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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春天

對於桐桐要去研究所這件事,反應最大的是秦蓉。自從姐妹倆出事以來,她就整日以淚洗面,每天早上的枕頭都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什麼手術不能在醫院做,要去那種進去了就出不來的地方。”秦蓉抱緊桐桐哭道,“不就是要把我的桐桐送去做實驗嗎?我不依!誰也別想再把我女兒從我身邊搶走!”

如果可以,秦蓉真的想讓兩個女兒都回到自已的肚子裡,讓她們一生都不知飢渴、不沾風雪、不嘗病痛。

秦蓉哭桐桐就跟著哭,像只受傷的小獸一樣依偎在秦蓉懷裡嗚咽著,可無論怎樣都不說一聲“不去”。

季疏緲想說些什麼,可張了張嘴又覺得語言蒼白無力,垂下眼看著自已的腿一言不發。

沒有人能夠切身體會秦蓉的心情,就像沒有知道她為什麼哭過之後又想通了,打起精神來給桐桐收拾行李,吃的、穿的、用的、玩的,恨不得把桐桐一輩子要用的東西都給她帶上。

“還這麼小,就要離開家,還要一個人做手術……”秦蓉說著便又止不住眼淚來,她心中縱有千般不捨、萬般不願,出於對季疏緲的信任和了解,也知道去研究所對桐桐更好。

“媽媽……”桐桐抱住秦蓉,“我會回來的,離別都只是暫時的。”

張文濤負責來接的桐桐,秦蓉親自將桐桐交到他手上:“桐桐就拜託你了。”

張文濤看著她核桃似的雙眼保證道:“你放心,我最會養孩子了。”

桐桐進研究所的五天後,傳來她手術很成功的訊息,一家人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一半,另一半還在為季疏緲的腿揪心。

季疏緲仍然需要輪椅,家裡在她出院前給每棟別墅都緊急安裝了電梯,就怕她覺得不方便。

雖然難以接受,但所有人都選擇面對。

秦蓉從季疏緲的房間出來,壓低聲音道:“剛睡下。”

週迴點點頭:“我晚些進去。”

秦蓉輕輕嘆息一聲:“也難為你了。”

週迴搖搖頭:“都不算什麼。”

和緲緲受的苦比起來,都不算什麼。

秦蓉離開後,週迴又等了許久才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

季疏緲睡得很熟,呼吸平穩,容色恬靜。

週迴伸手想碰一碰她的臉頰,又怕擾了她,手指最後落在她散落的頭髮上——連頭髮都枯燥了許多。

季疏緲倏地睜開眼,撞進週迴柔潤如春水的眼眸裡。

週迴見她醒了,下意識落荒而逃。

“回來,你跑什麼?”季疏緲笑著問。

週迴這才反應過來:“你裝睡?”

季疏緲朝他伸出一隻手:“我好想你。”

週迴連忙上前握住:“我也是。”

季疏緲拉他過來坐下,靠在他懷裡說話,說郵輪上的事。

她身體依靠的這個男人,是她商場上的戰友,是她生活中的伴侶。

出院的第二天,季疏緲在週迴的陪伴下,來到宋青悠的墓前。

她們在這裡遇見了隱狼,或許現在應該叫秦勉。他在郵輪上被發現時重傷瀕死,也是最近才出院。

秦勉的右手廢了,之後就要退役轉業,已經有新的人來負責季疏緲的安全。

從前天天盼望著退役的那一天,現在要和他退役結婚的人不在了。

秦勉苦笑道:“她家裡沒什麼人了,留下的遺物也不多,我算是其中一件。”

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他痛恨於為什麼只有自已活了下來。

季疏緲看著墓碑上宋青悠的笑臉,知道自已這條命從此不再屬於自已。

初春的風吹動樹梢上的嫩芽,春天已經來了。

郵輪事件後的兩個月,關於季疏緲的流言在網路上愈演愈烈,甚至傳出升朗集團即將破產清算的謠言。

季疏緲第一次拄著柺杖出現在公眾媒體面前,直面所有謠言:“如大家所見,我經歷了一些意外。但我沒有倒下,升朗也不會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