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江遠小小年紀,這一刻的表現卻像個爺們兒。
可是孫江遠這麼爺們兒的發言,卻反倒引來景韌譏諷的大笑:
“遠兒,你說什麼?回家?”
“你回哪個家啊?孫家嗎?你說的這麼豪邁,你竟都不問問人家孫家要不要你哇?”
景韌今天可神氣了,藉著踩豆豆踩爽了,索性將掩藏了多年的姐弟矛盾一併給掘開了。
“遠兒啊,不是二舅舅說你,你雖說還是個孩子,但是也十歲了,也不算小了。所以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你額娘當初是因為什麼帶著你回這邊兒來的。”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也無妨,二舅舅我今天便教導你一遍——遠兒啊,就是因為你阿瑪懷疑你不是他孫家的血脈,你阿瑪才不要你額娘和你的啊!”
景卿氣瘋了,上前抬腳照著景韌的褲襠便一腳踹過去。
“放你孃的屁!”
“才不是他孫秋帆不要我,是我不要他孫秋帆!”
“敢說遠兒不是孫秋帆的種,這話別人說可以,你竟然也敢說,我現在就把你踹成殘廢!”
豆豆本來難過著呢,可是叫景卿這麼一嚷嚷,都忍不住樂了:
【大姑奶奶啊,你不用把他給踹殘廢,因為他原本就是殘廢呀!】
【大姑奶奶難道還不知道嗎,景韌的兩個兒子全都不是親生的哇,就是因為他不能人道哇!】
豆豆的心聲,在眾人耳中“哐哐”迴響。
景韌都快瘋了。
誰,誰呀這是!
雖說他能聽出來是個小女孩兒的聲音,但是現場這回有兩個小女孩兒呢!
而且,豆豆和鸞離這兩個小女孩兒全都唇角緊抿,未曾開口說話啊!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清朗的冷笑:“誰說我不要阿卿和遠兒了?!”
眾人又都是一怔。
齊齊望向門外。
一位白袍中年書生,單手提著袍擺,快步走上臺階而來。
下頜五柳長髯,行走之間衣袂飄飄,長髯也隨風擺動。
豆豆也都看傻了。
其實豆豆不太喜歡男人的鬍子,這受她在原來世界的影響,覺得男人有鬍子容易顯得邋遢,就好像早晨起來沒洗臉似的;而且剛長出來的那些唏噓的胡茬子實在扎手。
可是,眼前這位,這鬍子長得好漂亮啊!
漂亮到什麼程度呢?就跟想象中的詩仙李白似的那麼漂亮!
“要是能重來,我想選李白……”的歌詞已經在豆豆心底跳躍了。
不過當然了,更重要的是,眼前這位——誰呀?
張口就是“阿卿”……嘖,難道這位竟然是大姑奶奶景卿那位還活著的“先夫”?
豆豆雖然傷心,但是智商依舊線上,她沒猜錯!
果然景韌先直了眼,趕緊上前拱手:“哎喲,大姐夫,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孫秋帆。
孫秋帆白了景韌一眼,“算了,我可不敢受你的禮!你是奉恩將軍,正四品宗室;我不過區區一介太子舍人,哪兒敢跟你比!”
“至於大姐夫,呵呵,聽聽你自己方才說過什麼!你便早已經不認我是你大姐夫了!”
孫秋帆的話從表面來說自然沒錯。可是問題在於他這個太子舍人可是太子近臣,相當於太子的貼身謀士,太子對他的話簡直言聽計從啊!
景韌哪敢得罪,趕緊作揖打躬:“大姐夫千萬別誤會。我方才真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個屁!”景卿懊惱地打斷景韌的話:“你就是那個意思,你當我和遠兒聾嗎?”
孫秋帆一見景卿出聲,趕忙遠遠就作揖:“夫人。”
景卿衝他翻個白眼兒:“你給我滾!”
“姓孫的,你到我家來做什麼?我們不認識你!”
“景韌說的倒也沒錯,這個家就是已經不認你這個大姐夫了。我們家不歡迎你!”
