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曾經最有資格登上皇位的皇子,姜皇后為周澤瑜精挑細選了一位正妃和兩位側妃。周澤瑜的妻妾不算多,他雖喜好明豔的女子,但情愛在權勢面前都要靠邊站,他有一位側妃的父親是手掌兵權的大將軍,側妃善妒,眼中只有情愛,竟越過王妃妄圖把控周澤瑜的後宅,但禹王妃卻真的下放了手中的權力,讓周澤瑜後宅多年未曾再添侍妾。
禹王妃出身京都四大世家之一,是如今家主的嫡長女,嫁給周澤瑜也不過是利益聯合,代表世家願意站隊周澤瑜。她曾經和姐妹一同站在周澤瑜面前,被世家嬌養多年的女子,也成為了待價而沽的商品,只因周澤瑜看上了她,她便成了聯姻的棋子。
沒有人問過禹王妃的意願,她的意願總歸是無關緊要的。禹王妃還是記得,周澤瑜下聘那日,府中上下喜氣洋洋,無數人在賀喜她的父兄,所有人都在垂涎未來的後位,甚至朝夕相處的姐妹之中,也有人眉眼間有著掩飾不住的嫉妒,像是在暗恨為何只有她這般好運道,能嫁給禹王。在一片歡天喜地中,禹王妃只覺得渾身冰冷,她是待價而沽的商品,是出生起便被標註好價碼的世家女。
禹王妃並不是拎不清的人,她當然知道多年的錦衣玉食不過是矇蔽她的毒藥,也知道自己在世家多年的嬌生慣養不過是世家向貴人投誠的籌碼,她知道在世家中情愛不重要,甚至明白自己的命比起旁人要好上很多,至少她嫁的禹王在京中素有賢明,知道日後若是禹王榮登大寶,她便是當之無愧的皇后,但禹王妃不知為何,總覺得遍體生寒,她本該接受這一切,但她偏偏意識到了不對勁。
在惶恐和半醒不醒的清醒中,禹王妃與禹王也有一段琴瑟和鳴的日子,她甚至說服自己,要不然這輩子就這麼過去也不錯。但很快,兩位側妃的入府讓她精疲力盡,她在後宅的陰私算計中茫然失措,不知自己與兄弟姐妹們一同讀聖賢書,便是為了這後宅的陰私嗎?
渾渾噩噩過了這些年,禹王妃一邊掙扎痛苦,一邊做禹王的賢內助,她是旁人交口稱讚的世家貴女,也是菩薩心腸的禹王妃,唯獨不是她自己。她的一切都依附著禹王,隨他的命運起起落落,失去了自己的存在意義。她與禹王的關係也一直將至冰點,旁人面前琴瑟和鳴恩愛如初的禹王夫婦,實際上早就離了心,禹王妃苦苦等待,終於讓她等到了機會。
聽完屬於禹王妃的故事,秦尋雪久久無言。禹王妃許是事先了解過秦尋雪的喜好,準備的茶水從桌面擺件到茶盞都無一不合秦尋雪的心意,甚至連準備的茶葉也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
倒是做足了求人的姿態。這一點秦尋雪很滿意,畢竟求人便要有求人的姿態,禹王妃倒是八面玲瓏,怪不得這麼多年能替周澤瑜在婦人間博得好名聲。
但事情卻不能那麼輕易得到解決。秦尋雪遇見過太多人,他們之中有人能將謊言摻雜在真話中,半真半假的話一出口便將真相變得不一樣,秦尋雪知道這世道下女子要艱難許多,自然是不願意為難禹王妃,但秦尋雪不能讓滿盤算計都斷送在這一點好意中,所以她要試試,禹王妃是不是也是這種人。
秦尋雪心中有了算計,便問出了口:“王妃本能坐上皇后的位置,做這世間最尊貴的女子,為何要求助我,我與王妃算是針鋒相對,王妃又怎麼能篤定我會幫你?”
禹王妃的眼神不躲不閃,直直撞進秦尋雪的眼睛裡:“我與您並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作為禹王妃,我與禹王之間也再無情誼,只望您幫我解脫。”
秦尋雪歪頭:“你對我這般恭敬,可是知曉些什麼?”
禹王妃搖頭:“我不知您有何過往,也不知您是否有旁的身份,只是禹王對您多有忌憚,我知道您能助我一臂之力,這是一場雙贏的買賣,不知您是否有興趣。”
倒是有些眼見力。秦尋雪起了些興致:“說來聽聽。”
“我未出閣時,與黎家如今的少家主黎箐陶是閨中好友,入了王府後也多有書信往來,我聽小陶提起過,她能坐上少家主之位,您在其中多有助力,”禹王妃的眼神中滿是慾望,“我在家中時尚有幾分威信,家中也有不少我的人,若是您能助我和離,我必然能取代兄長成為家主,並毫無條件地效忠於您,任您差遣。”
這條件倒是不錯。秦尋雪微笑:“容我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