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雖說有心理準備,可是冷不丁被景韞這樣劈頭蓋臉地罵,豆豆心下還是有些難過了。
不習慣啊不習慣!
她跟阿瑪的相遇,從一開始,張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她罵阿瑪的啊!
阿瑪怎麼會,在他們相處了這麼久,已經生出了這麼深厚的感情之後,卻反過來罵她啊?
看著豆豆愣怔的神情,景韞狠心離去。
富察氏暗暗露出得意之色。
鸞離表情沒變,依舊冷酷無情——就彷彿這世上所有人,在他眼裡,都是死的。
豆豆吸吸鼻子,瞪著鸞離。
認識這麼久了,這還是豆豆第一次對小姐姐生氣了!
豆豆抱著小膀子,瞪著鸞離:“小姐姐,你真壞!”
“我知道你給阿瑪使了攝魂術!阿瑪才不是自己要兇我,他都是受了你的控制!”
鸞離不否認,只是緩緩勾起唇角:“我不過是讓你認清現實。”
“我才是這個家真正的血脈,而你,不過是個冒名頂替的。”
“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原本都是應該屬於我的。你是個小偷,你偷走了我的一切。”
豆豆立馬搖頭否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也不想來啊,可是小說的情節就是那麼走的啊,她也不能完全不尊重小說情節啊,不然眼前這個世界就要崩塌了呀!
她可不想跟一本小說玉石俱焚,玩兒同歸於盡的遊戲!
鸞離冷笑:“不是麼?那我回來了,你為什麼不走?”
“你還要賴在這個家裡,就是想繼續貪佔屬於我的一切!”
豆豆揉揉額角,她雖然不同意鸞離的指控,但是她的確是假庶女,而且的確冒名頂替了,所以她是有一點理虧的。
豆豆便擺了好態度跟鸞離說:“……你想讓我走,這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過,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豆豆想,她應該先搞掉太子,將小說原情節裡全家都被太子借刀殺人害死的危機解除之後再走吧!
她就算是個假庶女,可是這些日子來跟家人都培養了深厚的感情,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將來被太子害死。
更何況還有鸞離本人這顆小地雷呢!
鸞離要真是小說情節自己衍生出來的“補丁”,由鸞離接過豆豆不肯完成的噶人任務,那豆豆就更不能走啦!
這個家啊,要是沒有豆豆,那是真的都會死的啊!
所以豆豆得死盯住鸞離,連晚上睡覺都得一起睡才行!
鸞離一臉的清冷,坐實了“死小孩”的神情:“給你時間?多久?”
豆豆也想甩給鸞離一個極短的時間,可是她掐指算了半天,發現自己還真的沒法做到那麼瀟灑。
因為背後那大黑手是太子啊!
太子哪是那麼好噶的?
就算她有本領,可是太奶說啦,太子畢竟也是儲君,他也受皇宮裡那真龍之氣的保護,她派去的“小可愛”們壓根兒就傷不到太子的毫毛啊!
所以她想要殺太子,這就得是個持久戰,她得“深挖洞、廣積糧、緩稱王”才行哇!
她低下頭悵然地又看了看自己這三歲的小胳膊、小腿兒——她自己也得長大點才行啊。
難不成她還能依靠這一副小身板去跟太子拼命嗎?
她以為她是誰呀,天山童姥啊?
她想了半天,最後一拍大腿:“小姐姐,十年。”
“你就容我十年,十年之後我一定肘,把這裡的一切全都完完整整還給你!”
.
鸞離聽罷,便是無聲地冷笑。
真是個從骨子裡就陰森的小孩!
“十年?你還真是貪心呢。”
鸞離轉頭望向窗外,朝著景韞和杜琴知所居的正房的方向。
“可是你也不想想,一個凡人的壽命又有幾個十年?”
“十年後,也許他們都死了。”
“那你十年之後才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我還有什麼意思?”
叫鸞離說的,豆豆心下都狠狠一疼!
什麼,十年後,阿瑪和鵝娘都會死了?
她垂下頭扒拉扒拉手指頭。
也是的,古代人的壽命普遍短,五十歲真的都算一大關。要不怎麼說“五十而知天命”呢。
阿瑪和鵝娘,現在都四十歲左右了,那十年之後,真的就五十歲了啊……
這麼一想,豆豆忍不住抬手,狠狠抹了一把眼睛。
怎麼可以這樣的呢,她在自己原來的世界裡已經失去了爸媽,跑小說裡來,好容易又重得了一對父母,可……竟然又很快就要失去他們了嗎?
不行!
豆豆攥住了小手:她要他們全都長命百歲呀!
無錯書吧要不她為什麼要收拾太子,為什麼要死死盯住鸞離,她為的就是要守護這個她失而復得的家呀!
她眼中忍不住湧起了淚花,同時燃著怒火,瞪住鸞離:“總之,等我把壞人都打跑的,我就會走的!”
鸞離有點驚訝。
不知道眼前這個小丫頭,為什麼突然眼底含滿淚花,滿臉的難過。
這小丫頭在“她”面前,從來都是氣人的、笑嘻嘻的、什麼事都滿不在乎的啊!
鸞離不太習慣對著這樣的豆豆,“她”便只好轉開頭去:“不行。”
“我會趕走你的,儘快!”
豆豆咬牙:“嗤!你趕不走我的!”
“我告訴你,我可會耍賴了!”
鸞離:……
行吧,這一點“她”是可以認可的。
“難得你有自知之明,還知道自己擅長耍賴。”
“不過那又得看你能堅持多久……”
鸞離一雙黑瞳裡又閃出妖異的碧光:“我會讓你眾叛親離,讓你在侯府再沒有容身之地。”
“到時候,你自己就會扛不住的!”
豆豆眼裡的淚花還沒褪去,卻已是呲著小白牙衝鸞離奚落地大笑:
“小姐姐,你想得美!我不會叫你得逞的!”
鸞離冷冷抬眸:“那就,走著瞧。”
房門一響。
是墨畫來了。
原來墨畫早上才發現豆豆不見了,急忙稟明瞭杜琴知。
杜琴知就猜到豆豆是往鸞離這邊來了。
杜琴知派墨畫來接豆豆回去。
鸞離凝視墨畫,眼珠兒又是一轉。
墨畫便是一怔,然後望向豆豆的眼神一點點變冷。
“格格,你怎麼跑這兒來也不與我說一聲?”
“格格這麼說跑就跑,又把我們這當奴才的擺在哪兒了?格格自己跑得開心,難道要害我們當奴才的受罰麼?”
“格格可真是自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