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茉看著四皇子被押走逐漸遠去的背影，抬起小手掐指一算，頓時驚詫不已。
【他好像也沒有多敬愛張氏啊！難不成這一切都是假的？！】
天色暗下去之後，織布機的製造終於是進入了尾聲。
剩下的收尾工作只需要讓幾位大臣看著辦便是了，於是良貴妃便帶著賢妃和幾位皇子回到自己的翊坤宮中用膳。
等他們走後，越帝來到天牢看裡面被關押著的楚。。哦不，張笒瀟。
“你還來做什麼？”此刻的他早彷彿已經預料到自己的結局一般，躺在陰暗潮溼的天牢地面上，一動不動。
越帝冷笑“你以為朕想來？”
他從安德海手中接過剛剛呈上來的證據，翻開掃了一眼然後出聲問道“你知道朕為何如此厭惡你母親張氏麼？”
張笒瀟聞言終於有了反應，他動身坐起來“還能為何，若不是你對她如此冷漠，她也不至於會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越帝見他還在為壞事做盡的張氏找理由，於是他手用力一揮，將手中剛呈上來新鮮的證據扔到了他的面前。
他縮在牆角有些警惕，並未上前看這些散落的紙張。
“你不看也沒關係，朕來告訴你。你，並非朕的子嗣。朕起初也不肯相信，直到朕查到了一些東西。朕這才相信，你既不是朕的兒子，也不是張氏的兒子。”
無錯書吧張笒瀟聞言瞪大了雙眼，眸子裡全是不可置信“那，那我。。”
“你可想知道你是從哪來的？”越帝從上往下看去，看著這個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孩子，聲音出奇的冷靜。
張笒瀟猶豫著點點頭，身上的鐵鏈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的親生父親是張氏的堂弟，你的生母比張氏早有喜兩月。她懷你足月生產那日，恰好張氏不慎自己摔倒早產導致胎兒夭折。”
“她為了穩固自己在宮中的地位，讓你一直敬重的好外公將你從你母親那裡奪來。”
張笒瀟愣愣的盯著地上的紙張，沒有勇氣去將它翻開“那我的父母。。”
越帝看著他如喪家之犬一般的神情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以張氏的狠毒，你認為她會留下把柄麼？”
這下張笒瀟徹底的崩潰了，越帝這一番話讓他心理防線徹底崩塌。
“難怪她從來不與我親近，原來是這樣。”他喃喃的唸叨著，原來他所做的這一切竟都是不值得。
安德海搬來一張椅子，越帝就這麼坐到關押張笒瀟的牢房的鐵欄杆面前，看著他精湛的演技，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別裝了，朕的好兒子。你恐怕是早就知道這一切了吧。”
張笒瀟的動作一頓，並未出聲。
“張氏是如何死的，你應該比我清楚。”
那日安德海前來稟報說冷宮的張氏自戕了，他當時便覺得怪異。因為張氏殘害性命，可自己也是貪生怕死之人。
他起初還以為是與張氏結怨的哪個小太監乾的，誰知下一秒安德海便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說自己帶著前日被張氏欺辱的小徒弟去冷宮尋仇，但是到時便發現廢后已經吊死在了房梁之上，於是趕緊回來稟報。希望皇上恕罪。
越帝讓他查清此事，將功折罪。可是查著查著事情便向他們難以相信的地方發展了。
見越帝已經將此事擺在明面上來說了，張笒瀟的淚水瞬間就流了下來“是，我是從一開始便知道了。”
“她殺害了我的父母，我替他們報仇有何不對？！”
見他越說越激動，演技之精湛若不是越帝早已得知真相恐怕也會被騙了去“那你為何要來刺殺朕？還以張氏作為你的藉口。”
“想要取代朕，貪心不足蛇吞象。你當朕的江山是求來的不成？”越帝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他才十幾歲，便已經被張氏教導成如此野心勃勃之人。
經歷過前朝王爺明爭暗鬥奪嫡的越帝，自然不是什麼毫無心機頭腦簡單之人。“朕已經在這個位置坐了快二十載了，若是如此輕易便給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兒奪去，朕是吃素的不成？”
張笒瀟見狀也不裝了，他獰笑著上前，雙手握住鐵欄杆。臉上的淚珠還掛著，與他這滲人的笑容摻雜在一起竟是格外的恐怖。
“大膽！”安德海手持拂塵在空中打著轉，很快拂塵上白色的長毛便擰成一條繩狀，若是他敢出手意圖傷害越帝，他會毫不留情的用拂塵抽上去。
越帝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眼神重新落在裡面的楚笒瀟面色猙獰臉上。他一陣恍惚，曾幾何時他稚嫩的臉上也是對自己的孺慕之情。
“對，沒錯。憑什麼都是皇子，你卻偏愛良貴妃所出的孩子？憑什麼大皇子就被立為太子！”
“憑什麼我們這些皇子還沒長大，才能還未顯現就已經被淘汰了？”說到激動之處，他的手掰著鐵桿用力的搖晃著，身上的鐵鏈和牢房的鐵桿碰撞著發出悶響。
聽他說著這些話，越帝心裡的怒意快要壓不住了。
“偏愛？在朕這裡一直都是能力為先！大皇子從小學習刻苦，比你們這些十幾歲了還不認真聽夫子授課的皇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你跟老三和老五氣走了多少夫子你們可還記得？朕都替你們記著呢，整整六個！”
“朕倒是想問你，你覺得你憑什麼？憑你不學無術整日便盯著朕的江山嗎？”
“憑你勾結你張氏的餘黨想要弒君奪取江山嗎？”
聽到這句話，張笒瀟終於是露出了真情實感的表情:恐懼。
“你，你怎麼知道？”
“朕說過，這是朕的江山，朕的眼線遍佈。你們的一言一行都在朕的掌控之中。”越帝站起身，冷哼了一聲。
“處理了吧。”說罷不再聽身後將死之人的胡言亂語，或是詛咒或是求饒。他全都置身事外，他現在複雜沉重的心情想要抱抱自家可愛的小女兒緩解。
等他心情複雜的走到翊坤宮內殿門口時，聽著裡面自己的幾個孩子傳來童真的笑聲，心中壓抑著的烏雲彷彿消散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