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籟問蔡邕:“您看當今朝局會如何發展?”
蔡邕嘆口氣,“漢朝氣數已盡,那些有實力的王公大臣個個都想爭奪皇位,又個個都不敢先冒頭,先冒頭者必備群起而攻之,因而才讓董卓乘隙而入,把持朝政。”
但真正有實力的不是董卓,除了袁氏一族,還有荀氏、曹氏、王氏等。爭霸天下最終比拼的是內在實力,就是錢糧和人力,董卓來自人稀地敝的涼州,在中原毫無根基,這就註定了他不可能爭霸成功。”
蔡邕歷數起中原實力最強的人物:“河北袁紹、兗州曹操、南陽袁術,其次是實力稍弱的徐州牧陶謙,然後才輪到外圍地區:幷州王氏,荊州劉表、幽州劉虞等。至於涼州、益州、交州,地處偏狹,不值一提。
至於京畿地區的司隸州和豫州,就是風暴的鳳眼中心,原來是在皇家手裡,現在被董卓操控。”
蔡邕又道:“其實董卓也不是全無機會,他挾天子詔令天下,若是能夠把持朝政三五年,就能在京畿地區紮下根來,就有了與其它軍閥爭霸的資本。”
甄籟發現當前局勢對袁氏家族太有利了,請教道:“當前局勢是袁紹在河北,袁術在南陽,正好一南一北,把京城夾在中央,他們南北夾擊,這天下不就是袁家的了嗎?”
蔡邕道:“但恰恰相反,袁紹和袁術不但不會合作,反而會互相拆臺。如今袁氏家族的家主是袁隗,但袁隗無後,袁家最能幹的是袁隗的兩個侄子袁紹和袁術,袁紹是袁術的哥哥,卻是庶出,袁術才是嫡長子,二人爭奪家族統治地位,水火不容。”
甄籟有所不解,“袁家根基在汝南和南陽一帶,為何袁紹的勢力在河北?”
蔡邕道:“這還得從二十年前說起,那時的漢王朝就已經是風雨飄搖了,有志之士形成反宦官計程車大夫集團(簡稱反宦黨),以反對宦官專權為旗幟消蝕皇上權利,袁紹年輕時就成為其中一員,袁紹藉助家族財力和勢力結交名士,培植親信。先皇對反宦黨嚴厲打壓,先後殺害和貶黜了許多反宦黨成員,袁紹以父母雙亡在家守孝為名,長達六年不入朝為官,躲避迫害。
在這二十年間,袁紹從弱冠青年成長為反宦黨的領袖人物,成就了他的最大政治資本。
五年前爆發黃巾軍起義,先皇與反宦黨妥協,共同對外,徵召袁紹入朝,封為中軍校尉,並授予河北剿匪之重任。他在河北剿滅黃巾軍期間,使得自己的勢力在河北紮下根來、整固成型。”
甄籟這回是聽明白了,“多謝老伯講解。”
甄籟真誠說道:“天下大亂,中原必成群雄紛爭焦點,老伯一家若有機會出逃,就去幽州。我甄籟雖然寂寂無名,但我善於趨利避害,在幽州自保料無問題,保你一家平安。”
蔡邕眼睛一亮,“你可真敢說呀!但我信你,你處處奇葩,誰知道蘊藏著多大的潛力呢。”
蔡邕向甄籟表達感謝:“謝謝你,至少你讓我們不再絕望,又能抱有新的希望了。”
甄籟向蔡邕告辭離開。
甄籟回到客棧,當天就啟程返回。甄籟的緊迫感更加強烈了,要做的事情太多。
甄籟走後,蔡文姬問父親:“你怎麼對這個年輕人這麼看中,他就一介商人,讓我們到幽州避禍,明顯是大言不慚、不知天高地厚,你怎麼還真信了呢?”
蔡邕道:“一來我們真的走投無路,這是我能聽到的最好出路了;二來我就覺得甄不器特別,有一種骨子裡的自信,看他對時局的清醒認知,更讓我相信他的不凡,我相信他說得到就能做得到。”
蔡邕如此肯定,也是為了安慰女兒,不要放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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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甄籟創新後的晉陽樓一店和二店開業後一直火爆,聲名遠播,聞名而來的食客,乘興而來盡興而去,晉陽樓之名更加響亮了。
這日,晉陽樓一店走進一個客人,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尤其是眼眶上的兩條眉毛,又白又長,特別顯眼。
店夥計親切詢問:“老大爺,您點些什麼?”
