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誠和林若菲四目相對，林若菲的眼神頗有一股獵殺獵物的玩弄的意味，而林以誠就是那個獵物。

“林，以，誠，是吧？”林若菲淺笑，手裡正拿著林以誠的簡歷。她雞蛋大的圓圈耳環在晃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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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菲姐。”林以誠趕緊收好自己臉上的表情，把手機放進褲兜，跟老鼠見到貓一樣。

林若菲點頭示意林以誠走進電梯，林以誠倒是乖巧地步入電梯，正準備摁一樓鍵，林若菲說“15樓。”他彷彿被輸入了指令一般按了“15”。

“怎麼樣，有信心嗎？”林若菲並沒有看著林以誠說話。

“有。”林以誠和林若菲並肩站著，他心想著就算實力不足但氣勢得夠。

“你倒是挺自信啊。”林若菲“哼”地冷笑了一聲。

“不是自信。”林以誠的語氣倒是十分自信。

“哦？那是什麼？”林若菲依舊沒看林以誠。

“是，自薦！”林以誠斬釘截鐵地說。

林若菲又是冷笑了一聲。

林以誠還是念念不忘那個話筒有亮有不亮的燈，他謙虛而又誠懇地問：“菲姐，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可以嗎？”

此時電梯門開啟了，林若菲昂首闊步走了出去，林以誠緊跟在他後面，一路走進林若菲的辦公室，途中還有不少工作人員駐足給林若菲打招呼。

“菲姐好。”

“菲姐。”

“林總好。”

林以誠跟在他身後，就像林若菲的小跟班一樣，當然也被藍峰集團的一些工作人員打量了幾番。

林若菲走進辦公室，簡歷甩在辦公桌上，坐在轉椅上，椅子因為突然受力而自然地微微轉動了一下。

“說吧，什麼問題。”林若菲用手將自己的的捲髮往腦後一捋，“哦，你坐吧。”她優雅地微笑著。

林若菲頭髮的香氣濃烈而不刺鼻，她坐在那，一身紅色衣服好像一朵具有攻擊性的紅色玫瑰。

林以誠雙手放在腿上，腰桿挺得板正：“菲姐，我想知道剛剛面試的會議室的話筒為什麼有的燈亮著，有的燈不亮呢？”

林若菲覺得面前這個小朋友有些可愛，她撩了撩頭髮，溫柔地說：“林以誠，你覺得呢？”

“我？我還以為有些有聲音，有些沒聲音，在選座位的環節特地選了個亮燈的，但是後來發現好像都有聲兒啊？”林以誠亮黑的雙眼閃爍著強烈的求知慾。

林若菲從倚靠在椅子上變成手肘撐在桌子上，她往林以誠的方向傾斜，說：“林以誠，你倒是很細心。”

她又頓了一下，說：“不過，小朋友你想得太多了，沒亮燈的那只是節能模式。”

林以誠憨厚地笑笑，像學生請教完老師一樣，他站起來準備起身離開：“謝謝菲姐，那，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我先回去了。”

“你不想知道面試結果嗎？”林若菲又往後靠在椅子上。

林以誠先是低了下頭，又抬起來，禮貌地笑著說：“結果不是我能決定的。”

“你不是要自薦嗎？”林若菲挑了挑眉，眼神示意林以誠坐下，彆著急走。

林以誠並沒有坐下，他沉著應付：“但是我又想了想，菲姐應該是一個有原則講規則的人，不會因為我的自薦而改變自己的決定。”

林若菲的笑充滿著成熟成功女人的知性與魅力，她在林以誠的簡歷上畫了一個勾，簽了自己的名字，遞給林以誠：“你現在就可以去人事部簽約。”

林以誠內心有些不可思議和激動，但他面不改色，舒了口氣：“謝謝菲姐。”他笑著對林若菲點點頭。

林以誠拿上簡歷，手都在抖，他剛走到辦公室門口準備開門出去，回過頭來看著林若菲，信誓旦旦地說：“菲姐，我不會讓你對自己今天的選擇失望的。”

林若菲只是點點頭。

林以誠走出藍峰集團大門，他抬頭望望天，又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合約，深深的舒了口氣，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在藍峰集團發光發熱、造福社會，在明東、在成州立足，最重要的是這裡有辛未，他想給辛未一個家。

而辛未，也去面試了，成州報業集團，是明東報業集團下屬國企公司，是唯一一個有校招的國資背景的報業集團。

明東報業前身是明東省委機關報，成州報業算是明東報業的一個試點，想要改革，想在社會資本中也有話語權，想拓寬受眾人群，在年輕人群體中開啟市場，這次是第二次校招。

辛未的簡歷最出彩的地方就是她自媒體博主和戲劇社副社長的經歷，當然，還有外表。並且因為她是外國語學院的學生，她內推投的成州報業的國際新聞部門的實習生崗位，非常順利地進入了最後一輪的“單獨測驗”。

