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唸完聖旨,高高興興道:“沈四小姐,請接旨吧!”
“臣女謝主隆……”
“等一下!”謝臨淵的聲音突然在沈家正堂前響起,打斷了沈蓁蓁謝恩的話。這讓楊氏面色閃過一絲釋然,而爹和祖母則面帶喜色。
沈蓁蓁抬頭一看,就見謝臨淵仍舊是那一身如海水一般顏色的衣裳,整個人彷彿一塊冰雕琢而成,優雅邁步走來,那如同謫仙一般的俊朗容顏在初秋陽光下不染一絲凡塵,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宣旨太監驚訝看向走來的謝臨淵,一臉不屑,道:“哪裡來的草民?竟然敢打斷聖旨?”
謝臨淵看向頤指氣使的太監,卻是不卑不亢,彷彿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只是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他扭頭看向沈蓁蓁,道:“皇上賜婚?可是沈家四小姐沈蓁蓁,已經被她父親沈丞相許配給我了。”
“什麼?”宣旨太監大吃一驚,目瞪口呆,驚訝到連嘴都合不攏。
二房眾人鬆了口氣,大房無動於衷,只有四嬸用憐憫的目光看向沈蓁蓁。這到手的皇子正妃沒有了,還要嫁給一個窮書生,嘖嘖,這以後的日子啊,還不知道要苦成什麼樣呢。
就在這時,剛走到門口的四皇子蕭修璟聽到話,滿臉的喜悅頓時一掃而空,轉而是濃濃憤恨,大步流星衝過來怒道:“胡說!沈四小姐尚未定親,你竟在此胡言亂語敗壞沈四小姐名聲,來人,將這草民給我抓起來,重責……”
“四皇子。”老夫人笑意滿面道:“此人的確是老身的孫女婿,之前我兒奉皇命前往江南,回來的時候險些出事,幸好被謝公子所救,老身與犬子見謝公子人品端正,便約定將蓁蓁嫁與他為妻,只是這聖旨……”老夫人一臉不解,最後為了皇家的臉面,只好故作生氣呵斥兒子,怒道:“你個混賬東西,蓁蓁都已經許配給謝公子了,現在哪裡還有一個蓁蓁許配給四皇子?”
沈敬宗何等老奸巨猾?立即明白母親的意思,一臉不知所措看向怒火沖天的蕭修璟,茫然道:“四皇子,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怎麼好好的突然下賜婚聖旨啊?蓁蓁已經被臣許配了人家,這……這……”他一副手足無措模樣,實則卻將燙手山芋丟給了蕭修璟。
作為皇子,你總不能強搶她人未婚妻吧?
“不可能!”蕭修璟一張臉憋得紫紅,看起來就像煮熟了的螃蟹,死死咬緊的牙將腮幫子狠狠鼓起來,看起來像極了一隻老鼠。他惡狠狠瞪向謝臨淵,道:“你胡言亂語!”說完似乎才反應過來找錯了人,便又看向沈敬宗,道:“前幾日我來見蓁蓁,根本沒有聽她說過定親的事。”
“四皇子。”沈蓁蓁聲音淡的如同天上一片縹緲的雲,不帶一絲絲情緒,道:“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個姑娘家,哪裡有置喙的餘地?當然是父母做主。”
“蓁蓁!”蕭修璟不甘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急道:“你是什麼身份?怎麼能隨便嫁個不知來歷的人?再說了,賜婚聖旨已下,難道他說你們有婚約就有嗎?可有婚書?”
“這……”沈敬宗一時啞口無言。他甚至都沒想到謝臨淵今天會來,況且之前他又拒絕過,這幾日也不曾來過沈家,哪裡會有婚書啊?難道蓁蓁都已經想明白了,卻還是要嫁入皇家嗎?
就在沈敬宗焦頭爛額之際,謝臨淵鎮定自若,眉宇間的平靜讓人看著不寒而慄,令人費解,一個大活人,為什麼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屬於人的情緒?他從青色的衣袖中掏出一方手帕,甩開在蕭修璟眼前,道:“這是定親後,沈四小姐送給我的定親信物。”
無錯書吧要知道,女子的針線可不能隨意落入外男之手,否則便是說不清楚了。
當然,已經定親了便不算。
沈蓁蓁看向謝臨淵手中的那一方手帕,心中吃驚不小。她當然認得出那手帕的確是出自她之手,而且還是之前她特意繡來要送給蕭修璟的,可是,這塊牡丹蝴蝶雙飛的手帕,怎麼會在他手中?她百思不得其解。
蕭修璟所有的倔強在看到謝臨淵手中的那一方手帕後徹底被擊潰,他見過蓁蓁的針線,當然一眼就認出這是蓁蓁親手繡的手帕,心中的憤恨怒火一同湧上心頭,一時間什麼也顧不得了,拼命伸手去搶。
可謝臨淵比他更快,閃電般收回手,將手帕重新放進袖中,看向要活吃了自己的人,冷笑道:“四皇子這是要做什麼?搶別人的定親信物嗎?”
“混賬!那手帕肯定是你偷得,還給我!”蕭修璟已經顧不得其它了,竟然直接動手強搶。這一刻他不知道是害怕失去沈家的支援,還是害怕失去蓁蓁。兩種情緒纏繞在他心口,那痛苦的臉色,看得沈蓁蓁笑意越來越冷。
眼看到手的沈家姻親打了水漂,此刻的蕭修璟心中該是多麼的難受啊?
她這樣想著,看向動手打架的兩人,一個遊刃有餘,一個拼命撲去,她的目光越來越幽深,也越來越意味深長。
沈敬宗沒料到今天竟然會打起來,尤其四皇子還不是那謝臨淵的對手,如今被對方一腳揣在膝蓋上,整個人跪在地,忙衝上去將四皇子扶起來,一面勸道:“殿下,你這是做什麼?沈家可不是練武的地方啊,臣只是個文官,這武功那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啊。”
“沈丞相!”四皇子不顧膝蓋的劇烈疼痛,咬緊牙不肯在情敵面前示弱,道:“為什麼蓁蓁會被你許配給這人?而且之前我從未聽說過?”
一旁的沈蓁蓁淡淡道:“四皇子,你與我沈家非親非故,我們沈家要與誰定親,這種小事難道還需要告訴你嗎?若是如今,京城內名門世家也不少,難道每戶人家定親都需要稟告四皇子嗎?”她的聲音永遠是淡如秋水,聽不出絲毫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