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丟掉手裡的菸頭，又拔出一支，打著火，點上。
趙鹿一直在旁邊耐心的等候著。
“張雪生下胡梓浩之後，沒過兩個月，他們就在胡明的老家舉行了婚禮儀式。
那是一場沒有孃家人的婚禮儀式，可能胡明怕我和我媽去的話影響他們吧！
我之後看過照片，讓我評價就是，可能還不如我們村子一般家庭孩子的滿月酒辦的用心。
沒有戒指，沒有禮物，沒有鮮花，沒有祝福，廉價的婚紗，醜陋到令人髮指的儀式。
總結起來就是，張雪的婚禮，什麼都沒有。
至於我和我媽怎麼知道張雪和胡明舉辦了婚禮，那當然是他們儀式舉辦完了之後，張雪發的動態裡面看到的啊。
也不知是張雪當時故意的還是沒有遮蔽掉我們母子兩人。
你看，不光張雪沒有把我們當人，胡明一家更沒有把我們家當人。
從那以後，我媽和我就和張雪斷了聯絡，我媽每每提起張雪，就是一把辛酸淚，
但日子還是要過的，一家四口人，我和我媽在上海，我爸那時候在江蘇，張雪在鄭州，
我那時候賭氣似的，大半年沒有和張雪聯絡過，直到胡梓浩過一歲的生日那天，我接到了張雪的電話邀請。”
“那你去了嗎？”
“我沒去，因為我不想再次上門被人當作猴看。
可那天之後，我和我媽總是有了和張雪聯絡的藉口，沒錯，就是看看孩子。
直到今年三月份的時候，我和張雪大吵一架，
說起這個我就挺後悔的，我要知道她那時候已經有身孕在身，我絕對不會和她吵架的。
吵架的原因很簡單，張雪說胡明喜歡女兒，我說，你才剛剖腹產一年多一點，先彆著急，等身體恢復好了之後，再做打算，
原來啊，她那時候是來試我的口風的。
我們不歡而散，直到這次接到我爸的電話。
這就是張雪的故事！”
張凡講述的很細緻，趙鹿聽的也很認真。
“她可真傻！”
這是趙鹿對張雪的評價。
“是啊，她可真傻，我這個當哥哥的，就好像什麼也做不了！”
“張凡，總有些人會將自己不好的遭遇怪罪於命運，但在我看來，一個人所有的厄難，其實都要歸於選擇，就像張雪選擇了胡明一樣。”
“是啊，就像人家說的，種什麼因，結什麼果。
我常常感嘆於命運的不公，讓我們兄妹兩人從小遭受那些苦難，可現在我們兄妹兩人完全活成了兩個樣子，不得不說，這和自己的選擇有很大的關係。”
張凡轉過身，面對著趙鹿，仔仔細細看著她的臉，像是要將她的面容刻在自己的腦袋裡面一樣，認真道
“就像我們在那個豆蔻年華錯過，有時候我在想，那是不是這也是對我們的一種考驗呢？”
“何種考驗？”
“趙鹿，我說如果，如果我們當初在一起了，你覺得我們能一直走到最後嗎？”
“為何不能？”
“因為幼稚，不成熟，或者說是，我們可能都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
張凡覺得自己心裡有一團火，有一種想要表達的情緒在醞釀，
可能是張凡那灼灼的目光太過於赤裸裸，趙鹿有些害羞的挪過了眼神。不過隨即又挪了回來，繼續開口道：
“張凡，那你覺得我們現在相遇是剛剛好嗎？”
“是的趙鹿，我們都在別人的身上得到了成長，我們現在都知道如何去愛一個人，所以我認為正當其時！”
趙鹿好像預感到了什麼似的，不再害羞，眼神也不再躲閃，認認真真的看著張凡，
“張凡，你要說什麼你說，我聽著呢！”
“趙鹿，我想說的是.....”
張凡的電話聲響起，打斷了他想要繼續的話語。
來電顯示是陸瑤。張凡猶豫了很久，就在趙鹿忍不住快要提醒張凡的時候，張凡按下了接聽鍵。
“喂！有什麼事嗎？”
“張凡，我在你住的這個小區租了個房子，今天晚上燈壞了，我害怕，我不知道找誰來修理，你能幫我嗎？”
無錯書吧“嗯，你發給我房號，我給你找人修理。”
張凡在手機軟體上叫好工人，將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對上了趙鹿那雙複雜的眼神。
“趙鹿，你好奇我這些年的經歷嗎？”
“包括剛才給你打電話的這個女孩？”
“嗯！”
“張凡，我不想和一個不清不楚的男人開始，所以張凡，答應我，等你處理好你的這些事情之後，真正告別了過去，我再聽你今晚沒有給我講完的話，好嗎？”
“好！我答應你！”
張凡的表情看上去比趙鹿還要認真。
“那我們先回去休息吧！”
剛回到酒店，張凡就收到陸瑤的訊息，說是燈已經修好了。
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張凡的思緒開始飄散。
他想起了自己和陸瑤第一次認識，第一次對話，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第一次去醫院陪陸瑤做手術，第一次給陸瑤籤字，第一次背陸瑤上樓，第一次給陸瑤做飯，第一次看到因為自己給影樓帶來收益，幫助到陸瑤，陸瑤那開心的笑容。
第一次給陸瑤唱歌，第一次因為陸瑤，被她的父親羞辱，也是第一次在冷風中等了兩個小時。
陸瑤發的訊息沒有錯，自己其實愛她，她也愛自己，可總是就因為一些客觀原因，或者誤會，或者別人的阻撓，兩人終究沒有確認過戀人關係。
就連相互說“我愛你”這樣的，都沒有。
自己在出發旅遊的時候其實已經做足了心理建設
“過去的終究會過去，和陸瑤終究也只是路人，”
可就當那天早上陸瑤的聲音傳到自己的耳朵裡後，那些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設就像沙漠裡的城堡一樣，被輕易的推倒。
還有今晚，當陸瑤說家裡的燈壞了，她害怕的時候，自己其實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內心的擔心和緊張。
其實趙鹿也能感受到。
人是自己欺騙不了自己的，就像張凡現在覺得，自己可能同時愛上了兩個女人一樣。
這種感覺其實很糟糕，別忸，擰巴，就像張凡的性格一樣，讓人討厭。