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和俞意的會面,榆意從夢境裡抽離出來。
睜開眼是天花板,她眨了下眼睛,第二眼就看到了兩張擔憂的面孔。
姚閔驚喜的同時連忙問詢:“小意你終於醒了,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榆意反應了兩秒,然後搖了搖頭:“沒事,我就是有點…”
一張口她自己都愣住了,聲音如沙石磨礪過一樣沙啞。
還是孟淮反應更快些,他很快端了杯溫水,將吸管送到榆意唇邊。
她瞥了兩眼孟淮,遲鈍的大腦並未反應過來什麼,低頭順從喝起了水。
榆意喝了半杯水後感覺好多了,她繼續說完剛才的話:“就是有點困。”
說完睏意翻湧,她進入沉沉的睡眠中。
這怪不得榆意,躺在病床上的時間她幾乎都飄在夢境裡,根本沒時間休息,現在腦子接收了很多資訊,已經困得不行了。
姚閔沒聽清她說什麼,見榆意頭一歪又昏了過去,嚇得直接把醫生喊過來檢查。
只有孟淮離她最近聽到了完整的話。
“媽,榆意說她太困了,還要再睡會。”
姚閔的心放下了一半:“行,還是讓醫生再檢查一遍我們才放心。”
值班醫生過來檢視了榆意的狀況,給出的結果還是,疲勞過度缺少休息,睡著了。
姚閔這才放心。
孟淮已經在床邊椅子重新坐下,頗有繼續守著榆意的意思。
知子莫若母,姚閔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她給孟淮交待幾句後就離開去和張秀蘭李惠珍彙報情況,病房裡又剩下榆意和孟淮兩個人。
孟淮將榆意泛著冷意的手捧著,用體溫捂熱後再把手放進被窩,接下來就守著她一直到天黑。
榆意這一覺睡得相當沉,直到晚上天都黑了才迷濛著睜開厚重的眼皮。
病房內燈光昏暗,只有屋外高掛的月亮散發著微弱的光,把房間裡都照亮。
榆意嘴巴發乾,想起身給自己倒水,抽動手臂時才發覺手被暖洋洋的東西包裹著,低頭看去是一雙大手。
手的主人就趴在一旁休息,碎髮刺到手背上,柔軟的觸感讓人覺得發癢。
皎潔的月光也很偏愛俊美的少年,光芒如星般散落在他長長的眼睫,面頰也被柔光描繪出輪廓,充滿了少年不諳世事的氣息。
榆意這才想起來從孟淮家離開後看到的畫面片段,一時間如同醍醐灌頂。
她初到這個世界常常會夢見的男人,還有那支作為樞紐的鋼筆……都在告訴榆意,自己早在錯亂的時空裡和孟淮搭上了關係。
看著少年的睡顏,榆意不禁好奇孟淮是否知曉了這些事情,如果他不知道的話,那等孟淮睡醒再告訴他吧。
心裡這麼想的,榆意動作很輕地想把手抽出來 ,剛有動作就驚擾了閉眼休息的人兒。
孟淮睡眼惺忪,看到榆意已經坐起身,睏意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驚喜極了,握住榆意的手:“你醒啦!”
榆意勾起唇角回應他,即使房間內光線再暗,孟淮也看清了這個笑容。
孟淮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馬上拿來了保溫杯,留下話就去給榆意熱湯去了。
榆意只能呆呆望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感覺孟淮有些不一樣。
具體在哪,說不上來。
榆意真的很渴,一整杯水不消多久就已經見底。
沒一會孟淮就回來了,手裡端著特好的湯,同時另隻手還端著滿滿一杯水,放在床頭榆意觸手可及的地方。
“這是李奶奶特地給你熬的魚湯,喝點吧,空著肚子會難受的。”孟淮立好病床上的桌子,盛了一小碗魚湯遞給榆意。
榆意接過小口喝了起來,魚湯鮮美,李奶奶的手藝還是那麼好。
她拿著小匙喝湯的時候,孟淮還是坐在病床旁邊的小矮凳上,視線都粘在了榆意身上。
榆意看似在喝湯,其實在觀察孟淮。
孟淮淡淡笑著,眼眸彎彎,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中除了喜悅之外,還有些情緒,就像當時夢境裡她要告別時,他的眼神。
榆意喝完了魚湯,剛想問些什麼,孟淮動作麻利地收了碗勺,哄著榆意似的:“快早點休息吧,醫生說精神恢復好的話明天就能出院了。”
“好吧。”
榆意不覺得有什麼,她應下了,有什麼事情等明天再找孟淮也不遲。
接下來的夜晚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沒過多久張秀蘭和姚閔匆匆到醫院來看了榆意,一頓寒暄之後她繼續補覺休息。
第二天一早,榆意就出院回了自己家。
如同看望親戚一樣,白茵蘇梨秦伶等人一個接一個都來榆意家裡拜訪。
等晚上榆意把最後一位客人,依依不捨的白茵,和她的男朋友送走,她的小屋終於徹底安靜下來。
她站在門前未動,看著對面緊閉的大門,攢了一天的疑問都冒了出來。
今天早上,是張秀蘭姚閔李奶奶三人把榆意從醫院接回來的,孟淮不知道跑去了哪裡,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他的人影。
不僅如此連回信都沒有,按平常孟淮可絕對不會是這樣的。
榆意不禁感到奇怪,孟淮難不成是在避著自己嗎?
回憶了下,自己也沒幹什麼呀。
她歪頭疑惑,聳聳肩膀就準備回自己的小屋繼續休息,扭頭時就聽見從樓道下邊傳來腳步聲。
榆意警惕心跳了起來,輕手輕腳關上門回到屋內,她隨手在鞋櫃上摸了個順手的棒球棍,緊盯著可視門鈴上的畫面螢幕。
沒有看到預想中的可疑人員,反倒是晚歸的孟淮出現在畫面螢幕中。
她收了擔心,正要開啟門直面問候孟淮,可是他這副鬼鬼祟祟的模樣讓榆意好奇得緊,於是她把手中棒球棍放回原處,雙臂環胸就站在門前隔著螢幕觀察少年的舉動。
孟淮沒有馬上開啟自己家門,反而是看了好幾眼榆意家禁閉的大門,他手裡端了個大傢伙,挪了兩小步站到門口。
這幾日樓道里的燈突然不亮了,幾人都忙著別的事情還沒修理它,所以方才孟淮上來的時候榆意沒有看清楚他懷裡的是什麼。
直到他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