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西向，賈張氏在家美美的吃了一頓豬肉白菜燉粉條，肉足飯飽後拍著肚子爬上炕，冬天像這樣吃的渾身暖洋洋，就該來場午後小憩。
爬上炕賈張氏就瞧見了窗外拄著柺杖的聾老太，聾老太太睡到現在才起床拎著日用品朝醫院趕。
“哼，老畜生，以後你還有的是罪受。”賈張氏撇嘴說著放下窗簾，想著以後聾老太太照顧殘廢的傻柱她就笑彎了眼。
等她再看回自家桌前忙活著收拾的秦玉茹，賈張氏心情又好了不少。
現在賈家外有秦淮茹上班，內有秦玉茹做飯照顧家，攤上這麼一對能幹的姐妹，賈張氏掖著被子都覺著自己待會兒會做個好夢。
秦玉茹視線瞥過炕上的賈張氏，端著碗筷扭頭恨恨剽了她一眼才進了廚房。
賈張氏上午稱了足足小兩斤的肉，還燉上了不少白菜粉條，菜多到家裡盛菜的小盆都裝不下，秦玉茹是直接端著鍋上的桌。
就這，秦玉茹只要一夾肉片還得被賈張氏瞪眼甩臉子，一鍋菜全被賈張氏和賈東旭造了乾淨，她和小當壓根兒就沒吃多少。
一進廚房秦玉茹就抹起了淚珠子，嫁進賈家的這些天她可沒少被賈張氏各種擠兌、挑刺摔臉子，還得洗衣做飯曬尿布的伺候人。
無錯書吧這種身心俱疲的日子她是每天都在煎熬著，只想熬到了日子就去扯證離婚回鄉下，就算被打死也得死自己家裡。
至於嫁進城裡這念想早就沒了，每次出門都得被街坊指指點點，說出來的閒話她都沒臉聽，就這名聲要是還能找到物件她都不信。
冬日暖陽，這美好的午後時光有人在炕上打鼾睡得正香，有人躲著廚房回憶往昔抹著淚感傷，還有人頂著暖陽迎著寒風朝醫院趕，只為了自己的好新郎。
這兩天折騰下來聾老太太只感覺自己丟了半條命，剛剛起床下地她的腿抖得比篩糠都兇，好不容易等收拾好東西上了路，結果她拄著柺杖的手抖得比腳還顫。
沒走幾步聾老太太就感覺雙腳發軟，只得找個地方坐著捶捶腿，一路走走停停，等她瞧見醫院大門的時候太陽都泛起了紅。
聾老太太哭喪著臉又坐在門口歇了會兒，捶到雙手發酸都抬不起來後，她才拎著包裹和柺杖起了身，扶著牆壁朝病房趕。
只感覺她剩的半條命也沒了個差不多。
此時病房也沒了早上的喧囂，大夥兒看傻柱一直沒個動靜，看著個不會動的白土豆說話也覺得沒意思，後來又在護士的勸解下才出了屋，相互約著明天再見。
聾老太太前腳跨進門，後腳就抹起了淚委屈道：“傻柱子哎，奶奶我為你可遭了大罪，這個腿都跑斷了。”
床上的傻柱一聽聾老太太的聲音才睜開眼，努力想朝門口瞟著說：“老太太，我、我餓。”
傻柱躺在床上閉著眼，各個感官都極為靈敏，早上喝了兩碗稀粥的他就別提現在有多餓了，只感覺自己能吃一頭牛。
聾老太太一聽傻柱不先說關心她的話，反而只顧著喊餓，掛著兩行淚水一臉怨毒的衝到傻柱床前，丟下手裡的包裹就拍著傻柱的胸膛哭嚎說：
“傻柱你長沒長良心吶，老太太我為了你四處求人，這麼遠的路就差給我腳跑斷了，你還想著吃，吃什麼吃？”
周圍的視線從聾老太太進病房後就沒離開過，看著這一幕又笑著議論了起來，這些事情他們可都得記住，明天留著和相熟的人講。
傻柱被聾老太太拍的連連咳嗽，流著淚說：“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不是你走的時間太長了嗎？我真餓——”
“你餓，你餓老太太我就不餓了？我還跑了一天的路呢，要不是怕丟人，我都想爬回醫院來……”聾老太太根本不聽傻柱的解釋，只想在傻柱的身上把今天的怨氣撒出來。
傻柱除了腿其他的地方傷的都不重，此時甚至還能抬起手來擋著胸口說：“不吃，我不吃了，我知道老太太你對我好，我以後一定好好的孝順你。”
聽著傻柱說孝順聾老太太，隔壁一直在看這邊的病人實在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聾老太太順著笑聲一臉怨毒的看了回去，看著她這副嚇人的臉，發笑的病人才捂住了嘴，一臉悻悻。
聾老太太靠著病友“幫助”才喘了口氣。“老太太，你累了就先休息，休息好了咱們再、再吃飯。”
見自己教訓了一通傻柱還是隻記得吃，聾老太太散了提在胸脯的一口氣，癱倒在椅子上抹著眼淚說：
“你沒良心吶，只記得吃，老太太我來回跑了兩趟，腿都快斷了，嗚嗚嗚……”
傻柱這才反應過來說：“嗨，你是說這啊，累了你就歇歇唄，打我你不更累嗎？”
傻柱自認為說的很有道理，也確實很有道理，可賈張氏聽了心裡卻不是個滋味，捂著花白的頭髮靠在床上哭。
傻柱見自己越勸聾老太太越哭，只得閉上了嘴，沒再開口。
良久後聾老太太才抹著眼淚站起身子關切說：“傻柱子哎，今天你覺得怎麼樣？沒哪兒不舒服吧？”
傻柱聽著聾老太太沒哭，提了提神才朗聲說：“嗨，好得很，就是你回這趟花的大院時間太長，我是既沒得吃也沒的喝。”說著傻柱還頓了頓才接著說：“是吃喝拉撒都沒有。”
聾老太太聽著也覺得自己有錯，不該丟下聾老太太一個人，給傻柱整理著胸前的被子說：“我知道柱子你餓，奶奶我也餓，等食堂開飯我就去打飯回來給你吃。”
傻柱聽著點了點頭，隨後又接著尷尬說：“那要不先幫我拿下尿盆？憋一下午了都。”
“唉，也是苦了你了。”聾老太太點著頭，扶著床邊艱難的蹲下身子，從床底掏出尿盆後掀開了被。
沒等給尿盆塞進去，聾老太太只感覺一股熱浪夾雜著騷氣湧上了自己的臉，傻柱這時候才想了這回事，尷尬的小聲說：
“要我說，早上你就不該餵我喝稀粥，之前雨水照顧我，回去前她都不讓我喝稀粥和水，唉，都怪我給忘了！”
就別提這個時候的傻柱多尷尬了，熱著臉解釋完後他只想鑽進被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