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章 虛空白火

秦府內,下人們早已亂成一團,葉小青鎖上秦天滿廂房,獨自在裡面躺在床上蜷著身軀,抱著枕頭嘀嗒著眼淚。而姬夜菲一直在廂房內閉門不出,沒人知道她在幹嘛,也不敢上前打攪這位性烈如火的夫人。

秦府大門外很快就聚集著形色各異的人,愈發的多。大家都難以置信這被譽為大魏軍神的大將軍會突然造反朝廷。

小太監在飛魚衛的護領下大聲罵著秦狩真禽獸,不忠不義、不孝不仁,路過之人無不扼腕痛惜,又擔憂著竊竊私語。

“閉上你的狗嘴!”秦天滿撥開人群,向著小太監喝罵道:“無雞(稽)之談。”

“你!你,你是秦天滿!來人抓住他!”小太監被罵急了,但是看出是秦天滿有些激動道。

“什麼時候飛魚衛要聽命於你了?”張玉跟隨著秦天滿出現,對著衛兵說道“讓他進府。”

“張統領,此人是反賊之子,不立刻抓他問罪,怎還讓他回府?”小太監惡狠狠盯著秦天滿。

“陛下只讓秦府人不得外出,還未下達抓捕令,公公是想越權?”

小太監嚇得慌了神,退到一旁連忙道:“不敢不敢。”

隨著四下議論紛紛,秦天滿進入秦府,默默關上大門。

秦府裡面早已狼藉一片,僕人們翻箱倒櫃,哭泣一片,揮鋤刨地,眾人看見大門開啟都停止下來,瞧見開門人是秦天滿又繼續各自行事。

秦天滿不欲多看,徑直向書房走去,路過的僕人們低頭議論:“少爺和夫人也是被老爺害苦了……啊,少爺……”

“嗯,我娘呢,還有小青呢?”

秦天滿一臉憂愁問道,大魏律法中,家族有人造反是要誅九族的。而這些下人們並不在內,女奴會被充入教司坊淪為官妓,男奴或被充軍或為徭役,而僱工會被扁為奴。

誅九族……然而秦狩只有一妻姬夜菲,一子秦天滿,想來自己真是倒黴,上午還是公子哥,下午就是叛國賊……

原本擔憂的幾人見到秦天滿沒有責怪,鬆了口氣,吞吐說道:“夫人在廂房內閉門不出……小青在少爺廂房內鎖著門……”

秦天滿默默離開,走向書房。

書房內擺著長十五尺、寬九尺的軍用沙盤,四周書架少有書籍,是一些兵書陣法。

秦天滿動用靈氣想追尋父親殘餘的靈氣,可是並無痕跡,也許是時間長久散去的原因吧。

他翻箱倒櫃好一刻,依然找不到想要的東西,他實在想不明白一心忠君愛國的父親怎麼會突然造反,這可是抄家滅族之罪啊。

他有想過娘和他嗎?

秦天滿感到很是悶氣,雙手攥緊,白色之氣從拳中冒出,此時,他望著白氣衝向了沙盤!

他生出神智,探查著整個屋子,發現四周並無靈氣痕跡。

咦,奇怪!

秦天滿再次匯聚靈氣,靈氣一股腦的衝向沙盤,可是沙盤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什麼東西能吸收靈氣?‘坤上乾下,氣隨吾意’是道家!這句話娘以前好像說過,道家能吸氣。

孃親是道家人!秦天滿恍然,與其思索,不如直接去問孃親。他開啟書房門正欲出去。

“不好了!東房著火了!快救火。夫人還在房內!快救火!”外面的家僕奔相急告。

東房,是孃親那兒!秦天滿躍向屋頂。

望著那東房早已火光燭天,心裡一緊,急奔過去。

“我娘呢?”秦天滿逮著小僕問道。

“夫人還在房內,未出來……”

秦天滿愕然望向廂房,火勢龐大,房屋早已燒垮,一具焦體在烈火的撕扯中扭曲倒下,看起來極為的痛苦。

秦天滿周身包裹著一股濃厚的白色靈氣,彷彿一團明亮的白火焰在他體表閃爍。他的眼神堅定,腳步猶如箭離弦般,幾乎就要衝入其中。

“阿滿!不要!”蘇瀟瀟一聲大喊,快速飛躍向前抱住秦天滿摔在地上翻滾數圈才得以停下。

“娘啊——!”秦天滿歇斯底里叫著。

眼中的惡火漫向天,殘垣斷壁也隨著大火轟然倒塌。

上一世自己打有記憶以來就沒有家人,自然體驗不到失去家人的那種痛苦。

而這一世他有疼愛自己的父母,而在一日之內父親的造反讓這個溫馨的家毀於一旦……這讓秦天滿不知所措,整個人怔怔的癱在蘇瀟瀟懷裡,眼神充滿著迷茫。

「為什麼,為什麼會著火,孃親……為什麼父親造反……為什麼她會來救我……為什麼……天已是黃昏」

秦天滿頭腦愈發混亂,在蘇瀟瀟扶持下軟弱無力站起身來,望著那火勢漸漸蔓延自己房間。

小青還在裡面!

