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君澤，很晚了，不要鬧了。”
趙舟舟想要掛掉電話，但是電話那邊傳來了一聲悶重的落地聲。
“戎君澤？”
“戎君澤？？”
趙舟舟喊了兩聲，卻沒聽到戎君澤的回應。
“戎君澤你怎麼了！”
“戎君澤你聽到了回應我一下，你怎麼了？”
趙舟舟捏著手機，心不自覺地揪住。
他不是在騙他，是真的難受？
過了片刻，電話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戎君澤的聲音很輕微地透過手機傳入趙舟舟的耳朵：“姐姐。”
“戎君澤你在哪裡。”
趙舟舟顧不得會吵醒陳檸宣，從床上起來，披了件外套就衝出去。
“姐姐，我在1308。”
分房間到最後多出來一個人，戎君澤主動提出他自己睡一個房間。
現在他是一個人。
此刻沒有人知道戎君澤是什麼狀況。
趙舟舟找到服務檯，工作人員開啟1308的房門，只見戎君澤躺在窗戶邊的地上，整個人蜷縮在一起，手裡緊緊捏著手機，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虛汗浸透。
“戎君澤！”
戎君澤的手很涼，雙目緊閉，無論趙舟舟怎麼喊他，都沒有回應。
“麻煩你……打一下120。”
趙舟舟的聲音帶著顫意，工作人員立刻打了120。
等著救護車來的時間，趙舟舟只能搓著戎君澤的手，希望這樣能讓他的手暖一點。
終於等來救護車，戎君澤的班主任也趕來一起跟著去醫院。
趙舟舟站起來的時候一個踉蹌，重重撞上門框，胳膊傳來一陣鈍痛。
“同學你沒事吧？”
旁邊有人扶住趙舟舟，趙舟舟搖了搖頭，不敢耽擱半分鐘，立刻又追了上去。
大晚上的醫院，人來人往。
最終檢查結果出來，戎君澤是食物過敏導致的休克。
醫生開了藥掛了點滴，戎君澤雖然依舊精神不濟，但是好在已經醒過來。
趙舟舟去看他的時候，他就睡在最角落裡。
安安靜靜，看著手上的靜脈針出神。
“戎君澤，你還難受嗎？”
戎君澤抬起頭，發現趙舟舟的眼眶微紅。
他愣了一下：“姐姐，你哭了？”
跟著工作人員看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戎君澤，任憑怎麼喊也沒有一點回應，趙舟舟害怕了。
去年夏天的記憶浮上心頭。
她多怕戎君澤也會像劉溪沐那樣。
眼淚是不受控制下來的，下了救護車戎君澤被推進搶救室，趙舟舟才發現自己的臉上一片狼藉。
“姐姐別怕，我沒事。”
趙舟舟又氣又笑：“醫生說你食物過敏，什麼東西不能吃你自己不知道嗎？”
戎君澤乖乖聽著不吭聲。
“過敏食物是什麼？”
戎君澤老實答道：“蝦。”
趙舟舟：……
戎君澤，對蝦過敏？
那他還吃？還從她的手上拿過去吃？
“戎君澤你瘋了嗎？”
“以前只是會起紅疹子。”
“不知道這次會這麼嚴重。”
若不是戎君澤此刻看上去實在脆弱得好像風一吹就倒，趙舟舟真恨不得能夠上去暴揍他一頓。
“姐姐，姐姐。”
戎君澤朝著趙舟舟喊。
“幹什麼。”
戎君澤伸出那隻沒有掛水的手：“我餓了。”
“我今天晚上什麼都沒吃。”
趙舟舟：“不，你吃了蝦。”
戎君澤笑了笑：“好吧，除了蝦，我什麼都沒吃。”
“姐姐，我好餓啊。”
趙舟舟嘆了口氣：“我去問一下醫生，你能不能吃東西。”
“好。”
“除了蝦，你還有什麼食物是會過敏的？”
“沒有。”
好吧，只對蝦過敏。
明知道對蝦過敏，還偏偏就要吃她手裡的蝦。
趙舟舟詢問了醫生，說戎君澤只要不吃過分油膩的食物就可以。
夜裡醫院附近的店都關了，趙舟舟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家賣粥的早點鋪子。
一看時間才發現，折騰一晚上，如今都已經是凌晨四點了。
“小姑娘，粥還得十分鐘才好呢。”
“沒關係，我坐在這裡等一會兒。”
趙舟舟剛坐下，戎君澤就發來資訊。
戎君澤【姐姐，好餓好餓，等待投餵。】
趙舟舟【給你買了粥，但是要等一會兒。】
資訊剛發出去，戎君澤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趙舟舟接起電話：“怎麼了？”
“你去哪裡買的粥？”
“醫院外面。”
趙舟舟看了一眼在後廚忙碌的老闆娘。
“太危險了，你在哪裡，我來接你。”
“戎君澤你敢。”
趙舟舟脫口而出，後廚忙碌的老闆娘不禁抬頭望向她。
戎君澤低低笑了起來：“姐姐，你好凶。”
趙舟舟無奈壓低著聲音，轉了個身，背對著老闆娘繼續說道：“你給我乖乖躺著掛點滴，不要到處亂跑知道嗎？”
“可是我擔心姐姐。”
“我就買個粥，十分鐘的路程就回來了，你等著不許動。”
“小姑娘，粥好了。”
老闆娘把粥打包好放在桌上。
“好。”
趙舟舟說著起身去付錢拿粥。
“那姐姐不要掛電話。”
戎君澤說道：“我聽著姐姐的聲音，要確認你的安全。”
趙舟舟無奈答應。
“行吧行吧。”
似乎生病了的人會特別粘人。
趙舟舟只能給戎君澤的異常舉動找藉口。
“我到了，掛了。”
趙舟舟回到病房，一開門，就見到戎君澤目光定在自己身上。
嗯……怎麼形容呢。
雛鳥翹首以盼，終於等來歸家的大鳥。
雖然比喻有些牽強，但是戎君澤看著趙舟舟的眼神，實在是太熱情迫切了。
“剛煮出來的，會有點燙，你慢些吃。”
“好。”
趙舟舟開啟包裝，戎君澤拿著勺子，一勺一勺乖乖地挖著吃。
“明後幾天的活動我可能參加不了了。”
戎君澤突然說。
明天要去參觀某個名人故里，後天要去紅色傳承遺址學習。
戎君澤現在這個身體狀況，確實沒法去。
“要不……”
趙舟舟想了想：“我和老師申請，在醫院陪你。”
戎君澤停下手中動作，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過，但是抬起頭的瞬間，又恢復了人畜無害的模樣，甚至有些歉意地說道：“其實我一個人在醫院也沒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