成州報業面試環節的“單獨測驗”在業內都是出了名的“詭計多端”，目的就是為了選拔真正有敏銳嗅覺的新聞人、不拘泥於傳統風格的白紙新人。

衛青青陪辛未來成州報業集團面試，剛到樓底，衛青青就被這棟元華區最高的大樓驚呆了。

“辛未，我脖子都要望斷了，都看不到樓頂！”衛青青轉動了下腦袋，揉揉脖子。

辛未舉起手機，熄滅螢幕，照了照，整理了一下頭髮。“走吧，是騾子是馬，總要遛遛。”

衛青青挽著辛未，驕傲地甜甜地說：“嘿嘿，我們辛未一定是千里馬！”衛青青向來是力挺辛未的。

辛未也笑了，衛青青的鼓勵讓她頗有信心。

千里馬第一步，就被門口保安攔住了。

“誒誒誒，你們幹什麼的？”保安小哥站在他們面前質問著。

辛未非常禮貌地點點頭打招呼：“啊您好您好，我是來面試的學生，你看，這是通知簡訊。”說罷，把手機給保安小哥看。

保安小哥知道今天會有面試測驗，他仔細看了看簡訊，說：“我們這裡有規定，只能面試的同學一個人進，不能有陪同。”說完還看了一眼衛青青，像是在暗示她離開。

衛青青撒嬌祈求道：“哎呀小哥哥，你就讓我進去吧，我也想見識一下～我保證，我不會亂跑的！”衛青青舉起右手豎起三根手指。

保安小哥使勁兒搖搖頭：“不行不行，不能進，你撒嬌也沒用。”

辛未轉過來摸摸衛青青的臉蛋，安慰她：“好啦，乖，我自己一個人去，你在旁邊的咖啡廳等我一會吧。”

衛青青嘟了嘟嘴，答應了：“好嘛，那你結束了第一時間給我發訊息打電話哦！”

辛未點點頭，就挺胸抬頭進入大樓。

等電梯的有四個女生，辛未感覺她們四個都是來面試的，互相打量著，這讓辛未感覺很不自在。

他們來到指定樓層、指定等候房間，被要求籤了一份保密知情同意書，大致意思是這次面試的內容不能外露，面試的測驗僅僅只是測驗，不代表任何立場，不傳達任何價值觀，簽了就代表接受面試採用的形式。

這份知情書，怎麼看都覺得傲慢和奇怪，工作人員看他們猶猶豫豫，安慰她們說：“放心啦，只是走個流程而已。”

包括辛未在內有八個人，只有一個男生，其他都是女生。辛未心裡犯嘀咕：看樣子這成州報業集團是個女性修羅場。

第一個女生出來，眼睛紅紅的，感覺像哭過，她看了看剩下的等待面試的人，什麼也沒說，直奔電梯。

辛未和其他人面露不解，也有些擔心，內心想在打鼓，無法平靜。

第二個女生進去的時候還跟大家說：“放心吧，我肯定拿下！”她留下一個自信的笑容就進去了。結果她出來的時候比上一個女生還不堪，她連妝容都花了，啜泣著，看也不看辛未他們，抓起自己的包就迅速逃離現場。

第三個進去的女生出來的時候倒是沒哭，只是眼神充滿怒意，像是全世界都欠她的一樣。

辛未不是一個愛出頭的人，她選擇靜觀其變，不發表任何意見。但是有人按耐不住了，唯一一個男生站起來說話：“你們這個面試測驗到底是幹什麼啊？前面三個人出來的時候也太奇怪了！”

工作人員也不理他，只是念“下一個，張小謙。”張小謙就是那個男生。

張小謙帶著憤怒和好奇的情緒進去了。“我倒要看看你們搞什麼花樣！”

單獨測驗的房間裡有十個人，都戴著面具，房間十分昏暗，背景音樂也十分瘮人，這十個人圍著張小謙慢悠悠地轉圈，時不時發出詭異的聲音。

過了兩分鐘，燈亮了。

房間廣播出現聲音：“考生請聽題，請問剛剛戴著相同面具的有幾人？”

張小謙這人不怕鬼神，記性也賊好，他倒是不慌不忙又很淡定地說：“3個，戴著熊面具。”

房間廣播再次出現聲音：“考生請離場，面試結果將透過簡訊通知。”

張小謙出去之後才反應過來：這他媽是壓力測試！擊破你的心理防線啊！

辛未看張小謙倒是神采奕奕，主動問他：“誒，看起來你表現得不錯誒！”