火勢如惡鬼極兇的吞噬著旁邊的廂房,僕人們相繼潑水,而這在烈火面前毫無作用。

“小青!快出來!”秦天滿聲嘶力竭向著房內叫喊,轉頭懇求道“瀟瀟,幫幫我……”

孃親的突然去世讓他瞬間失去精力,那種悲傷讓他全身顫抖,無能為力的感覺使他只能涕泗橫流。

“我不允許你為了一個婢女如此捨命行事!”蘇瀟瀟瞪著大眼皺眉不悅道。她不想讓他再做危險的事情,更何況為的是救一個婢女。

秦天滿脫開她的扶持,顫顫巍巍向著火房走去。

口中唸叨:“那裡面的女子,也是陪我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被責罰時她安慰我,做錯事時她承擔責任,領悟武意有她協助我,走火入魔是她救過我,遇到惡獸也是她擋在最前面讓我先逃……我早已視她為親人。”

蘇瀟瀟望著秦天滿顫顫巍巍行路,他眼睛淚流不止、精神恍惚,這讓她感到心疼不已。取出一白色小瓶,裡面是血紅圓潤的藥粒。

“阿滿,此藥一粒能半個時辰內恢復精力,且暴增速度與力量,藥效一過則三日全身無力似爛泥,日夜不能寐,你吃過的……”

“謝謝你。”秦天滿拿過藥粒含淚吞下,他想起蘇瀟瀟與他不少往事。

雖然看起來像舔狗一般,可是他與她是兩情相悅的,朦朧中感覺就好像前世愛過一樣……

頓時秦天滿感覺全身火熱充滿力量,催動的白色靈氣更加濃郁,靈氣包裹著全身,秦天滿衝向廂房,旋轉一腳踢開著火的門,散發著白氣追尋到小青。

恍然看見小清還躺在床上,屋頂的木頭攜著石塊正往下掉落,他飛奔而去,快速抱起躺在床上已有些窒息的葉小青,轉身想衝向門外,燃燒的木塊連著石塊狠狠砸向秦天滿手臂,揮臂之際斜眼隱約看見屋角處有一道火,這火——是白色!他不敢多想忍著斷骨及灼熱之痛猛衝出廂房,身後房間轟然倒塌。

秦天滿將小青交付給蘇瀟瀟,指了指小青,隨之癱倒在地。

“先,救她。”

並不是體力不支,而是感到突然大量記憶的湧入在大腦中橫衝直撞,讓他頭暈目眩。

甚至彷彿看見虛空呈現,裡面天玄地暗,一條白色道路的兩邊燃著令人駭悸的白火正閃耀著,而道路正向著東方無盡頭地延伸……

可他已經顯得疲憊不堪,只能癱軟無力躺在地上,任憑記憶轟炸,眼前的虛空也顯得若有若無,直到消失。

“天滿!”張玉與李尚、李未央一眾人跑了過來問道:“你沒事吧?”

“都怪我,若非陛下急招我入宮,怎會發生如此火災而無外人出救,我對不起秦兄啊。”張玉眼含熱淚。

一旁的李尚檢查著秦天滿傷勢。

秦天滿不語,望向蒼穹。緩緩張嘴吐露:

殘霞斷日破九霄,熾焰灼空孤鶩遊。 天玄地暗白路生,滿腔義憤何處還。

眾人被這首詩驚豔到了,望著秦府大火還在蔓延,一度陷入沉默

“秦府眾人接旨!”李公公尖細的嗓音傳來,他帶著一眾人漫步而來,望著府內火光燭天,眉宇間透露著喜色,展開聖旨說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一品大將軍秦狩,深受國恩,為朕重用,領萬軍伐叛,而擁兵自重,私佔五城之地殺戮百姓,起兵反朕,其不忠、不敬、不誠、不仁、不義,其罪當誅,惡不可赦,罰罪誅九族,即刻打入死牢,秦府男奴發配徭役,女奴充入教司坊,府中僱工為奴為婢,以效敬尤,欽此。秦天滿,接旨吧。”

老太監望向癱在李尚懷中的秦天滿蔑視說到:“殿下,這渾濁之物,還請撒開,莫寒了陛下心。”

“來人即刻抓捕秦府眾人!”

飛魚衛們迅速分開小隊開始搜捕,張玉在一旁攙扶起秦天滿說到“李公公,陛下口諭要我親自審問此人,待我查完便送入刑部。”

“既然是陛下口諭,張統領自可行事。不過,張統領莫要做出蒙羞族人之事。”

“李公公不必多心。”張玉揹著秦天滿走過。

秦天滿口齒寒露道:“有朝一日,我定要這蒼穹白日玄黑,要這黑夜不在安謐。”

“咋家靜候佳音。”李十淡淡笑道,彷彿一切順他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