!”二人出箭速度非一般的快,紛飛的箭矢令人眼花繚亂。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眾人都不敢置信的盯著那些被射出去而又紛紛落地的箭矢。
直到最後,巴邪手裡還有一支箭時,朱祈風還餘六支箭,而他一個人也沒有殺掉。
他射出去的箭全部被朱祈風擋了下來,而朱祈風甚至能射出一支救人箭擋他三支殺人的箭。
眾人不可思議,更加不敢出聲。
這本是一局不公平的遊戲,朱祈風甚至能扭轉乾坤,轉敗為勝。
清淵使者臉上沾染了少許的喜氣。
巴邪不在乎的將最後一支箭射出去,扔掉弓箭,接過下人遞過來的毛巾若無其事的擦手。
“你贏了,想要什麼儘管說出來。”
“解藥。”
巴邪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又用同樣的眼神看了穩坐的柴晚月一眼,如畫的娃娃臉略顯稚氣。
他越是這樣雲淡風輕的笑,柴晚月的心裡越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直到解藥穩穩的放進他的手心,朱祈風總覺得這一切太過容易。
“小心護送,畢竟解藥只有一顆。”巴邪的提醒令朱祈風心裡警鈴大作,更加不敢掉以輕心。
朱祈風命人將解藥送出皇宮,不大一會兒,一個侍衛驚慌失措的滾進來。
頓時,所有人的心揪成一團。
“陛下……宮門破了……”
報信的侍衛還沒有說完,一個年輕人領著精兵一萬包圍了皇宮和校場。
北晟帝嚇的差點從龍椅上滾下來,眾大臣嚇破了膽子,貴女們花容失色。
巴邪則不慌不忙,耐心的夾起菜送到柴晚月嘴邊,真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他安定從容的舉動引得旁人的心也漸漸安定。
他伏在她耳邊只用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現在去告訴他,你也中了無心,你猜他會不會救你?”
他親密的舉動羨煞旁人。
柴晚月不悅的別過臉。
朱祈風拉起她,擁她入懷宣誓自己的主權。
“陛下放心,解藥已經快馬加鞭送出北晟,待我皇服下並痊癒,我們自然退兵。
這幾天,先委屈大家耐心的在宮裡等一等。”
柴晚月看著他,欲言又止,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
人們心裡雖然恐慌,可北晟帝都沒有說什麼,他們更加不敢有所作為。
校場露天太過高冷,何況天空斷斷續續的飄著雪花,人是不可能長時間的受凍,何況中間還有嬌弱的年齡小的姑娘,更有上了年紀的老人。
最後,太子命人收拾出來一處宮殿,所有人轉移到宮殿等待。
在等待的這兩天裡,人人都在煎熬苦撐。
甚至大部分人都在心裡祈禱但願太子給出的是真正的解藥,畢竟,如今已經到了國破家亡的地步,誰都不敢抱有僥倖心理。
第三日早上,朱祈風收到一封信,看過信後,隨手將信燃成了灰,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陛下急匆匆的登上城樓,身後跟隨的烏泱泱的一群人。
他們長舒了一口氣,目送清淵軍隊出了皇宮。
巴魯氣不過,奪過身旁將士的弓箭,拉弓上弦朝著下方射下去,射完一箭,還想繼續射。
巴邪按住了他,他方作罷。
巴魯回頭,猛然瞧見安平淚水漣漣,心裡一驚,恐怕剛才是嚇到她了。
清淵軍隊如潮水一般褪去,這一場危機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快的仿似一場轉瞬即逝的夢,可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懂那是一種怎樣的煎熬。
……
“清淵軍退守百里之外的關山,太子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大殿下,如今正是你更上一層樓的好時機,你還在等什麼?”安平蠱惑的聲音縈繞在巴魯耳邊久久揮之不去。
巴魯不甘的握緊了拳頭,身為皇子,沒有人不向往那個位置。
更何況,自古無論是一家還是一國,都有立嫡立長的規矩,可這個規矩在北晟卻生生被巴邪給打破了。
他身為大皇子,卻處處被老四壓一截,任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從來都不甘心。
“這個呢?”安平掌心放著一個精緻的小瓷瓶遞到他面前。
巴魯忙不迭的奪過瓷瓶,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眼睛放出亮光,隨即又黯淡。
“你什麼都知道了?”
“妾身知道殿下心懷天下胸有鴻鵠之志,也知道殿下同二殿下一般被巴邪被毒控制不得不聽從於他,為他賣命。
妾身更知道就連那位也被巴邪控制了。”她指了指天。
巴魯陡然看著她,深沉的目光夾雜著審視和不可置信。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無錯書吧“沒用的。”他頹然低頭。
他每月都要服用一枚解藥緩解毒發,這一小瓶藥,能用幾時?
“殿下,這並非緩解毒發的解藥,而是真正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