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帝推門進去，原先熱鬧笑聲滿滿的內殿陡然安靜下來。

除去今日不在場的皇子和在天牢之中的張笒瀟，剩下的皇子都在這裡了。

和他們一同在一起的還有坐在一旁椅子上的賢妃和良貴妃以及她懷中往下看盯著哥哥們玩耍的楚妗茉。

“皇上來了。”良貴妃和賢妃看見他立刻迎上前去。

“傳膳吧，皇子們該餓了。”越帝大刀闊斧的走上前坐下，朝良貴妃伸出雙手。

“給朕抱抱朕的寶公主。”

楚妗茉就這麼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到了自家父皇懷裡。

【嗯？爹爹的眼眶怎麼也黑黢黢的？】

楚妗茉的眼睛在自家父皇的臉上四處打量著。

【哥哥們的眼眶也好黑，難不成是遺傳嗎？！】

她抬起小手摸摸自己的小臉蛋【為什麼我沒有呀！】

越帝捏了捏她的臉，似無意的說道“等我們寶公主再長大些就可以去國子監和哥哥們一起唸書了！”

楚妗茉忽然想起來，她曾經在仙界時透過望凡鏡看見過凡間的孩子唸書，他們可辛苦了，每日要早起，一日睡不足三個時辰。

【什麼？！我不要念書啊！！】

【唸書不能睡覺覺，腦子會變傻的！人家不要變傻！！】

說著“嗚哇”一聲哭了出來。天邊閃過一道驚雷，劈開天幕，大雨傾盆而下。

越帝眉頭皺了一瞬，聽著她的心聲，心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只是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懷裡的楚妗茉，以示安慰。

“皇上，皇上？”良貴妃輕柔的呼喚讓他回過神來。

“菜已經布好了，該吃飯了。”

越帝點點頭，抱著楚妗茉落座在良貴妃身側，一同落座的還有賢妃和幾位皇子。

原本宮中規矩便是食不言寢不語，如今越帝竟打破了這個規矩，出聲問道“你們幾人睡眠可還好？”

幾個皇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三皇子出聲吞吞吐吐的答道“兒臣幾人一切都好。”

“夫子教學時可睏倦？”

幾人聽見越帝的話皆是一愣，以為父皇發現他們上課的時候困得打盹了，連忙放下碗筷跪倒一旁“父皇贖罪。”

見他們幾人都這般，越帝嘆了口氣。

此時，楚笒辰出聲說道“兒臣覺得睡眠不好，白日唸完書晚上還要溫書，兒臣總是睡不飽，第二日上課總是睏倦。”

無錯書吧

良貴妃看好好的吃飯還跪上了，嗔怪的看了一眼越帝“皇上，好好的吃飯怎麼還讓孩子們跪下了。”

越帝揮揮手“你們都起來吧。”

他沉吟了片刻“以後朕會告訴夫子，辰時始（七點整）再來授課，你們可以歇到卯時四刻（六點整）。”

“夜裡子時（十一點整）之前一定要上床歇息。爾等可願意？”

要知道他們以前可是卯時始（早上五點整）便要開始一天的學習，一直學到下午酉時二刻（下午五點三十分），中間除午膳外只有兩次的休息時間，一次一刻鐘（十五分鐘）。

下學之後回到自家母妃宮中還要溫習功課直到子夜，也就是說他們一日最多可以睡兩個時辰。如今被越帝陡然加到六個時辰，幾位皇子已經被這天大的驚喜砸暈了。

還是沉穩的六皇子楚笒辰出聲謝恩幾人才回過神來七嘴八舌的說著“謝過父皇！”扒飯的速度都變快了。

聽著幾個孩子高興的話語，越帝傲嬌的冷哼一聲“朕可不是為了你們，朕可是怕朕的小公主以後早起上國子監也變成個小笨蛋。”

“本來就是個只知道吃的小笨蛋了，若是再上國子監把腦子上傻了可怎麼辦喲！”

楚妗茉聞言氣憤的伸出小手，堪堪抱住自己的小腦袋。

【我才不是笨蛋呢！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是大笨蛋！】

無視掉楚妗茉幽怨的目光，越帝將眼神投向一旁坐著的賢妃詢問道“今日你救駕有功，朕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你想要什麼？”

賢妃猛地一抬頭，心中喜不自勝，心臟“撲通撲通”跳著，已經快要跳出來。

她伸手捂住願望即將實現因為激動而劇烈跳動著心臟，小心翼翼的出聲詢問道“什麼，什麼都可以嗎？”

其實越帝說完這話就有些後悔了，只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只得說了一句“什麼都可以。”

他這一句話讓在在座的包括他在內的三個大人都緊張了起來。穆清雲是擔心自己的願望會被拒絕，良貴妃擔心的和穆清雲相同。

只有越帝，表面上表情晦暗不明，心中卻在緊張的盤算著所有結果。他緊張是因為他害怕賢妃想要皇后之位，這位置在他心中已經屬於良貴妃。若是賢妃提起，他也該盤算著如何拒絕。

穆清雲看著越帝，也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深呼吸了幾口氣下定了決心終於還是說出“臣妾想要出宮。”

她這話一說出，竟是鬆了一口氣，有一種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下前所未有的輕鬆感。

而越帝竟也是暗自鬆了口氣，只有一邊坐著的良貴妃，看著一時間安靜下來的氣氛，有些坐立不安。

【賢娘娘想出宮多好，讓她去做她自己，去追求她想要的生活。】

【到時候尋個理由說賢娘娘病死在宮中然後死遁出宮不就好了嘛！】

楚妗茉出的主意讓越帝眼睛一亮，低著頭的賢妃以為越帝要出聲訓斥自己了，於是把頭低的更低了，像只鎖起來的小鵪鶉。

良貴妃憂心不已，剛要出聲勸慰便聽見越帝說道“賢妃身體孱弱，過幾日便病逝於宮中吧。”

穆清雲的腦子一下子沒轉過來，還以為越帝要她明日便自盡，於是呆愣在原地不知說些什麼。

趙慕青自然是聽懂了越帝的言外之意，險些喜極而泣，她伸手扯了扯還在愣神的穆清雲，“快謝恩吶，皇上准許你出宮了！”

穆清雲呆愣被良貴妃扯著，直到跪下才回過神來，眼淚撲簌簌的落下“多謝皇上，多謝皇上。”

驚喜過後她又有些忐忑，她即將出宮，不知道楚笒辰會交由誰撫養，若是不靠譜的人虧待了楚笒辰，她心中也很不安，甚至眼神飄忽，都不敢去看坐在一旁的楚笒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