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巴顏震驚的想從床上掙扎起來,胸中驚濤駭浪翻滾,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眸子,不甘心的又問了一遍:“你再說一遍。”
丫鬟戰戰兢兢,整個身子幾乎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囁嚅道:“太子同柴娘子單獨呆了幾個時辰,於深夜進宮……不久,清淵首輔就被……被……無罪釋放……”
巴顏心如刀絞,恨意滔天。
“又是柴晚月!又是柴晚月!”她又哭又笑,瘋癲痴狂。
“柴晚月,我恨你!恨你!”恨你搶走了哥哥的心。
她咆哮的太過用力,嘴角隱隱綻放出一絲明豔刺眼的鮮血。
丫鬟大驚失色,忙上前扶住巴顏。
“柴晚月,本公主絕不會讓你有機會站在哥哥的身邊,是你逼我的!”她在丫鬟耳邊低聲說著,眼神猙獰可怖。
丫鬟不住的點頭,內心害怕到了極點,欲言又止。
“還有事情瞞著本公主?”
丫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誠惶誠恐,“柴娘子……柴娘子被太子接進了東宮,又住進了西廂房的……朧月閣!”
“噗嗤!”
“公主——”
昏迷之後的巴顏再次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朧月閣。
丫鬟們在後面有提鞋的,有拿披風的,有拿湯婆子的,都急匆匆的跟著。
來到朧月閣不同以往的是,院子外面重兵把守,將巴顏也擋在了院門外。
暖閣裡身體虛弱的柴晚月聽到外面的吵嚷聲,忍不住皺眉,問:“外面是誰在吵?”
有丫鬟進來稟告:“巴顏公主在外面想要見您。”
柴晚月不悅的喝完最後一口藥,呆坐了一會兒,沒有說話,起身回了屋,隔絕了外面令人心煩的吵嚷聲。
吃過晚飯,她翻來覆去睡不著。
暖閣內香菸嫋嫋,暖爐燒的正旺,柴晚月毫無睡意。
她清晰的知道自己被巴邪那個魔鬼囚禁了,她出不得太子府,更無法同外界聯絡。
她走出朧月閣的時候,門口的侍衛並沒有阻攔她,走著走著,再抬頭已到了巴邪的院子。
聽說巴邪自皇宮回來之後就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不見任何人。
他肯定在煉製解藥,他可不捨得巴顏陪她一同去死。
她正想轉身離去,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刀劍相碰的聲音。
“巴邪,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巴邪的人損失慘重,一群黑衣人昂首挺胸以勝利者的姿態自居,為首的黑衣人手執長劍對著頹然的巴邪。
“你儘管試試!”巴邪低低淺笑,精緻的娃娃臉呈現出瘮人的陰影,有種毛骨悚然的詭異。
黑衣人揚起長劍直直朝他刺去,與此同時巴邪手心裡的粉末蓄勢待發,兩者相較之時,一個身影勢如破竹的衝過來擋在了巴邪的面前。
黑衣人大驚失色,手中的長劍急轉方向,只聽“噗”刀劍插入血肉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赫然炸裂。
為首的黑衣人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長劍應聲落下,又是砸在心口上的清脆聲響。
柴晚月捂著肩頭,近乎祈求的盯著黑衣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別殺他!”
黑衣人喃喃:“為什麼?”
柴晚月朝他展顏一笑,猶如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朵,美的令人心碎。
“他不能死。”
外面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應是大批官兵而至。
柴晚月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踉蹌的朝前衝過去,將黑衣人推出門外,聲嘶力竭的吼道:“走啊!你走啊!快走!快!”
其餘的黑衣人拉扯著領頭的那個黑衣人往外撤,那個黑衣人恍如著了魔般沒有任何動作,任由同伴拉扯。
突然,為首的黑衣人大吼一聲掙脫同伴的束縛,一把將她扯到自己的懷裡,逃竄至黑夜,消失無蹤。
“抓住刺客即刻誅之,務必將柴娘子全須全尾的帶回來,其餘人同本宮去驛館。”
“是。”
一群黑衣人逃出太子府時,領頭的那個人吹了一聲口哨,黑衣人呼啦往四面八方散開,這次是真正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祈風,放我下來,你快回驛館。”
領頭的黑衣人正是朱祈風,他奉清淵帝的命令來北晟取解藥,三萬清淵軍隊兵臨城下,震懾北晟,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他們不介意開戰。
實則,朱祈風同太子南容靖宸結盟,能拿到解藥固然最好,如果實在拿不到解藥……重中之重是,巴邪必須得死。
巴邪才是北晟的主心骨,北晟未來的帝王,其實力和心智不容小覷。
他擁著她藏在衚衕裡的一堆雜物後面,胡亂的堵著她的傷口,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他才貼著她的耳畔傷心的問:“你是不是喜歡巴邪?”
柴晚月感覺臉上有點涼,定了定神才發現天空又飄起了鵝毛大雪。
她蜷了蜷身子,往他懷裡縮了縮,哽咽:“他不能死,陛下還等著他的解藥。”
“只是如此?”
清淵帝不能死,她更不能死。
她想活著,想陪著孩子長大,想在這個世道安穩的順遂的度過一生。
“朱祈風,你只需要知道,巴邪不能死,清淵不能亂,還有……我愛你。”
朱祈風喉結滾動,溫柔萬分,纏綿悱惻的吻著她的唇。
柴晚月小心翼翼的回應著,欲言又止。
恐怕現在的清淵已經亂了,五皇子和怡貴妃自始至終都知道內情,現在北晟情況有變,他們恐怕會提前採取行動。
清淵內部,有四皇子五皇子對皇位虎視眈眈,恐怕會聯手對付太子,奪取皇位。
現在,南容靖宸四面環敵,舉步維艱,他不能再耽擱下去。
他的任務有二,拿回解藥,再順手殺掉巴邪。
畢竟城外的三萬大軍不能駐留太久,恐怕再耽擱下去,北晟的援軍就要到了。
這仗他們不能打,也打不起,果真是內憂外患,身陷囹圄。
清淵帝初登位那幾年,戰亂綿延不絕,百姓苦不堪言,數年的打仗導致國庫空虛,所以,這仗根本打不起。
北晟城外的三萬大軍只是一個先發制人的幌子,並無作戰的實力。
暗夜中,他皺緊了眉頭,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很久很久,他在她耳邊輕聲低語:“我也愛你。”
柴晚月推他出去,決絕的往另一個方向跑。
沒跑多遠,忽然撞見了一群尋人的官兵。
她看見是巴邪的人,定是捉她回去的。誰料那個領頭的留著葳蕤鬍子的官兵突然手持利刃朝她刺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她踉蹌的跌坐下來堪堪躲過那致命一擊,那個大鬍子官兵臉上現出傲慢的神色,不服氣的舉著長劍還要朝她砍過來。
這時其餘的官兵紛紛在剛才的變故中回過神,忙用兵器挑開了大鬍子的長劍。
無錯書吧“你發什麼神經?太子殿下早下命令要將她全須全尾的帶回去,你在做什麼?”
大鬍子軍官被身邊的人阻擋,不管不顧的亂砍。
巴邪帶著一夥人剛趕到驛館門口,就聽到不遠處傳來救命的聲音,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驛館,毅然決然的朝呼救的方向跑去。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