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多邊城醒了,不是冷醒的是摔醒的。他一個翻身直接把椅子給幹翻了。雖然不高但由於是面朝地摔的,鼻子著地,疼得他腦門子一顫。
他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意識回籠後發現身下有一張薄毯。
不是他家的,那隻能是……
他人還蠻好的嘛,邊城想,明天問他話一定得注意語氣語態,一定要輕聲細語讓他感受到人民警察的親切友善。
天邊已經微亮,邊城劃開手機一看,5:28,算了,再在外面將就一會兒吧。
虞採蓮六點半起床熬粥,做好飯去敲門,敲了半天裡面一點動靜沒有。
“小城,最多隻能再懶二十分鐘哦,再晚你上班就要遲到了。”
…………
不正常,邊城雖然有時候會賴床,但叫他他都會應聲的。
虞採蓮握著拉手輕輕一推,門開了,床上沒人!
人呢?半夜去公安局加班了?
她回臥室拿手機給邊城打電話,鈴聲隱隱約約不知道從哪兒傳過來的。
忽然大門開了,邊城站在玄關處握著手機問:“媽,你找我啥事兒?”
“哎喲你這孩子,怎麼從外邊回來,是去跑步了?”
“哎,別提了,”龔舟一屁股癱在沙發上,“一晚上在門口守株待兔呢。”
“守誰?小江啊?”
“除了他這層樓還能找出第四個人來嗎。”
“你守他幹什麼,你有事找他就給他打電話啊。”
“我沒他號”邊城說著忽然愣住,對啊,上次市局問詢不是留了他電話嘛!
虞採蓮狠狠戳他腦袋,說:“你沒他號碼你問我啊,我有!我還有他微信呢!”
邊城猛地坐起身,說:“快快快,推給我!”
於是江寒酥八點起床一開啟微信就看到了邊城的好友申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透過。
對方馬上發了資訊過來:“你在家嗎?”
江寒酥回:“在。”
二十秒後門鈴響了。
江寒酥開啟門,邊城拿著毛毯站在外面。
“早上好。”
江寒酥睡眼朦朧,頭髮凌亂,但他困得很也懶得在意這些,敷衍地回了一句:“早上好。”
邊城不但潔癖還是個強迫症患者,江寒酥一頭亂髮看得他雙手蠢蠢欲動,真想給他把頭髮順一順。
“謝謝你…的毛毯。”
江寒酥接過來,回了句不用謝之後迷迷糊糊就要關門。
“等等,”邊城趕緊出聲:“那個…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嗯?”江寒酥有些不耐煩,就不能以後再問嘛,他真的很困,本來想睡幾分鐘回籠覺的。
“上次在公安局做筆錄的時候,你說你去祭奠你媽媽的時候有聞到臭味,你能跟我形容一下那種臭味嗎?是旁邊垃圾站的臭味?廁所的臭味?還是其他什麼的臭味?”
說到這個江寒酥瞬間精神了,仔細回憶了一下,說:“我感覺有點像腐肉的味道,和夏天那種路邊死了幾天的流浪貓的味道差不多。”
有了他這番話那基本就能鎖定兇手是在4號或者5號晚上進入墓園的了。
“謝謝啊,打擾你了。”
— — — — —
天氣轉涼虞採蓮強迫邊城套了件薄外套才讓他出門。
邊城覺得天氣不冷不熱剛剛好,一到車上就把外套脫了,下車的時候腿一伸出去發覺還真有點冷趕緊又回來把外套穿上。
不聽老媽言吃虧在眼前。虞女士英明!