張小謙瞬間趾高氣揚：“那當然我這麼能幹，輕輕鬆鬆！不過你們還是得有些心理準備哦～”說完，還wink了一下。油膩。

辛未是最後一個，其他人都走了。“下一個，辛未，請進入三號考場。”工作人員引導她走過去。

進入房間，有四個立著的攝像機，有五個人坐在攝像機前面，這五個人有男有女，但都是面無表情。

房間裡的廣播傳出聲音：請問考生準備好了嗎？

辛未也不知道該衝著廣播回答還是衝著面前的五個人回答，她看了一眼廣播又看了一眼考官，中氣十足地回答：“準備好了！”

坐在最中間的那個人站了起來，走到辛未面前，辛未滿腦子問號，結果那個男考官上去就給了辛未一巴掌，扭頭就回到座位。

房間廣播再次出現聲音：考生請作答，請描述你此刻的感覺。

辛未摸了摸自己的臉，滿腹疑問，滿臉通紅。她又慢慢地取下自己右手腕上的黑曜石手串放在地上。

她微笑著走向中間那個男考官，上去就是給了他一巴掌，然後還挑了挑眉。旁邊四位考官都目瞪口呆。

辛未直視著這位給了她一巴掌的男考官，捋了捋頭髮，冷酷又清楚地說：“就是、這個、感覺。”

然後辛未又衝著廣播佯裝淡定地喊道：“考生回答完畢。”

房間廣播的皮下都愣住了，整個房間安靜了好幾秒，才傳出聲音：考生，考生請離場，面試結果將透過簡訊通知。

辛未走到門口，回過頭衝著五位考官禮貌地鞠躬，微笑：“嘿嘿，拜拜囉～”便是昂首闊步離開房間，門也不關。

辛未剛走，三號房間這五個考官就坐不住了。

“我靠，這個女的是瘋了吧？”

“牛逼，竟然敢打面試官！”

“部長，你沒事兒吧？她剛打得可是勁兒了吧？”

“她挺厲害啊！我覺得我想認識她！”

“有意思。是匹烈馬。”

剛剛捱了辛未一巴掌的男考官清了清嗓：“好了，不說了，竟然讓一個黃毛丫頭給打了，也算長見識了。”他的語氣並不是怨恨的那種，而是帶著賞識。

他發現辛未的手串遺落在了房間，便走過去撿起，拿在手上觀摩了好一會，嘴角不自覺上揚，將手串揣進了自己兜裡。

辛未進入電梯後甩了甩手掌，剛剛太用勁兒，手腕彷彿扭到了，有些疼。辛未心想：這公司的人都他媽有病吧。

衛青青在外面心急如焚，什麼面試怎麼這麼久？她在咖啡廳都喝了兩杯咖啡了，衛生間都上了三次。

“青青！”辛未清脆的聲音傳入衛青青耳中。

“辛辛！我等得你好辛苦！我屁股都要坐出痔瘡了！”衛青青委屈巴巴的語氣。

“辛苦我家青青了！走吧，請你吃好吃的去！”辛未站在衛青青面前，疼愛地撫摸衛青青的頭髮。

衛青青站起來挽著辛未就往咖啡廳門口走：“走啦走啦！吃好吃的去！看你心情這麼好，一定是面試很成功吧？”衛青青也很想知道辛未面試的情況。

“別提了，簡直是奇葩啊！”辛未搖搖頭，一臉不堪回首的表情。

“說嘛說嘛！”衛青青晃著辛未的胳膊。

“我簽了保密協議，不能說的。”辛未無奈地聳聳肩。

“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也不能說嗎？”衛青青又開始撒嬌，她實在是太好奇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算他們求我去我都不會去！”辛未倔強的表情彷彿在控訴那一巴掌帶給她的羞辱。

結果，打臉來得真快。第二天一大早，辛未就收到了簡訊通知：

尊敬的辛未女士，恭喜您透過此次面試！請您攜帶好身份證，於明日上午9:00準時到成州報業集團A區1705辦公室報到。

辛未正在刷牙，看到手機簡訊的時候被水嗆了一下，她趕緊漱完口，急衝衝又不可思議地告訴衛青青：“寶，成報要我了。”

衛青青尖叫了一聲，拉著辛未的手說：“這是好事兒啊！你怎麼一臉平靜呢？”

辛未是有些納悶，怎麼就面試成功了呢？

“我，真的要去嗎？”辛未瞪著大眼睛，有些發呆，那一巴掌她還記憶猶新呢！

衛青青用手在辛未眼前上下晃了晃，跟測試盲人一樣，說：“你傻呀！這機會多難得！必須得去！”

連平時不怎麼愛和他們聊天的書呆子學霸田美西都說：“你去吧，他們的實習含金量還是很高的，就算你以後跳槽，也會為你的簡歷增光添彩的。”

辛未轉動著大眼珠子，思索了一下，決定去報道。“好！我去！”

但辛未根本沒想到，她在成報“一戰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