孫秋帆無奈,只好遠遠看向兒子。
“遠兒……”
“好孩子,都是阿瑪的不好,叫你和你額娘這些年受苦了。”
孫江遠倒沒那麼苦大仇深的模樣,他反倒淡淡一樂,問他爹:“我想帶豆豆回咱們家,阿瑪你答應嗎?”
孫秋帆連錛兒都沒打,“答應!遠兒只要你肯跟阿瑪回家,你說什麼,阿瑪都答應你!”
景卿卻氣得滿臉通紅,回頭怒視兒子:“孫江遠!你還是不是我兒子!”
“你是我自己一個人生的,是我自己一個人養大的,你憑什麼要跟他回他們家去?”
“還有,你跟他談條件沒關係,難道你不應該是為了你額娘我嗎?你的條件怎麼可以就只是為了一個豆豆?”
孫江遠哈哈而笑:“額娘,你所有條件都跟阿瑪說就行。他肯定全都答應你。”
“兒子在外祖母家沒什麼想要的,兒子就想帶走豆豆而已。”
眼前這個場面,這個情節,豆豆心裡蠢蠢欲動,暗搓搓地都想吃瓜了!
她暫時將悲傷給丟一邊去,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一家三口人身上,便趕緊暗中戳鼠鼠。
鼠鼠一向給力,不多時便“哐哐”扔出了孫秋帆和景卿的瓜。
豆豆迅速翻動,這便忍不住樂開了花。
【哎喲喂……真就不知道該說這位大姑爺是身子孱弱,還是天賦異稟了!】
【成親之前,因為醉心於讀書,所以都二十歲的人了,竟然還沒碰過小姑娘。】
【按說孫家也是大富之家,他祖父還是宰相呢,他父親也是大學士,所以他也從小就被家裡人安排了通房丫鬟在房裡呀。可是他卻“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完全不解風情!】
【結果二十歲上,被大姑奶奶騎馬射箭的颯爽英姿給迷住,求著父親來給結下了親事,結果兩口子入了洞房,大姑爺卻遇到了書呆子們共同的問題——他可以在新婚之夜給大姑奶奶寫出一片長達萬字的情詩,卻不知道在被窩裡如何“開動”!】
景家人:……
只是可憐,按照小說原來情節,孫秋帆並未命喪原主之手,所以豆豆這麼吃他的瓜,孫秋帆卻竟然一點都不知曉。
豆豆兀自吃瓜吃得樂呵呵:【新婚燕爾時,大姑爺對大姑奶奶所有的熱情都化作了文字。連續好幾個月,他每天晚上都給大姑奶奶寫一篇萬字情詩。】
【是每天晚上都萬字哦,而且是連寫了好幾個月哦;更而且,是用毛筆寫的哦!】
【所以每晚上他寫完情詩之後,就精力耗盡了。腰也直不起來了,手都抬不起來了,連眼睛都睜不開,話都沒勁兒說了……簡而言之,該到正題了,結果他只倒頭便睡。】
【唉,不是他不愛大姑奶奶啊,只是他實在過於書呆子了,所以他是用錯了方式方法啊!】
景卿一捂臉。
這些糟心的破爛事兒,她從來就沒跟人說起過。因為,她實在是說不出口啊!
真是,丟死人了……
【就這麼著,大姑爺和大姑奶奶都成婚都一年了,大姑奶奶肚子卻半點動靜都沒有。孫家長輩等著抱孫子呢呀,他們這就急了!】
【大姑奶奶那段時日上火啊,便也顧不得什麼女子家的矜持。大姑爺不是書呆子嘛,不是不得其法嗎,那大姑奶奶自己來……】
【所以就在某個夜晚,大姑爺又寫了一篇萬字情詩後,累得睡著了之後,大姑奶奶實在等不了了,就主動……嗶嗶,嗶嗶……】
豆豆本來想說“大姑奶奶主動翻身而上”,結果又因為少兒不宜,被鼠鼠給消音了!
眾人急:主動怎麼了呀?
景卿快瘋了,兩手捂住耳朵:“遠兒!我答應你,你現在就可以帶豆豆跟老孫回他家。”
無錯書吧“你們現在就走。對,就現在,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