老者爽朗一笑,“不必大聲,我的耳力和小夥子一樣好使。給我來一套你們店最拿手的三種魚餚。”
夥計明白這是碰到慕名而來的人了,“你是說糟溜魚片、松鼠桂魚、還有翡翠魚丸湯吧?”
老者認可,“對,就是這三道菜。”
夥計道:“糟溜魚片夏天沒有,這道菜只有入冬以後至早春之間才有。” 又俯身低語:“老闆說了只有冬天的鱖魚才能做出最美味的糟溜魚片,寧肯少賺錢,也不能降低品質。”(這是甄籟吩咐的營銷策略,一來冬天鱖魚肥美,做出來的糟溜魚片最好吃,二來以此進行飢餓營銷,增加炒作。)
“那就只上後兩道吧。我來時還擔心你們蘿蔔快了不洗泥,出了名後會降低品質,這樣我倒是放心了。” 老者反而有所寬心。
“我們店始終品質如一,你就䝼好吧。” 夥計應承著下單去了。
老者感到這個店夥計精神飽滿,是發自內心地對客人熱情,剛坐進這裡的第一印象就不錯。
一會兒菜餚上來,夥計還很貼心地配了二個五香燒餅。“您老嚐嚐新款燒餅,和魚湯一起吃棒極了。”
這頓餐飲老者吃得眉眼大開,“哈哈好吃,你們老闆一下子開發出這麼多菜餚絕對是天才,能否請出來見見。”
夥計見人多矣,知道什麼人是貴客,老者無疑就是貴客,趕緊到後面將老闆周培軒叫了出來。
周老闆出來,也被紅光滿面的老者吸引,“您老能吃能喝,身子骨就像年輕人,就是老神仙一般。”
老者哈哈一笑,“是你的菜餚好吃,讓我重新煥發青春。”
周老闆被逗笑了,“看來我的菜餚還有返老還童之功效。”
“我若能再吃幾種這樣的佳餚,還真能返老還童。你是勾起了我的饞蟲,不得不向你再有貪求。” 老者說的懇切,又貴氣十足。
周老闆實話實說:“這幾道新菜都不是我發明的,都是甄不器公子的傑作。但這也只是他隨手之作,他要忙的事情太多,我也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他了。”
老者興致更高了,“他家住哪裡?”
周老闆告知地址後,老者大方地掏出一兩碎銀付賬,出門直奔河西村。
這邊廂,召蝶和小嬋正在家裡操持,一個老者進門,要找甄不器。
召蝶見老者鬚髮皆白,連忙讓進屋裡歇腳。“老伯,我夫君南下賣馬,說是要到都城雒陽,沒有個十天半月回不來。你找他有什麼事呀?”
老者一聽變得滿臉失望,“我聽晉陽樓老闆說他們的新品佳餚都是你夫君發明的,故而特意尋來,看來我是沒有口福了。”
老者說著突然鼻孔翕張,直吸氣。“你家裡在做什麼,這麼香!”
召蝶也聞到了,“是小嬋在炒瓜子,做得了就請你品嚐。”
一會兒,小嬋端著一盤瓜子進來。老者眼前一亮,好一個圓囡可人的小姑娘。
小嬋把盤子往桌上一放,抓起一把就坐下嗑了起來,然後才想起有外人。“你也吃呀,好吃著呢。”
召蝶抱歉,“她還小,不懂禮貌。”
“沒關係,我是最煩繁文縟節,最喜歡自然直接,這樣最好。” 老者說著也抓起瓜子開吃。
老者又是張大眼睛,“這瓜子好吃,又酥又香,脆而不硬,還含有多種味道。”
老者一一念叨,“有鹽、有花椒香、肉香,怎麼還有橘子香和甜味劑?”
小嬋這回是找到同好了,一下子湊了過來,“你可真厲害耶,一下子品嚐出來了這麼多味道。”
召蝶也不由稱讚,“你和小嬋有著一樣的舌頭,我就分辨不出來這麼多味道來。”
老者看著眼前的小丫頭,簡直難以相信,“這個瓜子的做法是你發明的?”
“不是,是我家公子發明的。當然,我現在做的跟我家公子一樣了。” 小嬋天天琢磨吃,這道五香瓜子已經做的得心應手了。
老者聽著高興,“你還會做什麼好吃的。”
“我會的多著呢,蔥油餅、小雞燉蘑菇、木須肉、…” 小嬋不由顯擺起來。
老者越聽嘴巴張得越大,哈喇子都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