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海雲剛剛進辦公室，林素英就走進來，說：“歸主任通知你到他辦公室彙報購買遊覽車的事情。”

餘海雲走進歸主任辦公室，點頭哈腰：“主任好。”

歸百川說：“你先彙報一下情況吧。”

餘海雲開始彙報。一會兒，走進一個電腦技術員。對餘海雲說道：“其他的電腦正在檢查，只有你的打不開。”

歸百川對餘海雲笑道：“上面要來檢查，先由技術員統一對大家的電腦檢查一遍。免得大家上班聊天，看其他網站。你告訴他登機密碼吧。”

餘海雲一愣，說：“等會我自己清理。”

歸百川說：“不準自己清理。既是上面檢查，也是我們內部檢查，有些同志上班就玩遊戲，聊天，這些軟體都要刪掉。開發區建個聊天群，有關的公事就在聊天群裡談。”

餘海雲說：“那我自己去開啟。”

歸百川這才臉色一變，說：“你怎麼這樣謹慎？上次你要林素英到你電腦裡調個資料，您不是告訴了她密碼嗎？”

餘海雲一聽臉色都白了，對，上次沒寫什麼告狀信，他確實告訴過林素英。自己早就不記得這件事了，看來……

歸百川說：“沒變吧，沒改就要林素英開啟一下。你繼續彙報。”

說完這句，歸百川對餘海雲一笑，繼續問道：“上海那邊的遊覽車怎麼樣？”

餘海雲一邊回答一邊想，是例行檢查還是懷疑是他寫的告狀信呢？

所以他邊回答邊思索。

人不在狀態，就會前言不接後語。

歸百川問得很詳細。餘海雲又不能離開。他內心煩躁，往往卡殼。這時，林素英送進幾張列印紙。餘海雲的心狂跳起來。

歸百川把列印稿掃了幾眼，交給餘海雲，故作吃驚地問道：“你的電腦裡怎麼有這些東西？”

餘海雲掃了一眼，頓時傻眼。

歸百川說：“把手機給我，不準與任何人聯絡。你說清楚這件事。”

不到一個小時，他就進了紀委。

他沒想到自己這麼一個一般幹部，進了紀委之後，走進來和他談話的是紀委書記嶽學飛。

嶽學飛坐下後，用犀利的目光盯著餘海雲。然後說道：

“上州瘋傳陸書記與林素英的事情，原來是你寫的？”

“不是我寫的。”

“不是你寫的，怎麼出現在你的電腦？”

沉默，沉默。沉默。

嶽學飛說：“你只是開發區的一個一般幹部，有什麼意見，也只對歸百川有意見，你為什麼要撒播陸書記的謠言？

你只要如實說出來，可以放你。但是，你不如實陳述。你就別怪我不客氣。我搞了幾十年的公安，不是混日子的。”

嶽學飛重重地說完最後一句，走了。

餘海雲並不怕嶽學飛，他的親戚是叢一飛。只要自己能頂住，你奈何我？

他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既然進來就不怕了，快速地構思了一遍，他的思路如下：

他進開發區幾年了，沒有一職半官。而後面來的谷抽穗，來了就一個副科級幹部。這個林素英過來幾個月，也當上了辦公室副主任。

他不滿啊。至於為什麼要告陸皓明，他認為只有把陸皓明扳倒，歸百川才能離開開發區。

總之一句話，就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怎麼是誣告，我寫好了，準備明目張膽寄給紀委。只是目前還沒有寄出。

他想好了對策，就準備死扛。他就不相信，你一個廳級幹部能把他怎麼樣，他上面有人，是全省的三把手！

既然進了紀委，這事馬上就傳了出去。叢一飛也是第一時間獲得了這一訊息。

一個幹部向有關部門寫信，但沒有寄出，你們就抓人？就算他誣陷別人，只要他是明目張膽的作為，他確實有反映問題的權力。

叢一飛怒不可遏。可是，自己也不好出面。他必須儘量傳遞一個資訊給餘海雲，就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於是，他打了電話給高雲，要他馬上趕到辦公室來。

半個小時後，高雲到了叢一飛辦公室。

兩人密謀了一陣，叢一飛下令，要高雲立即把【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能涉及到任何人】這句話傳給餘海雲。

此時，嶽學飛到了陸皓明辦公室，彙報了餘海雲已經抓到了紀委，進行了第一次審問。

陸皓明點點頭，說道：

“我在無何工作時也進過幾次紀委，所以，對紀委審案多少知道一二。如果他一口咬定，這些信沒有寄出去，只是自己對我和歸百川不滿。你怎麼辦？”

嶽學飛說：“他沒有這麼強大的心理抗拒力吧？他沒有寄出，只存在電腦之中，那社會上這謠傳之風，是從哪裡刮出來的呢？

沒有寄出，也證明了他在煽風點火。不然，這股謠言就沒有源頭。”

陸皓明說：“所以，你要從這方面下手，因為社會上的謠傳與他寫的是一回事。證明他傳了謠。如果他光明正大寄給紀委，說明他只反映情況。”

嶽學飛說：“好，我馬上安排人審他。”

工作人員在嶽學飛的指導下，再一次走進了審問室。

這次為主的是王主任。

王主任問：“你寄出過這封信嗎？”

餘海雲連連搖頭。

王主任說：“那社會謠傳的事實，與信中所寫百分之百相符，包括說陸皓明書記晚上與林素英一起鬼混。

他們從那裡傳得的資訊？為什麼與你寫的告狀信一模一樣？”

餘海雲不回答。

事實上，他向別人傳播過這些訊息，只是講這些訊息的時候，他說，也是聽別人講的。

紀委審案，歷來是虛虛實實。王主任說：“你不要認為我們是傻瓜。你散佈這些資訊的時候，有旁證材料。”

這一點，餘海雲是清楚的，他確實撒佈過。他還找過自己的遠房姨媽。不過，他就是不回答。

下午，仍然沒有進展。

嶽學飛再度向陸皓明彙報。說道：

“如果他一人死扛，說就是他自己所為，也不承認他向別人說過。這麼多傳謠的，要一一追溯源頭，也不一定追到他身上去。所以，這個事幹現在……”

陸皓明怒不可遏，也顧不上唐知行了，說：“審他，透過什麼途徑調進開發區的。”

此時，坐在辦公室的高雲也沒有一點辦法。

他透過在紀委的一個心腹瞭解，這個餘海雲，除了嶽學飛和他指定的兩個審案人員之外。任何人都不準接近。

高雲急得團團轉。

他不能親自上陣，因為這個案件是陸皓明高度關注的。自己的一言一行，也會引起別人注意。當然，最為關鍵的一點就是：嶽學飛不是自己人。

他急得團團轉，首先把餘海雲寄給他的那封告狀信，劃一根火柴，化為灰燼。

同一時間，唐知行也被紀委通知去說明一個問題。他愣了一下，紀委？

他還是習慣性在反問：“什麼事情？”

“請你來說明一個問題。”

他全身一抖，問道：“要我說明什麼事情？”

工作人員說：“唐主任，是嶽書記叫我通知你的。請你馬上趕過來。”

他打了一個電話給陸書記，陸書記沒接。他的心一緊，馬上找打了另一個電話後，才出門。

此刻，陸皓明坐在辦公室，也無心上班，就等著紀委撕開一條口子。

一個電話打來，陸皓明一接，竟然是唐局長。

他的心一緊，不知是該接還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