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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行,養鬼胎唄!

其實景韞私心裡不想讓唐豆過去,他生怕這樣的妻子會傷到豆豆。

唐豆卻用力點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光芒流轉。

景韞只得鬆開了手。

唐豆自己轉身,搖搖晃晃走向了杜琴知。

儘管小短腿腳步蹣跚,可是卻走得堅定不移。

杜琴知聽見自己心下彷彿有根緊繃的弦“崩兒”地一聲斷開。

她伸手,將唐豆小小的身子擁入了懷裡。

輕輕親吻豆豆軟軟的面頰,用只有兩人聽見的音量說:

“好孩子,謝謝你。”

.

杜琴知顧不得自己的手指還在流血,站起身來吩咐:

“還不快給小格格安排住處?”

管事婆子李忠家的趕忙上前,滿面堆笑道:“回福晉,早已為小格格安排下了。”

“就在‘福廕園’。‘福廕’二字是多好的彩頭呢,正是要借侯府列祖列宗的福氣,庇護小格格健康長大。”

她看似是給福晉回話,實則是說給景韞聽的。

李忠家的就是福晉的陪房,那自是福晉的心腹,所以一應安排都是按著福晉的心意走的。

——福晉怎麼可能喜歡這個外室所生的孩子呢?所以她就給小格格安排了“福廕園”。

“福廕園”也就名字聽著好聽,實則園子裡樹木陰鬱,又近水岸,十分的陰冷潮溼。

小孩兒在那園子裡別說健康長大了,估計得先得一身風溼關節炎!

唐豆也一聽這名兒就知道了:

【福廕園好啊,也就樹木花草濃密點,水岸青苔潮溼點。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可以存陰氣,養鬼魂。】

【一般小孩兒住進去,不足三日,就會會被陰氣侵襲,夜晚睡不安,變成“吵夜郎”,哭鬧損陽氣。】

【當然了,我又不是一般小孩兒,我沒事……】

【我將來也就在那園子裡“失足落水”三回;被人把頭摁進水裡嗆水兩回。】

【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挺得住。】

【微笑。茄汁。】

景韞瞪著李鍾家的,手指不自覺收緊。

這個老貨,她是想找死!

要不是看在李鍾家的是福晉的陪房,他現在就恨不得掐斷那老貨的脖子!

景韞拉長了臉,轉眸盯住福晉。

可還沒等景韞發火,杜琴知自己卻先發火了:

“荒唐!怎麼能叫小格格住那麼偏僻的地方!”

李忠家的傻了。

福晉這是咋了?難道福晉不希望好好折騰她這個小野種?

李忠家的一時沒了主張,只好屈膝行禮,“那福晉的意思是……?”

杜琴知直接道:“豆豆年紀還小,不宜單獨居住。”

“豆豆跟我住吧。”

她瞟一眼景韞:“我親自撫養豆豆。”

景韞大為意外。

李忠家的更是險些嚇掉大牙!

杜琴知拉著豆豆的手就要走,可是豆豆卻使勁扭回身子往後看。

杜琴知還以為豆豆是不想跟她走。

結果一回眸,對上豆豆的眼睛,便聽見了豆豆心下的嘀咕:

【金子呢?金子怎麼辦?】

【那丫鬟鬼雖說混蛋,可金子是無辜的呀。就這麼插地上不要了?太可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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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金子上還有一粒一粒的紅寶石!呼,好想要呢,腫麼破?】

杜琴知啞然失笑。

可是念及自己在家人面前,一向是威嚴、不苟言笑的侯府主母,所以杜琴知還是忍住了沒笑出來。

她高高揚起下頜,傲然道:“那兩個赤金的指甲套子,本來是新打的,我正喜歡。只可惜,掉地上,砸碎了地磚,它們自己也跌變形了。”

“那便算了,丟了就是。”

豆豆心裡猛喊:【不要丟啊!好可惜的!】

【我喜歡,給我呀,我想要~】

杜琴知裝作不知道,垂眼故意瞥唐豆一眼,

“豆豆在佛寺長大,沒見過什麼玩意兒吧?……或者,那兩個廢了的指甲套子,便給你留著玩兒?”

