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兒心裡發慌,不住的搖頭,她又攀上了慶王爺的胳膊為自己辯解:“王爺,奴婢親眼看到王妃……”
柴晚月睨著她,冷聲道:“同我一起進來的是安王妃,安王妃身形同慶王妃差不多,你看錯了也不一定。”
“不不不……”
“王爺若是不信,可以差人去大皇子府問一下不就行了,何必在這大張旗鼓的盤問懷疑自己的王妃,能被外人挑撥,慶王爺您對王妃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呵!”柴晚月語氣裡夾雜著濃濃的譏諷,不屑一顧道。
慶王爺被她這麼一說道,面色有點掛不住,轉而將心裡的火氣全部發洩在麗兒身上。
麗兒被踹翻在地,又被官兵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
慶王爺陰沉著一張臉悻悻而出。
慶王爺回到王妃院子時,看到她在同一個小娃娃玩耍,那小小的孩子有些軟軟的臉蛋,頗討王妃的歡心。
王妃見他進來,笑臉立刻消失,抱著孩子匆匆進了裡屋,順便將房門也上了栓。
“愛妃,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說出來,本王替你做主,替你暴揍那不長眼的人。”慶王爺可憐巴巴的趴在門上。
“還不是你欺負臣妾?”
“本王?”他一點也不知道他哪裡欺負她了。
“你冷落我,不理我,後院那些盡是看菜下碟的貨色,還不是因為有你的准許,她們才給我使絆子?
一聽說兩國交惡,就連我院子裡的下人也敢給我臉色看,她們巴不得我為兩國犧牲,到時候你左擁右抱,我也礙不到你眼,你可不高興了?”
慶王爺急得抓耳撓腮,恨不得變成一縷空氣從門縫裡鑽進去飄到她面前。
“高興個屁?愛妃高興,本王就高興!愛妃不高興,本王心裡就難受的緊。”
他清楚的知道,她同他說話時一旦用“我”這個字,就代表她是真的生氣了。
“好愛妃,快點將門開啟!”
“愛妃,開門,你要是再不開門,本王可就砸門啦!”
“來人!砸門!”
“……”
是夜,月朗星稀。
柴晚月穿著一襲梨花白素錦長裙,外披銀狐輕裘披風,三千青絲慵懶的垂在身側,一舉一動間,頗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她緩緩的走到巴邪面前,輕啟朱唇直言:“請太子救清淵首輔一命。”
巴邪輕掀眼瞼,玩味兒的瞥了眼站的筆直的她,輕佻道:“求人就要有個求人的態度。”
柴晚月冷笑,唇畔綻放出譏諷的花兒,冷然說:“求你?呵呵!你也配?”
巴邪神色有所收斂,只微眯著眼睛危險的盯著眼前的獵物。
“在清淵時,你救我一命,你的救命之恩在我一次又一次給你心頭血時早已還清,我不欠你的。
看在我的心頭血讓你妹妹康復的份兒上,救他一命。”她不是在祈求哀求,而是在命令眼前之人。
巴邪蹭的站起來,抓著她潔白勝雪的脖頸,在她頸窩陶醉的聞了聞,隨即舔了舔嘴唇,聲音如幽冥令人膽寒又厭惡。
“你在命令本宮?你難道不知道普天之下敢命令本宮的人還沒有出生嗎?”
他的話雖然囂張,但也不錯,就連當今的北晟帝也要忌憚他三分。
“那是你少見多怪。”柴晚月一根一根的掰開他的手指,厭惡的看著他,“既然你不願意幫忙,那我不介意拉著你最深愛的人下地獄。”
巴邪面色怔了一秒,心漏跳了半拍,好像他心裡最深藏的秘密逐漸被人發掘,這種令人失控的感覺真不好。
目送她的背影離去,心裡總覺得今日的她異常的膽大妄為,求人的態度又讓人費解。
他正思索間,被驚慌失措的下人打斷了思緒。
“殿下,公主她……她不好了……”
巴邪為顏公主把脈之後氣的後槽牙磨的咯吱作響,憤恨的寫了一張藥方吩咐下人煎藥之後,怒氣衝衝的奪門而出。
他一腳踹開柴晚月家的大門,進去之後才發現裡面空無一人,整個府邸就是一個空殼子。
前方傳來虛弱的咳嗽聲,柴晚月站在屋簷下裹緊了身上的披風,屋簷下搖晃著的微弱的光打在她的臉上,有一種支離破碎感讓人心疼。
巴邪噴火的眸子陰森可怖,疾步走向她,卻在他觸碰她的一瞬間,她轟然倒地,嘴角滲出絲絲血跡。
“什麼時候下的毒?”巴邪陰鷙的將她攬在懷裡,憤恨的問她。
他想即刻將懷裡的這個女人碎屍萬段,又怕碰她一絲一毫,心裡矛盾、糾結、痛苦。
無錯書吧她悽慘一笑,緩緩吐出三個字:“半年前。”
半年前她聽說巴邪和怡貴妃裡應外合想要謀害清淵帝時,她就預感到會有這麼一天。
所以才花重金買通了每月從巴邪手裡拿藥送往清淵的人。
巴邪送給怡貴妃的藥,一半被下給了清淵帝,一半被她吃進了肚裡。
巴邪慌不擇路的從腰間抽出幾枚銀針,想要快準狠的插進她的重要經脈中,卻不可預料的手抖心顫。
“瘋子,你個瘋女人。”
柴晚月服用半年的無心,作為用她心頭血的巴顏也免不得深受其害,不過不是直接服用,雖然沒有柴晚月中毒深,可若是不服解藥,恐怕撐不過三個月。
她是巴顏的解藥,無心的解藥又是她的解藥。
無心的解藥也是她們共同的解藥。
巴邪將她放在床上,才定下心神為她施針,又往她嘴裡塞了一個藥丸才收手。
“你也沒有解藥吧,這樣也好,我相公活不成了,我也活不成了,你最愛的人也活不成了,黃泉路上有人結伴,挺好。”
巴邪按住她的肩膀,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二人幾乎到了鼻尖貼鼻尖的地步。
“你到底知道什麼?”
柴晚月被他壓的動彈不得,嘴角綻放的慘烈笑意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刺痛了他的眼。
“我知道你手裡沒有無心的解藥。”
從他憤怒的衝進她的院子時,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沒有解藥!
他既然想要清淵帝死,想要吞併清淵,又怎會留著解藥?
“我知道即使我同巴顏服下解藥,往後巴顏還需我的血續命。”
若沒有無心毒,上個月她應該就是最後一次被取心頭血,往後巴顏就是一個健康的人,再不需要她的血續命。
她柴晚月偏不讓他們如願。
若不是巴邪,她早已是一個天高任鳥飛的自由人,也不必被囚在這一方小天地仰人鼻息,也不必因為害怕孩子和身邊人受傷害而步步驚心,舉步維艱。
“我還知道,你能配置出解藥,我相公活,我活,巴顏也活。
我相公死,我死,巴顏也死。”
她已經將孩子和身邊重要的人託付出去,她沒有後顧之憂。
“我更知道,你不顧人倫愛上了自己的親妹妹,你們的相愛註定被世人唾棄,被世人不容,被世人鄙夷。
你們的愛,永遠見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