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如何？”

方枝水好奇的問道。

忽然，一朵鳳凰花被風吹落至朗卿若的肩膀上。

方枝水抬起手，輕輕地將這朵鳳凰花拿了下來。

朗卿若餘光閃過方枝水的身影，看著方枝水清澈的眼眸，心中五味雜陳，道：

“枝水，你就像這鳳凰花一樣好看，我只不過是地上的泥土，花兒掉落下來，便會被泥染髒，被泥侵蝕最後看不見原本的樣子。”

方枝水聽見朗卿若又在誇讚自己，微紅著臉朝他一笑。

但她不明白朗卿若為何這樣妄自菲薄。

他相貌出眾，無論武藝或是醫術皆為精湛，對自己也是極好的。

怎能將自己比作地上的泥土。

於是起身小跑至鳳凰木的樹幹處。

朗卿若目光追隨著她，見她蹲在地上忙了半天。

轉身回眸時，燦爛一笑，手裡捧著一把黃泥，笑意盈盈地又跑了回來。

方枝水將手中的黃泥往朗卿若的面前一放，又將剛剛從他肩頭撿下來的鳳凰花插入黃泥之中。

笑道：

“你看，若是沒有地上的泥，這鳳凰木豈能長成如此參天大樹？若是沒有黃泥，這朵花又怎會開的如此豔麗？”

見朗卿若呆愣地看著自己。

方枝水笑嘻嘻地繼續說道：

“但是我不是鳳凰花，我是方枝水，你也不是黃泥，你是朗卿若。”

“你是我夫君，我是你夫人，我們應是連理枝，而非樹上花和地上泥。”

朗卿若看著眼前方枝水巧笑嫣然的模樣。

彷彿被一股巨大的暖陽照進心房，將他心中的黑暗驅逐。

一顆心臟在撲通撲通地似乎就要從胸口跳出。

終於忍不住，用力將方枝水擁入懷中。

深深地喚了一聲：

“枝水...你才是這世上最好的。”

方枝水將下巴放在了朗卿若頸窩上。

拍著朗卿若的背溫柔地也跟著笑了。

終於，小廝們將折枝園內的東西都收拾好後。

兩人帶著一隊馬車離開了朗府。

回到養枝園。

——————

原本計劃去玄明山前先回一趟方府。

可方枝水隨身帶著的九鳳丸不知何時弄丟了。

朗卿若說什麼也要先將新的九鳳丸煉製好才能離開。

二人便又耽擱了幾日。

這天，方枝水將養枝園裡裡外外收拾的差不多了，正坐在樹下閉目養神。

忽然有人在門外敲門。

那人一邊敲一邊問道：“這裡可是朗公子與方姑娘的宅子？”

這個聲音好生熟悉。

方枝水趕緊叫如意去開門。

門外冉秋巧手裡提了個竹籃。

笑嘻嘻地朝裡面張望。

看到方枝水在樹蔭底下坐著，招呼她過去。

於是一邊走著一邊笑道：

“方姑娘，果真是你。”

“前幾日我路過這裡，好些丫鬟小廝搬進搬出地，見很像如意姑娘的身影，心想莫不是你們搬來了這裡。”

“抬頭一看‘養枝園’，十有八九就是了。”

方枝水趕緊又讓如意搬來一張椅子放在旁邊。

兩人坐下後攀談了一會兒。

原來養枝園所在的翠蘆巷的隔壁就是綠柳巷。

綠柳巷緊臨著東市。

許多東市上的商戶小販大多都住在這兩條巷子。

冉秋巧正好住在隔壁的綠柳巷內。

養枝園原先是一位東市富商的宅子。

後來富商舉家搬遷離開了越州，宅子空置許久。

聽聞方枝水往後便住在這裡，冉秋巧心裡很是開心。

連連說道：

“方姑娘，這是我自己做的包子，拿了些給你嚐嚐，我們這些普通百姓粗茶淡飯的，還望你莫要嫌棄。”

方枝水一邊開啟籃子一邊直咽口水：

“哇，這包子聞著好香，冉姑娘這是哪裡的話，白白撿到好吃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於是迫不及待地取了一個出來。

一口咬進嘴裡，鮮嫩多汁，一股清甜混著肉香在嘴裡散開。

“這包子真好吃，麵皮又宣又軟，裡面的餡兒可是有馬蹄？”

冉秋巧笑道：

“方姑娘當真是行家，你吃的正是馬蹄鮮肉包。”

方枝水吃的甚是滿足，三兩口一個包子便已下肚。

拍著肚子說道：

“太香了，竟比那聚福樓的包子還好吃，冉姑娘沒想到你竟還有這等的手藝。”

冉秋巧有些羞愧的低下頭道：

“我夫君死後，總要謀生活的，旁人都嫌我曾是煙雲樓的歌妓，連漿洗的活都不願意給我。”

“實在逼的沒辦法了，這才想著在東市開個包子鋪，勉強餬口罷了。”

方枝水見冉秋巧面露難色，便知她日子不好過。

人人嫌她出身卑賤，怕是這包子鋪的生意也不不見得好。

只可惜如此美味的包子竟無人問津。

心中為冉秋巧暗自抱不平。

“冉姑娘你比我大三歲，要不我今後叫你秋巧姐吧，你就叫我枝水妹妹如何？”

冉秋巧聽到方枝水的話又展開了笑顏。

說道：

“那感情好呀，以後咱們也是街坊四鄰，若是妹妹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找我便是，若是想吃包子了，你便叫如意來東市的秋巧包子鋪找我。”

“秋巧姐姐做的包子當真是美味至極，只可惜別人竟沒有這口福，我這兒倒是有個法子，不知姐姐能否接受？”

“什麼法子？枝水妹妹但說無妨。”

“正巧我也覺得整天在這院子裡沒什麼事兒做，要不我出錢，姐姐出人，咱倆合夥開個小酒樓如何？”

“正好秋蓮煮的一手好粥，我讓她教你，往後你就在酒樓當個掌櫃的。”

“盈利呢，咱們就四六分，姐姐六我四，不知姐姐可願意？”

冉秋巧瞪圓雙眼，驚喜地看著方枝水。

激動地說道：

“枝水妹妹，你這法子當真是好，只是...這開酒樓的鋪子錢都是妹妹墊付，我怎好拿六反倒讓妹妹拿四。”

“秋巧姐姐可別跟我客氣，我也只是出出錢罷了，全當我是個甩手掌櫃。”

方枝水想到當時朗卿若給了自己雙倍的彩禮，終於有用武之處，笑了笑繼續道：

“日後若是酒樓開業，還得讓你來管不是，你這又出力又出了技藝的，怎麼不能拿多的那頭了？”

“枝水妹妹，你當真是心好，知道你這是為了替我解難，我...叫我如何回報才好。”

冉秋巧不禁想起這幾年自己艱難謀生的困窘日子，心頭一陣酸楚。

對方枝水的幫助感激涕零，當即便起身欲向方枝水行拜禮。

方枝水趕緊伸出手將冉秋巧扶起來。

笑道：

“秋巧姐姐你快快起來，我倆也算是緣分一場。”

“你呢，權當我貪玩兒，想開個鋪子打發打發時間，再說，你那包子我可是白吃的呢。”

聽完方枝水的話，冉秋巧破涕而笑道：

“成，日後你想吃再多的包子我都給你做。”

二人當機立斷，立馬商量起了後續的事情。

先決定讓冉秋巧這幾日去找合適的鋪子。

待把鋪子整備好，招些雜役小工。

便可開業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