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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董卓當朝

賈詡帶著甄籟進軍營,拜見左軍統領李傕。

李傕也是西北人,在其眼裡賈詡是西北難得的狀元郎,對賈詡一向尊重。李傕正是聽從了賈詡之計,今天大大挫傷了呂布的威風,至於沒能贏得呂布的戰馬,那只是額外插曲,無所謂的事。李傕聞報賈詡帶著今天大出風頭的年輕人來拜見自己,那就見見唄。

甄籟謝將軍賜見,正要順嘴說幾句敬仰的套話,被李傕打斷。“這裡我最大,就按我的規矩來,無需客套,有事說事。”

甄籟道:“董卓大人這次率兵勤王,在北邙山救駕,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居功至偉、前無古人,想來不久就會被皇上封為太師,成為百官之首。到時百官朝賀,李將軍您作為董太師的老部下,又是親信嫡系,準備送上多少錢的賀禮呀?”

李傕聽得既高興又有些迷茫,轉頭對賈詡說道:“上回董大人升為幷州牧,我隨了一百兩賀禮,這回該給多少錢?” 遇事不決問賈詡,李傕都習慣了。

賈詡可比李傕震驚多了,太師官職是比三公還高的最高官職,就是皇上的老師的意思,只有輔佐周文王開創周朝的姜子牙被封為太師,此後歷朝歷代就沒有人再提這茬(誰敢比肩姜子牙啊)。這個甄籟開口就說董太師,好像已成定局似的,這真是異想天開。

賈詡轉念又想,如今朝中最大官職是三公(太傅、司空、太尉),太傅袁隗,司空荀爽,太尉之職空缺(曹操老爹曹嵩原是太尉,已經告老還鄉了)。如果將董卓封為太尉,讓董卓與袁隗和荀爽平分朝政,董卓斷然不會答應,如此推測,這董卓成為太師則是必然。

賈詡暗呼甄不器高明!

賈詡心思電閃,面容卻是平平,好像甄籟說的理之當然,回答李傕:“朝中百官多是累世當官的大族,個個家境殷實,他們送的賀禮怕都是珍奇異寶,其價值難以估量。”

李傕道:“我哪有什麼異寶呀,你就說該送多少銀兩就是了。”

賈詡伸出五個手指頭,“五百兩。”

李傕倒吸一口涼氣,“媽了個巴的,這麼多?” 李傕不是罵董卓,就是表達肉痛。(誰的銀子這麼開閘似地往外流都會肉痛。)

甄籟悠悠說道:“我倒是覺得我的赤兔馬就是無價異寶,而且此馬通體赤紅,寓意紅紅火火、飛黃騰達。”

李傕一下子被提醒,今天見識了此馬的神奇,完全認可甄籟的說辭。董卓愛馬是出了名的(武人沒有不愛馬的),以此馬為賀禮再恰當不過了。李傕眼神熾熱,“你肯多少錢把馬賣給我?”

甄籟說道:“我遍歷漠南草原,歷時三年尋覓到此馬,然後千里迢迢來到京師,想將此馬賣給朝中權貴,也藉此有所攀附。是賈先生的話語提醒了我,原來的朝中權貴都已經日薄西山,攀附他們就好比攀上了一條已經千瘡百孔的大船,唯有攀上董太師這支才會冉冉升起。而董太師的下屬中,唯有李將軍是最為能幹!”

“這不,我就想到以二百兩紋銀的低價賣給將軍,以助將軍早日騰達。”

李傕大喜,“你有此心甚好,今後你就是我李傕的座上客!”

“多謝將軍抬舉。” 甄籟連忙稱謝。

甄籟又說道:“你對外宣稱這匹馬就是五百兩買的,我當然也會說是五百兩賣的了,這樣你送給董太師時才更有面子。”

李傕更加高興了,這一下子就是省下了三百兩啊!李傕對賈詡說道:“我可是得再度感謝你一回,這回我能得到赤兔馬全是你的功勞。”

“這是屬下應該的,身為主簿,自該時刻想著怎麼為將軍開源節流,節省開支。”

賈詡一邊說著漂亮話,一邊暗暗稱讚甄籟,這是把錢賺了,還把人情送了,讓我也撈到好處。這人的腦袋瓜到底是怎麼長的,若不是親身經歷,任誰也不可想象還有這麼聰明的人。

甄籟目的達到,告辭離開。

賈詡親自相送,一起走出大營門外,甄籟真誠相謝:“先生厚意拳拳讓我感動,後會有期,就請留步。”

賈詡道:“你有不世之材,可想好在京城發展之路?”

