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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她的祭日

冬日風起,京澤市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整個城市披上了厚厚的白色外套。

一行四人站在墓園某一座墓碑前,墓碑正上方貼著一張巴掌大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一如往常溫柔地笑著,可她的笑顏卻被永遠地定格在這張灰色照片裡。

一名身穿褐色毛呢大衣,穿著黑色短靴,留著一頭正好到肩膀的短髮女人神色哀傷。

女人伸出手,輕輕拂去了落在墓碑上的雪。

“你有心了。”言城嘆氣,往前一步拍了一下短髮女人肩膀。

短髮女人叫做李薇。

她點頭,轉身面對一名只有十三歲少年。

“雖然你沒有見過她,但我希望你可以打從心裡尊重她,你的命是她給的。”

少年才十三,容貌已英氣十足,比起母親李薇,他長得更像父親言城。

“媽,我……知道。”言煦陽回應,臉上神情十分認真。

言城目光從墓碑上挪開。

自從來到這裡,言城就控制不住往墓園大門處觀望了好多次。

“這臭小子,今天什麼日子他還敢遲到。”

言城目光裡並未出現那人身影,又蹲下身子,整理墓碑前的鮮花和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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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書,你看看小川都被你寵成什麼樣了,這種重要的日子他居然還敢遲到。你在那邊可要好好監督他。”言城一邊整理鮮花一邊囑咐。

言今茉聽到,立刻也跟著蹲了下,“爸,要不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些話想跟媽媽說說。”

言城拉著她起身,“你啊就知道幫那臭小子說話,算了算了,我跟他也說不通。這樣吧,我跟你薇姨還有小陽先回去了,待會兒要是那臭小子要是真的敢不出現,你就打個電話給爸,爸送你去學校。”

“好的爸,天冷你們先回去吧。”言今茉反手拍了拍言城的手。

隨後,言城和李薇、言煦陽離開了墓園。

言今茉目送他們離開,直到三人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裡,她才回過身,坐在了墓碑前。

她將雙手捧在一起,往掌心哈了一口氣,搓搓手,把手放在照片處,來回擦拭著。

“媽,哥哥他一定會來的,雖然他每年都會遲到,但一定會來的。”言今茉一邊擦拭,一邊喃喃自語。

“您別怪哥哥總是遲到,他只是想後來,這樣就可以跟您說更多心裡話。您知道的,哥哥他不好意思在太多人面前展露他脆弱的一面呢……”

“誰脆弱?”

一名男子突然出現,正邁著步伐往靠近。

言今茉抬頭,看到來者,心裡雀躍。

她已經一年多沒見過他了。

言煦川披著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羽絨服並沒有被他拉上拉鍊,可以看到他裡面穿著灰色毛衣。

他棕色頭髮上飄落了星星點點的雪花,臉上一如既往,沒有任何表情。

22歲的言煦川早已褪去孩童的稚嫩,五官就像被雕刻過的藝術品,沒有了童年時期嬰兒肥,整張臉稜角分明。

最引人注目,還是他那一雙眼睛,這雙鳳眼跟墓碑照片上的女人如出一轍。

“哥哥,你終於來了。”言今茉連忙站起來,身子卻忍不住地發抖。

他把外套脫了下來,披到她身上。

她剛想拒絕,外套就被他用雙手稍微用力按在她肩上,“省得你感冒了,那老頭又怪我。”

她沒再繼續反抗。

“你先去車上。”言煦川目光看向墓碑,眉頭皺起,神情變得十分凝重且哀傷。

“鑰匙在外套的口袋裡。”

“好。”

她識趣回應,然後離開墓園。

墓園大門口停著一輛黑色路虎,周圍並沒有別的車,她一眼過去就可以看得到。

上車以後她選擇坐在副駕位置,第一時間把外套脫下來,蓋在自己身上,整個腦袋都被大大的羽絨服蓋住。

她掏出手機,點進微信,找到備註爸爸那一個對話方塊:【爸爸,我忘記跟您說了,哥哥在你走之後就到了,您別多慮。】

“叮咚!”微信訊息提示音響起。

爸爸:【好的爸爸知道了,讓他開車注意安全,別老開那麼快。】

言今茉偷笑,把手機息屏。

車子把窗外風雪隔絕,她的腦袋從羽絨服裡伸出來,看著車窗外還未出現他身影,便又把腦袋藏進羽絨服裡面。

等待之中,她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冬天,夜晚來得以往都要快,風雪也越來越大,整個車子從原來的黑色逐漸變成了白色,車窗早已模糊一片。

言煦川穿得單薄,面露著急,加快步伐往車子方向走去,因為遍地都是雪的緣故,他邁出的步伐很大。

當他看到車窗已經模糊,連忙上了車。

“果然。”

他上車關上車門,連忙啟動了車的引擎,開啟暖氣,讓暖氣把窗戶上積讚的寒氣全都吹散。

等到稍微暖和些,他把原本蓋著她腦袋的羽絨服輕輕撥了下來。

盯著她熟睡臉龐,手偷偷觸碰了她臉頰,發現她的體溫還是溫暖的,便將蓋在她身上的羽絨服外套徹底拿開,放到後座。

他從她的口袋裡找到手機,把手機調成靜音狀態,最後,躡手躡腳地替她扣上了安全帶。

車子緩慢且平穩地離開了郊區,城市的萬家燈火和車水馬龍提醒著他已經到達市區。

言今茉被外面熱鬧聲音吵醒,揉了揉眼睛才發現窗外的景色變了。

“醒了?”

言煦川雖然目視前方,卻已經感受到身邊人有了動靜。

“嗯,我睡了很久嗎?”她詢問道。

“廢話。”言煦川停在一家二十小時便利店門口,“上了車連暖氣都不會開,你是想凍死在我車裡嗎?”

“我又不冷。”她小聲嘟囔。

他拉開車門,留下一句話,“在這裡等著。”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瞳孔瞬間放大。

十一點零九分。

她連忙開啟微信,三位室友已經在室友群裡詢問了她好幾遍什麼時候回來,甚至還給她打好多通電話。

看到手機頂部的靜音亮著,她懊惱地把手機靜音給關掉。

抱怨道:“肯定是他把手機靜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