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光頭沉思一會，緩緩道：

“我覺醒得就很平淡，就是在一個平平無奇的睡夢中覺醒出十八羅漢。

我記得，當時我把這現象告知主持，主持活生生高興了三天三夜。”

眾人掃興，雲野還以為有什麼驚天動地又或者傷魂斷腸的故事呢，就這樣完了。

“時長生，你呢？”

“我啊！“時長生露出回憶之色，

”我的祖祖輩輩都是郎中，還是那種沒有行醫資格的土郎中，世世輩輩經營著祖上傳承下來的醫觀，坐落在神農山上，神農山下有幾個坐落山腳下的小村子，由於地處偏僻，到省城距離將近數十里，那個地方几乎沒有水泥路，出行不便，所以找我們醫病的患者也全都是山下樸素的村民，就這麼村民給我們糧食，我們給村民治病，幾十年就這麼過去，我在這樣的家庭裡薰陶，從小我就立下學醫的志向，自打學醫之後，我為村民看病，村民給我起了個「小神農」的稱號，村民待我一家宛如親人一般，有什麼好東西都會分點給我...”

時長生面帶幸福之色，眼睛中帶著懷念。

看來他非常喜歡這種為人治病的生活。

時長生停頓片刻，語氣有些低落。

“這種生活，在我剛滿十八歲的沒多久就煙消雲散...”

雲野察覺到不對勁，連忙制止時長生，讓其不要再說，傷感的回憶還是不要再想了。

時長生給了雲野放心的眼神，說道：

“雖然我與你們才相處、相識不到一天，但從經歷的事中，已經打心底將你們當成兄弟來看，再加上以後也是戰友，關係更加親近，這件事在我心裡已經埋藏許久，今天不吐不快。”

“在我剛滿十八歲沒多久，我徒步去距離神農山最近的省城購買草藥，也就在我剛離去沒多久，空間裂縫出現在神農山上，從裂縫中跑出上百頭山海異獸，還有數之不盡的山海之息瀰漫在神農山周圍揮之不去。”

時長生眼角劃過一行淚水，平靜地說道：

“百頭異獸在神農山上游蕩，捕獵人類，異獸們循著人類的氣味找到山下的村莊，尋常人類遭遇到山海異獸哪有生還的可能，異獸進入村莊後，開始慘無人道的狩獵。幸虧當地的山海特種收容小隊趕到及時，將跑出的山海異獸盡數滅殺，而山海小隊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等我買完草藥回來之後，村落房屋被山海異獸搗毀淪為廢墟，村民還在驚嚇的神情中沒能走出去，面色惶恐相互依偎在一起，可能也只有這樣才能獲得一點安全感。好在死在異獸的村民不算多，但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最為危險的不是山海異獸，而是隨著裂縫噴湧而出的山海之息。”

“沒過多久，我看出村民的不對勁，我的爸爸媽媽的肉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面孔急速衰老，我的爸爸媽媽轉眼間到了老年時期，隨之而來的是大量地吐血，我當時慌急了，這是我學醫多年從未見過的症狀，不知該如何下藥，只能施針，希望能緩解他們的症狀，但也無濟於事，爸爸媽媽躺在我的懷裡去世，我當時腦袋都是懵的，爸爸媽媽就連遺言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離我而去。”

“還未等我傷心，有人找上前來，山下的村民集體吐血，待我下山之後，村民吐出鮮血形成一道血河，流淌到腳邊，有的村民身體發生異變變為敵我不分的怪物，開始了無差別的攻擊。

一天之內我嘗試了許多辦法，草藥、針灸、推拿全都用上，還未離去的山海小隊勸我放棄，說他們已經吸入山海之息，已經無藥可救了，我不相信，我堅信只要是病就一定能治好，又經過一晚上，果然印證他們的話，無藥可救，1000多村民全部死在我的面前，爸媽和村民的雙重打擊令我昏死過去，在夢中我看到爸爸媽媽和村民完好地站在我的面前，我想要抱住爸媽，卻也怎麼也觸碰不到，最後夢中出現一位老人，他問我想要找到解決山海之息的能力嗎？我點頭接受了他的傳承，後來我才知道那個老人叫做神農。”

說完，時長生明顯鬆了一口氣，這件事已經憋在心裡太久，之前沒有傾述的物件，現在吐出，明顯心裡的壓力少上許多。

雲野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但將自己的爺爺奶奶和王叔、張叔代入裡面的角色，發現自己無法接受這種結果，只感覺如哽在喉，半天吐不出話語。

齊光頭和離太白雙目無神、表情呆滯地坐在一旁，顯然已經將自己代入進去。

就連獨自收拾行李的水淵也停下手中的動作，不知想到什麼，兩眼紅潤，努力支撐淚水不要流下來。

第九班的宿舍陷入短暫的沉默，傷感的氣息瀰漫在房間的每個角落。

離太白終於繃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你知道我為什麼害怕地震嗎？”

眾人側目沒有說話，繼續沉浸在悲傷的氛圍中。

離太白自說自話：

“我從小出生在道觀中，打我記事以來，我是我們道觀這一輩中排行最小的一個，在我前方有八個師兄，我排行老九，從小到大，師兄們待我如親生弟兄一般，事事都讓著我，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時間都會想起我，師父教給我的道法，我沒有學會和犯下錯誤師父要打我的時候，我的八個師兄都會替我打掩護，讓我脫離師父的毒手。”

“在我12歲的時候，我們那一帶地區發生地震，師父命令八位師兄下山拯救正處水火之中的世人，我吵鬧要跟去，最後師父沒辦法，同意我一起下山。我記得當時我高興極了，那是我第一次下山，我想看看外面的風景。”

“在下山沒多久，第二次餘震隨之而來，師兄紛紛趴下，一塊巨石從山間滾落，我當時被瞬間的地動山搖嚇得呆在原地。最疼愛我的二師兄為了保護我，一把將我推開，而自己永遠地留在原地。”

“我當時不明白死亡的含義，回過神來，三師兄將我領走，剩下的師兄處理二師兄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