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平靜才是對蕭修璟最大的刺激,他竟然反手拔起侍衛掛在腰間的刀,狠狠劈向謝臨淵天靈蓋!他自幼習武,這一刀劈下去,謝臨淵當場就能被他分成兩半。
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眾人嚇得目瞪口呆,連叫住手的時間都沒有。
謝臨淵瞧見已到眼前的刀光閃閃,寒氣逼人,他卻閒庭信步一般側身躲開這一刀,抬腳狠狠踹在蕭修璟小腹上。
砰——
蕭修璟被他一腳踹飛十幾米摔趴在地上,四周的侍衛太監忙衝上去將人扶起來,一面呵斥謝臨淵,厲聲道:“大膽!誰準你跟四皇子動手的?不怕全家掉腦袋嗎?”
“全家?”謝臨淵意味深長呢喃著這句話。他哪裡還有全家啊。
一旁的沈敬宗見事情發展到如此危險地步,忙走上前來打圓場,笑道:“四皇子,你請息怒,臣的確已將蓁蓁許給了這未來女婿,四皇子,你這也是,你要求賜婚,也應該先跟臣通通氣啊,若是臣早知曉你有此意,怎麼還敢與人接親呢?”
沈蓁蓁微微低下頭,掩下唇角的嘲笑。爹真是好會說話,將一切責任全部推在四皇子沒有事先溝通上。
蕭修璟狠狠推開扶他的侍衛和太監,強撐著受傷疼痛鑽心的身體站直身,凌厲的目光直射沈蓁蓁,道:“蓁蓁,才半個月不到啊,你竟然就定親了!”
半個月前,兩人還在沈家花園散步,有說有笑,甜蜜的彷彿一對夫妻。可才堪堪半月,兩人竟然就要分別,他竟要眼睜睜看著她嫁給他人。
沈蓁蓁臉上彷彿掛著微笑的面具,無悲無喜道:“四皇子請慎言!女兒家名聲重要,我與四皇子不過是認識罷了,四皇子可別說這樣引人誤會的話。”
“你……”蕭修璟感覺到她古怪的變化,前後不過半個月,為什麼她對自己就從溫暖變成了冷漠?但他不甘心放棄將要到手的一切,不管是沈家的結盟,還是蓁蓁,一字一句的話彷彿是從他牙根裡蹦出來的般,冷冽似雪風吹進骨頭縫裡,道:“蓁蓁!那你說!你是認聖旨呢?還是一方手帕呢?”
“四皇子。”沈敬宗忙要打圓場,聖旨在前,誰敢不敬?等著被抄家嗎?道:“四皇子請慎言,臣忠心耿耿,如何敢不認聖旨?只是四皇子你也沒提前溝通,蓁蓁年紀又不小了,總不能一輩子留在家裡吧?若是四皇子認為此事欠妥,那不若如此,臣陪著四皇子進宮覲見皇上,聽候皇上處置。”
“爹爹。”沈蓁蓁微笑道:“皇上日理萬機,哪裡需要為女兒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分心呢?”她輕輕歪過頭,看向無人搭理卻毫不尷尬,玉樹臨風站在前方的謝臨淵。
她臉上的微笑如同三月和煦的春風,讓人忘記如今是初秋,道:“凡事先來後到,父母已經做主為我定下婚事,只四皇子卻又拿著聖旨前來,臣女不敢違抗聖旨,但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侍二夫,臣女只能有一個選擇了。”
話音落下,眾人滿臉都是不解,沈蓁蓁卻毫不猶豫扭頭撞向身旁一丈遠的一顆碗口粗的梨花樹。
“蓁蓁!!”眾人見她鉚足勁將頭撞向那棵梨花樹,沈敬宗急忙衝上去要攔,楊氏卻已經嚇得兩眼發白,老夫人心中大恨。
“蓁蓁!”蕭修璟沒料到她這樣剛烈,竟然用死來作為答案,身體已經先於大腦行動衝上去要阻攔。
但謝臨淵更快一步,已經搶先站在梨花樹前,伸手抓住衝來的沈蓁蓁肩膀,道:“沈四小姐,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就想不開要尋死呢?”
沈蓁蓁看向一臉不解的他,心中好笑,這隻老狐狸明明心中明亮,卻還要裝不知道?罷了,就陪他演一場戲就是了。想到此,她心中一酸,泫然欲泣道:“我不能違背父母給我定下的婚事,又不能抗旨,唯一的辦法,那就是我死。”
“蓁蓁!不要胡說!”蕭修璟邁開生疼顫抖的雙腿衝到她身邊,他怎麼可能讓蓁蓁去死?再說了,若蓁蓁死了,那沈家肯定會因此憎恨報復自己。
但,他絕對做不到讓蓁蓁另嫁他人,氣道:“蓁蓁,這件事你來選,你放心,沒有人可以逼你做你不願做的事,你告訴我,蓁蓁,你願意遵從哪一面?”他有信心,他與蓁蓁早有情義,她絕對不會在有這樣選擇的情況下還選擇一個窮書生。
但,沈蓁蓁輕柔哽咽的聲音堅定道:“父母為我定下謝公子在前,我自然是選謝公子。”
“什、什麼?”蕭修璟不敢置信瞪大雙眼,震驚的瞳孔中倒映出沈蓁蓁楚楚可憐的臉龐。
他腦海中閃過兩人相見時種種場景,她的莞爾一笑,她的低頭嬌羞,恍如昨日,可一眨眼,她竟然狠心地選擇另嫁他人!
蕭修璟心中怒火和恨意一起湧上心頭,直衝大腦,讓他失去了理智,憤怒衝上前去,雙掌死死抓緊沈蓁蓁香肩,瘋狂大喊道:“蓁蓁!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你怎麼可以另嫁他人?”
無錯書吧沈蓁蓁幾乎要大笑出聲,喜歡她?他若真的喜歡她,怎麼可能在她手握鐵證將張皇貴妃陷害她的事輕易揭過?她當時懷孕六個月啊,張皇貴妃好狠的心,六個月流產,是要她一屍兩命啊。
可當她呈上鐵證要他為兒子報仇的時候,他卻因為張家勢力龐大能對付謝臨淵而將證據視而不見,還要求她大度!
那是她的兒子啊,在她肚子裡只待了六個月,直到如今,午夜夢迴的時候,她耳邊還能響起兒子奶貓似的虛弱哭聲。
“四皇子。”沈敬宗冷下臉來,道:“與謝家的婚事,臣的確早就給蓁蓁定下了,四皇子身為天潢貴胄,難道要強娶他人未婚妻不成?”
“蓁蓁。”蕭修璟彷彿沒有聽到沈敬宗的話,只是痴痴看向沈蓁蓁,那深情的目光看得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