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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不就是老婆嗎,整得跟誰沒有似的

許臨山從墓園回去後,生了一場重病,在醫院臥床了好幾天。

那段安靜下來的日子裡,他反思了許多明知是錯卻還是做了的事。

這些年他遊走在追名逐利的生意場上,逐漸掉進利益和慾念的無底洞,甚至妄圖兒子也成為那樣的人。

可每當錢財源源不斷地滾入囊中,所有人見了他都要諂媚地笑喊一聲許董的時候,他又格外懷念曾經那段低糜失利的時光。

那時候公司出現危機面臨瓦解,他每天焦頭爛額四處奔波求人辦事,在一次又一次地吃了昔日合作伙伴的閉門羹後,他將自己墮進那些廉價的酒裡。

比起靈魂被壓腐爛的他,孟茹要堅強許多。

她除了四處尋找人際關係,將公司的爛攤子一點點撿起,還要照顧一雙兒女,然後一遍又一遍不厭煩地開解心境被壓垮的丈夫。

許臨山最記得的一個晚上,孟茹將一對兒女哄睡後,不知從哪翻出一盒火柴,在酒氣熏天的丈夫面前點燃一根,眉眼溫和問他,“臨山,你覺得這簇火苗像什麼?”

許臨山被酒燻紅的雙眸映著火光,可眼裡曾經的意氣風發卻蕩然無存。

他默不作聲。

於是鄒孟茹替他回答,“像希望。”

她定定望著他,淚眼裡閃著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一刻,許臨山破敗的心被這幕擊得粉碎,然後很快又重新捏合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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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晚上,年幼的許乘站在虛掩的房門後,心底牢牢記下一件事:火柴擦出的火苗,代表希望。

那之後,許臨山重振旗鼓,公司在夫妻二人堅持不懈的努力下,終於又步入正軌。

後來生意越做越大,招惹的對手也越來越多。

孟茹死在競爭對手瘋魔的報復裡。

葬禮上,靈堂前,許乘在火盆前從早坐到晚,他將以箱為計的火柴一根根點燃。

只是好奇怪,每一簇火苗都代表希望,可每一簇又都不是希望。

-

許臨山出院那天,許乘替他辦理好出院手續,回到病房剛推開門,便看到年近半百的穩重男人,對著鄒孟茹的照片抹淚。

許乘壓著門把手站了會,然後悄無聲息關上門,走到吸菸區點了一支菸。

煙快燃盡的時候,舅舅發來一張照片,是新公司的營業執照下來了。

也可以說是舊公司。

因為名字還是當年的名字,叫“記茹”。

-

大二的寒假,許乘依然很少回家,不是跟周雙窩在南城的公寓,就是待在周雙的老家。

除夕那天,許臨山讓女兒給許乘打個電話,喊他回家吃飯。

這個中年男人來來回回在女兒面前路過好幾遍,最後才狀似隨意地添了句,“讓你哥把女朋友也帶上吧。”

許孟覺得不愧是父子,起碼她哥跟她老爹在傲嬌不願拉麵子這一方面還是挺像的。

不過她哥似乎在雙雙姐面前是例外。

於是許孟想,他老爹以前在老媽面前是否也曾是那樣。

許乘接電話的時候,點了外放。

他當時跟周雙正在貼她家院門的對聯。

聽完許孟的話,許乘下意識望向周雙,周雙也看過來。

她搖了搖頭,沒半點猶豫。

然後用口型跟許乘說,“你自己回去。”

她對許臨山如今已經說不上恨,但那件事的芥蒂不會輕易消失。

不管對方現在是真心還是假意接受她,這其實都對她沒半分影響。

從兩年前她答應許乘開始,這世界上除了生離死別,就不會再有任何阻礙能動搖她與他在一起的決心。

所以許臨山的認可與否,於她而言,其實不重要。

許乘能看懂她的口型,不過還是對電話那頭說,“今天就不回去吃了,我改天再回一趟家。”

以前許乘跟許臨山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過年也總不回家,除夕和大年初一都是單獨領著許孟到外頭下館子,兄妹兩也都心照不宣地不提家裡任何事。

最近許臨山不再作妖后,父子兩的關係緩了點,但也只止步於見面不吵架,很多情況下許乘還是不願意回家,不願意相見。

許臨山聽說兒子不回來,便明白是周雙還在為當初的事過不去。

“算了,不吃就不吃,一頓飯也沒什麼好吃的。”他揹著手往書房方向走。

不知是不是許孟錯覺,總覺得老爹這一幕有點孩子間賭氣的感覺。

不過她哥和嫂子不回來吃飯,她還挺傷心。

許孟在外頭嘆氣,許臨山在書房裡頭給老丈人撥電話。

最後,一頓團圓飯大家還是吃上了。

許臨山在五星酒家訂了位置,把老丈人和大舅子一家都喊上,然後再有意無意借老丈人的面子將許乘和周雙喊了過來。

鄒承德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私下數落許臨山自己活該,提醒他以後要是還守著他的封建思想當寶貝,別說未來兒媳不接納他,以後有了孫子孫女,他照樣想見一面都難。

許臨山只聽著,默不作聲,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

年後,開學前幾天。

許乘參加了一個創業者沙龍活動,周雙原本想陪他去的,奈何前一晚被折騰得太累,早上起不來,只睜眼目送他出了房門,隨後翻了個身,便又睡了過去。

不過許乘也不算孤單,畢竟這個活動張子序和陳凡也報了名,他倆其實暫時沒有創業的打算,就是純純去感受一下。

也正因為他倆沒那個心思,所以在別人侃侃而談的時候,他倆碰著頭在那商量結束之後去哪吃飯。

許乘:“...”

有點後悔讓他們來了,還不如孤單點。

活動一散,張子序立馬搭上許乘肩頭問他等會吃什麼,去哪裡吃。

“隨便。”許乘漫不經心地一句,話落卻猛突然頓住腳,“臥槽!我老婆!”

他驚呼聲落下那一刻,人已經箭一樣奔了出去。

電梯也不等,直接從三樓樓梯往下跑。

張子序和陳凡被他嚇一跳,回過神才發現周雙坐在樓下那片空曠的草坪上。

“尼瑪——”張子序忍不住罵罵咧咧吐槽,“不就是看見老婆嗎,乘哥那反應,我差點以為他看見周姐跟人跑了。”

不就是老婆嗎,整得跟誰沒有似的!

...好吧,他就是沒有...

張子序五官扭曲,抬手抹著不存在的淚,內心已經在爆哭!

一年半!整整一年半!他上了一年半的大學!依舊還是孤家寡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