“豆豆,你可嫌棄?若你也嫌棄便罷了,丟回工匠房,讓他們化了重新再打。”

唐豆使勁搖頭,又點頭。

實則她心裡瘋狂歡呼:

【我當然要!】

【好大一塊金子內,還有那麼多粒紅寶石,好耶!】

杜琴知這才滿意地勾起唇角。她也沒想到,自己這一刻心下竟然也如此快樂。

竟是被這小奶娃給傳染了啵?

.

不等僕人們動手,唐豆自己就轉身,屁顛屁顛地跑了回去。

一猛勁兒,彎下肉肉的小腰,小白兔拔蘿蔔似的,一把就將那嵌入地磚縫的護甲給拔了出來。

本來軟軟肉肉的小奶娃,可不知怎的,眼前這畫面莫名地頗有一股子“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氣勢!

眾人都看呆了。

——畢竟,那護甲都是深深扎進地磚裡去的啊。就算是個成年人,也不敢說一下子就能拔出來的吧?

唐豆卻不知道大人們在想什麼,她只顧著盯著手裡的金子,滿意地笑。

肉肉的小手,一隻手便將兩隻長長的黃金護甲攥得登緊,死也不撒開的架勢。

眾人:好可憐,這孩子怕真的是第一回見著金子吧?

.

杜琴知便只好拉著唐豆的另外一隻小肉手,帶唐豆回了她居住的院子——「馥春居」。

五間的正房,堂屋左右分別是兩明兩暗。

左右的兩個明間,都是會客所用,靠裡的兩個梢間才是臥房。

只是東邊梢間改成了福晉私人專用的小佛堂,不宜住人。

杜琴知自己住在西邊的梢間。

西梢間外面倒是還配著三間耳房,只可惜那耳房是在山牆外頭接出來的,跟西梢間這邊隔著厚厚一堵牆。

杜琴知看了看,便吩咐,“將小格格的東西先放西耳房。”

立即又毫不猶豫道:“將這西山牆砸了,開門直通西耳房。”

這樣一來,福晉的臥房便可跟豆豆的臥房連通起來。

杜琴知也是雷厲風行的性子,說完了立時就辦,她親自監工。

福晉房裡的丫鬟、婆子的都驚了。

她們立在門外廊下嘀咕:“福晉這是怎麼了……?福晉不是恨毒了那個柳遇秋和她的孩子嗎?”

大丫鬟紅箋更是深深嘆息,心下道:“涼藥都已備好……今晚是下啊,還是不下了呢?”

有福晉親自監工,山牆雖厚,卻也沒幾下就砸好了。

好幾個木匠迅速擁上來,分工明確,量尺寸的,釘框架的,門套也三下五除二就出來了。

杜琴知還是有些不滿意,一徑催促。

“快些,太陽落山前務必完工,讓小格格進府的第一個晚上就能安安穩穩睡在自己的床榻上!”

杜琴知忙得風生火起,手指頭上忽然拂過小小的清涼。

垂眼,卻見是小小的唐豆俯身,將她出血的小指用乾淨的帕子纏了起來。

【鵝娘這手,畢竟是我拔金爪的時候碰傷的。】

【雖然是為了救鵝娘,可我也就也要對這傷負責任的。】

【流了這麼多血,一定很疼吧?她卻沒顧上治傷,只顧著給我砸房子,那我就不能放著不管。】

杜琴知登時鼻尖一酸。

她自己忙得沒顧上指頭上的血,可是小小的豆豆卻幫她記著呢。

她便蹲下來,凝視豆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謝謝豆豆。”

唐豆迎著杜琴知的視線,卻搖頭。

她肉肉的小手手在帕子上又輕輕揉了揉。

杜琴知心下又是一軟。

這感覺來得好陌生——或許,這感覺就叫做女兒的“窩心”吧?

只生下了三個傻小子的她,當然沒體嘗過這種滋味啊!

沒想到,豆豆的到來,竟幫她將這一角遺憾都補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