甄籟道:“風雨飄搖、大廈將傾,我可不會此時留在京城,再過一兩天我就返回幽州去也。”

賈詡大有感觸,“甄先生高見,到了此時,我反而羨慕起你這樣的白丁之身了。”

賈詡對甄籟尊稱先生,二人惺惺相惜,抱拳辭別。

隨後,甄籟將赤兔馬送到李傕軍營,拿回了二百兩紋銀。甄籟告訴屬下:“我們此行賣馬大獲成功,今晚咱們慶賀一下,明天上午我還要進城辦事,回來後咱們就啟程回家。”

是晚,大家在客棧暢飲一番。

第二天,甄籟一人一早進城,前往蔡邕家拜訪。

甄籟想聽聽當今大學者談古論今,如何看待當前局勢。

甄籟來到蔡邕家門前,請門房通報後,不久就被領進內宅,蔡邕老先生已經在客廳迎候了,欣喜說道:“甄先生果然信人也。”

甄籟執禮,“能拜訪老伯,是我之幸也。”

蔡邕道:“你前日與我哼唱的胡曲老夫回家後再想複述,總覺得有遺漏,想請你再唱一遍。”

“沒問題。” 甄籟剛要開唱,被蔡邕攔住,“我女兒文姬寡居在家,她對音律的天賦比老夫高出太多,聽過的旋律一遍就能記錄下來,我想讓她出來記錄可否?”

“當然可以。”

一會兒,一個女子進來,向甄籟斂衽一禮,然後在下首遠端坐下。

甄籟作揖回禮,瞥見到蔡文姬身著青色長裙,髮髻密整、面色白皙,姿態款款,就沒敢細看了。

甄籟開口唱起《春風她吻上了我的臉》

不知為何有些緊張,竟然跑調了。甄籟趕緊打住,“抱歉,不是這個調調。”

甄籟重新在心中醞釀,用手指輕點手心打起節拍,重新唱道:

春風她吻上了我的臉,告訴我現在是春天,…

甄籟唱得輕揚跳蕩,把一顆歡快之心活靈活現地展現了出來。

甄籟看到蔡文姬筆走龍蛇,毫無停頓,就唱完第一段,唱第二段,唱完第二段後,又從頭開始唱起。

甄籟唱了兩遍停下,見蔡文姬也停筆了。

蔡邕徵詢女兒,“你可都記下了?”

蔡文姬點頭,“這個曲子太美了,與我們漢家樂曲相比更加變化豐富、跳脫無拘。我想學唱一遍,請指教。”

蔡文姬說完就輕輕唱起,音色如鶯、旋律縈繞、高低轉換絲滑如水,不但歌詞一字不差,曲調上比起甄籟原版,又拔高了一層樓。

甄籟不得不歎服,對音樂旋律的感知絕對是靠天賦,什麼E調、F調,什麼半音之差,甄籟是根本分不清也聽不出來,音樂天才與普通人的差異之大,好比成年對少兒。

“小姐唱的太好了,我是音樂盲,一點不懂樂譜,連讓我評價好在哪裡都說不清楚,就更別談指教了。”

蔡邕對女兒記錄的如此準確,滿是歡喜:“記錄下來就好,這麼好的樂曲值得流傳。”

蔡邕觸動心事,又黯然道:“傾巢之下焉有完卵,怕是這樣好的樂曲也難流傳下去了。”

甄籟隱隱記得蔡邕在史書上記載是獲罪下獄而死,因而蔡文姬顛沛流離到了匈奴。甄籟也顧不得唐突,說道:“我覺得當今社稷好似即將傾覆的大廈,呆在裡面的人都有被掩埋的危險。老伯若是能夠搬離,還是儘早離開雒陽為好。”

蔡邕一愣,“你這話是從哪聽來的?”

甄籟只好將自己南下販馬的原委講了一遍,就是預計京城動盪、戰馬價高而來的。將兩次賣馬的過程也都簡要說了(略過了售價細節)。並告知:“我也不想在此多呆,今天從你這離開後,我就立刻返回幽州了。”

蔡邕暗自驚歎,其南下賣馬,既有敏銳的大局預判,又顯示出足智多謀,真是奇才也。

蔡邕道:“你分析的很對,現在的局勢就是如你所說,大廈將傾,已經昭然天下了。但我被名聲所累,朝廷不放,我是離不開京城的。”

甄籟詢問朝堂情況,蔡邕告訴道:“董卓當朝,嚴禁官員以任何理由辭官,也嚴厲打擊忤逆他的官員,動輒殺戮。當今朝堂上唯一讓董卓忌憚三分的,就是袁氏一族了。”

甄籟好奇,“袁術攻打皇宮,罪大惡極,他的結果怎麼樣了?”

“董卓迎請皇上回城,袁術就跑到南陽躲避了。袁術部將、長沙太守孫堅,領兵攻打南陽城池,殺死了南陽太守張諮,迎請袁術佔據了南陽。

朝廷不但沒有下旨討伐,還表封袁術為後將軍、南陽太守。”

甄籟聽見孫堅之名如雷貫耳,這是三分天下的開創人物之一。甄籟暗道,孫堅竟然是開啟軍閥混戰第一槍的人!看來能夠開創三國的人,都是絕非幸至。

甄籟氣憤說道:“這不是乾坤顛倒,殺人放火當大官嗎?”

蔡邕黯然,“當今社會就是如此。現在皇上和朝廷哪還有一兵一卒,都是被各個軍閥把持,董卓帶來的兩萬兵馬,也就守著京城和京畿地區還可以,哪還敢分兵去攻打南陽啊。”

甄籟明白了,實際上袁氏一族已經反了,大家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