邊城提著兩籠蝦餃進辦公室的時候周殷和遊弋正趴在電腦前呼呼大睡。
兩人看監控影片看到凌晨,看著看著睡著了,其他人也沒捨得叫醒他倆,由著他倆打呼嚕。
邊城手裡的蝦餃還冒著熱氣呢冷了就不好吃了,儘管不忍心他還是把兩人叫醒了。
“起來把早飯吃了,吃完去樓上休息室睡。”
睡得正香呢突然被叫醒兩人本來有點怨氣的,看到老大手上的蝦餃…算了,勉強原諒他一次吧。
邊城接手了他倆的工作,接著看影片。
小崗村的那條小公路邊城後來在地圖上查了一下,竟然還有個專門的名字,叫雙樂路。
雙樂路挺長,一頭與莫陽鎮白山村相接,一頭與南陽鎮群梨村相接,中間沒有一個監控也沒有路燈,只在兩村相接的位置裝有監控。
周殷和遊弋為了省時間,一個看一頭的監控,沒看出什麼異常來。邊城也想省時間不過他的方式不一樣,他把兩邊監控都拉到相同的時間起點,四倍速同時看。
雖然是鄉村馬路但透過這條路可上萬成三高速,因此進出的車輛還挺多。
邊城一開始重點篩查的是外地牌照的車輛,但他看了兩遍監控始終找不出任何異常的車輛來。後來他換了一個思路,兇手拋屍前是踩過點的所以他知道哪裡有監控,那麼為了避免被拍到他肯定會做一些措施,比如帶口罩,帶帽子,更或者帶墨鏡之類的。
依照這個思路邊城很快篩選出11個戴口罩的司機,但這11個人裡面只有一個人不但戴了口罩還戴了帽子。
戴口罩不稀奇,最近呼吸道疾病高發期,大街上戴口罩的比比皆是,有些人在外面戴慣了口罩回到車上會忘了取,但在車上戴帽子的就很少見了。
邊城看了一下車牌,本市的。
紅色的本田雅閣,雅閣很常見但紅色的並不多,一般只有女士才會選這個顏色。邊城很快想起他和孟西西去太和福利院那天,操場旁邊好像就停著一輛紅色的轎車。
“孟西西你過來一下。”
孟西西小跑過來:“什麼事老大?”
“我們去福利院那天操場旁邊停著一輛紅色的轎車,你記得車牌嗎?”
“記不得了,只記得是輛本田車。”
遭了,難道還要再去一次福利院嗎?哎等等,他車上裝了行車記錄儀啊。
當時他們的車雖然停在大門外但是是正對大門的,大門開啟的時候剛好可以拍到大門內的操場。
邊城把車鑰匙交給孟西西,說:“去我車上把行車記錄儀的記憶體卡取下來,車就停在樓下。”
“好。”,孟西西拿著車鑰匙蹬蹬蹬跑了。
十分鐘後。
“對上了,還真是!”孟西西驚呼。
“查一下車主是誰。”
“好嘞。”
從監控裡看司機是個男士,雖然看不出具體多高但能看出個頭不低,邊城不相信這是巧合。
交管那邊很快傳來了訊息,車主叫陳小慧。
陳小慧就是那天接待他們的那個女生,顧院長的女兒。
“我覺得我們可以從陳小慧入手,她年輕,一看就不禁嚇。”孟西西建議。
邊城說:“不急,我還需要確認一些東西。”
“確認什麼?”孟西西問。
“你忘了,我們雖然快接近兇手了,但我們還有一個最根本的問題沒有解決,那就是死者的身份。如果我們現在把竇成章抓回來他問我們他殺了誰,我們該怎麼回答。”
“對哦。”
“所以我們目前最迫切的事就是查清死者是誰。”
“怎麼查?”孟西西沮喪得很,“說起來也奇怪,人死這麼久了怎麼沒人來派出所報失蹤呢,難道死者也是孤兒嗎?”
孟西西一語驚醒夢中人,對啊,他怎麼沒想到呢。
他們之前就已經分析過了,砍頭這一行為本身就帶有很強的復仇意味,假設兇手是竇成章,他肯定清楚死者和葉墨文夫妻之間發生過什麼。
那麼這就牽扯到葉墨文夫妻倆生前的人際關係了。他們的人際關係不外乎:福利院的小夥伴、同學、同事、朋友三類人,如果死者也是孤兒那顯然是福利院裡的小夥伴的機率更高。
葉墨文夫妻倆28歲,死者30歲左右,他們年齡相仿,很可能是差不多時間段進入福利院的。
雖然這一切還只是猜測,但邊城預感到方向沒有錯。
“孟西西,我們還要再去一趟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